干上长花的树和海棠鹿的出现，让王齐意识到：距离太近了。 早期计划中的三号点，距离艾莲娜提供的异世界节点位置直线约155公里。抵达区域首府雅布尔城前，这个点距离异世界节点第二近，后半程基本就是在以这个半径绕圈到达首府，只有一个计划点会比现在还近十公里左右。 异世界节点对现实的影响力已经完全达到另一个层面，大概率和距离相关，如同原城市里六点抗性的生存线一样。 “还要前进吗？”
重新背起板车拖拽绳的瓦利亚询问。 王齐看他的眼睛，他的瞳孔略有震颤，未知带来的冲击稍微大了点，但他身体没抖，也不是特别紧绷，问题不大。 “先休息下，等会再走。”
路线没办法改，这处城市是南北线路的必经之地，东西两侧都要一百公里以上才有人口接近一万的大镇，东面城市甚至都出了地图，安娜也回忆不起精准位置，西面的距离异世界节点更近。 说到底这里是极地圈，并没有温带那么高的城市和人口密度。 喝水吃点肉干，王齐联系起一些线索。 鬼通过眼睛释放类似魔临日的神秘冲击，鬼的尸体和海棠鹿都可以传递那道……意志？ 包括已经死掉的拉托尔帮首领和一部分荒民会发光的眼睛，会不会于此有联系？一个被异世界节点介入的窗口？也许他们自身就是介于鬼和人之间的东西。 异世界节点到底有什么？ 越是了解，越察觉不像是克总一脉的。 克总既克苏鲁神话体系里的克苏鲁本尊，在这个体系里是比较弱的存在（弱船），该体系里接触“神”和相关事、物都会导致理智下降，越接近“真理”也就越疯狂越接近死亡，也可能半路上就变成某个神的眷族。 与王齐现在遭遇的情况对比，理智下降的效果类似，但并不会在理智降低的同时获得“知识”，另外也没发现人类和奇怪生物的相关崇拜证据。 雪狮提到过异神血清这个词，可那东西是灾前的科研成果，其中的故事已经无从得知。 线索整合起来的答案仍然是未知，存在未知，动机未知，目的未知。 ……所以更想去看看了。 休息之后继续移动。 越是接近计划四号城市，公路两侧的奇怪物体就越多。 它们大都是植物，树干长花的，汩汩流出澄清粘液的树，长成人类步行模样的树。还有能用肉眼观察到缓慢移动，形似山鸡的灌木。 尤其是会动的灌木实在有点冲击认知，王齐询问李想和瓦利亚看到的是什么，两人的回答一致，和他看到的一模一样，并没有神秘的光和触手，它就是长这样。 王齐动手用棍子去戳，灌木山鸡有躲避动作，但它动得太慢了，戳完后十多秒才有反应，再花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把脖子移开十厘米。 他又去戳鸡腿，等了好几分钟，鸡爪带着一堆根系离开地面，根系末梢的活跃度比本体高得多，如同蚯蚓般扭曲着寻找落足点，一点也不像植物。 抬脚、位移、落地，这么简单的动作，灌木山鸡花了八分钟左右才完成。 但这并没有让人觉得安全，反而证明灌木山鸡真的能像动物一样行动，甚至有应激反应！ “我也要玩！”
李想拉他的衣角，王齐把木棍给她去戳。 再看瓦利亚，被络腮胡遮挡了一半的脸明显失去血色。 “深呼吸，前面肯定还有更怪的在等着我们。”
瓦利亚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听话照做。 不是他胆小，而是任何人亲眼看到突破常识的东西都不会表现得太好，没心没肺的小孩除外。 王齐的内心也并不像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平静，只是他不打算后退。这里看不到目标城市，意味着他们连155公里线都没到，更近的位置必然还有更异常的东西等着他们，如果连非攻击性的“植物”都把他们吓退，这南行之路就走不下去了。 李想玩了一会，灌木山鸡终究还是动得太慢，兴趣很快衰减下来，三人继续前行，天黑后找到个加油站废墟夜宿。 这里距离城市大约还有五到八公里，虽然已经很近，但不知道进城后还要面对什么状况，不如就此休息，把城市探索的部分留到第二天。 加油站废墟比之前的那个好些，也没好太多，墙面天花板都有部分损坏，玻璃全没了，只建筑主体还算完整。 夜里附近有些动静，但没发生战斗。 王齐守夜的时候还出去转了一圈，又看到一只灌木动物，某种鹿的形状，体型比白天看到的那只大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型更大，它的动作更灵活，两分钟就能跑出去一米远。 植物？ 发挥一下想象力，有没有可能是附近的动物寿命终结变出来的？也可能触发其他条件变化，比如类似虫草的真菌寄生机制，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植物？ 搞不懂，如果能找到能用的显微镜，或许可以切片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第二天再上路，已经看到城市郊区的建筑废墟后，终于再次见到活着的动物。 一只大棕熊，昵称西伯利亚大仓鼠的物种，这里不知道有没有西伯利亚这个地区名，反正就是棕色毛茸茸的大型犬科动物。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这只比体重在六百千克以下的正常棕熊略微大一点，体长四米多点，更肥使得看起来更萌点，目测体重在2到2.5吨之间。 胖棕熊脑袋上长了朵花，加上胖萌的脸看起来很有动画感，不过想到花很可能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就不会觉得可爱了。 也不知道它最终会不会变成灌木山鸡和灌木鹿那种东西。 胖棕熊比蚕豆没大多少的黑眼珠看着三人，做戒备状，露出犬齿，发出低吼。 三人也戒备着，李想看到王齐的手势改用钢筋。 胖棕熊的体重太大，王齐感觉自己的力量顶不住，不过也没有怕，体重大的物体启动和停止就要克服更大的惯性力，熊的灵活度不可能比自己这方更高，它的肢体结构也不允许。 当然前提是不要长出触手之类的东东，或者熊也有个外挂可以再强化。 双方僵持，王齐还有空观察它的口腔。 犬齿洁白，一点不黄，上有规律凹陷纹路，像工艺品。舌头呈水红色，挺粉嫩，上面也有纹路，不过是深红色的线条，似乎就是单纯的工艺画，不像文字。 胖棕熊动了，抬起一只前足向前移动了一步。 王齐也跟着上前一步。 事实证明熊的动物本能没有被改造，它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