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很急。奈何,百里奕非常固执:“公子!君臣一道,不可违之!”
“公子将来若想统御天下,就要时刻谨记,君臣纲常,断不能乱!”
说罢,深深一拜。胡亥感动了。这,就是他重视百里奕的原因。堂堂治粟内史,朝中大员,无论何时何地,对他都无比恭敬,在细枝末节上做到了极致!“好!一切就按照大人之言,此次事件,罚大人以半月之俸,补偿给武信侯。”
百里奕这才满足:“公子方才所言,臣已有所耳闻。”
“来的路上,臣就在想……”“公子您欲败公子高,夺取这雍王之位,实则不难!”
胡亥闻言狂喜,急切上前,拉住百里奕衣袖,将他请到上座,以学生礼侯之。身为儒家狂热推崇者,百里奕看重胡亥的,正是他恪守儒学礼仪之道。“公子,今那公子高虽在大殿一鸣惊人。”
“然,这不过他早有准备罢了。”
“他如今的势力,无比渺小,不堪一击!”
“圣人云,计为小道,可速成,却无法久持。”
胡亥眼前一亮:“比如说?”
“文学底蕴方面!”
“我等大儒,平素出口成章,博文强识,这是因为我等常年汇聚在一处,互相探讨钻研学习所故。”
“公子高身边,唯有尉缭一人尔!”
“众所周知,尉缭师承鬼谷,于儒学一道可谓一窍不通,我等聚会,他连参加资格都没有!”
连连点头,胡亥越发兴奋:“那以大人之见,咱们要如何?”
“公子!”
“我等大可以文会之名,邀诸家学派代表与公子高一同参加。”
“届时,臣会让族中子侄出手,以文辞来挫其锐气,使他在诸家代表面前颜面大失。”
兴奋的拍了下手掌,胡亥大喝:“好计策!”
百里奕矜持一笑:“公子莫急,臣尚未说完此计之精髓!”
“哦?大人还有何等妙计?”
胡亥殷切的凑上前来,为百里奕将面前茶水斟满,眼中满是期待。“届时!臣还会上奏陛下,让那上卿蒙毅做他师父!”
听到这话,胡亥一愣,旋即大急:“不妥!此计断然不妥!尉缭那老狗已投效公子高,如若再加上一个地位还胜过他的蒙毅,这家伙岂不是有了和我叫板的实力!”
“公子莫要焦急!”
“您可曾忘记,这蒙毅出身何门?”
“当然!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眉头一挑,胡亥介绍道:“蒙毅,乃蒙武之子,蒙恬亲弟。”
“他们二人,兄主兵,弟重文。”
“大人,这蒙家在我老秦,势力可极为强大,你让蒙毅去当公子高的师父,这岂不是变相增强他的势力?”
摇了摇头,百里奕老神在在:“臣可绝不是这个意思。”
凑到胡亥耳边,轻声耳语。不过片刻,胡亥就已转怒为喜,击掌相庆:“妙!哈哈哈!妙啊!”
“就这么干,这回我到要看看,嬴高他怎么死!”
翌日。一封竹简,经由赵高之手,上呈给了嬴政。将手中竹简反复观看,嬴政自语:“百里奕这家伙,竟然上奏,让蒙毅去当高儿的老师?”
“有点意思……”转首:“赵高,你认为此事如何?”
“回陛下!”
“老奴以为,此为大大的好事!”
“上卿蒙毅学识渊博,名满天下。”
“百里奕特此上奏,足见其对陛下之忠,对公子高之喜!”
“放屁!”
嬴政冷笑,这分明就是他抛出那雍王的钩子钓到鱼了!“啊!这……老奴愚钝。”
马屁拍马脚,赵高大为惶恐。无视告罪的赵高,嬴政大步走到殿外,抬眼,看向天边云朵:“蒙毅吗?”
呢喃自语,嬴政回忆着有关蒙毅的一切。此人无论家室、学识,还是对大秦的忠心,都毋庸置疑。但他那执拗的性格……貌似,可以用来磨一磨公子高,改变一下那小子稳重到令人发指的性子!想到此处,嬴政缓缓点头。“赵高!”
“给朕传旨,命公子高入学,拜上卿蒙毅为其师尊!”
“老奴遵旨!”
看着由尉缭亲手送来的圣旨,公子高想掐死这老货的心思,又重了几分。之前多稳健,无人关注,悄悄搞发育它不香吗?那胡亥白痴一样,以为朝内都是他的人!实际上……未必!不过现在呢?直接被强迫的摆在了明面上。一想到此处,公子高就恨到牙痒痒!“那么大岁数了,一点都不稳重!”
忽然。小栓子快步走来:“公子,胡亥公子派人,邀您今日去城外苍山亭一聚。”
“胡亥?”
尉缭凑上前来:“胡亥定然没安什么好心!”
“用你废话?”
卫生眼视之,公子高郁闷。“公子,咱们要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都来了,去看看吧!”
摇头叹息,公子高立在原地沉思。趁此良机,尉缭连忙将酒桌上那烤猪蹄踹入怀中,顺便还捞了一壶美酒。“公子,咱们现在就直接出发?”
“急什么?这么大岁数了,不能学得稳重点?”
尉缭:“……”果然是公子的个性。彼时。咸阳驿馆,一栋奢华的房间内,一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白衣美妇,正看着手中竹简自语:“公子胡亥,怎么突然想起邀请老身去参加文会?”
言语间,尽是不解。一旁婢女答:“夫人,听闻公子高也会同去。”
“公子高?就是那个断言,任嚣会胜的三皇子?”
虽不清楚公子高之后又献上一离间计。但美妇却清楚,此前在大殿上,公子高断言南征军团定然大胜。今,捷报传来,验证此事。数千里之外,亦能做出断言,还是一个深在皇宫大内的皇子。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好,告诉胡亥,老身会准时赴约。”
“公子高?就让老身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紧握手中竹简,美妇眼中写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