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夜里,江汝飞就接到了洛央的电话,“有空吗,我爷爷要见你。”
江汝飞在街上正准备去朋友的聚会,“你哪个爷爷要见我?”
洛央她母亲改嫁,两任丈夫,她有两户爷爷奶奶。洛央没工夫跟江汝飞磨嘴皮,“洛家。”
江汝飞说‘知道了’,洛央收起电话,黑着脸,回到自己房间,完全无视客厅里看着她明显有意见的老者。江汝飞人过来,洛安详亲自迎了上去。“小飞来啦。”
江汝飞忙伸手托住老爷子手臂,虽然他拄着拐杖,“爷爷。”
话出口,那叫一个亲切。洛安详对江汝飞还算满意,点头,让他进门。进了屋,洛安详让管家去房间里喊洛央出来。没一分钟时间,洛央绷着脸,从楼上大步下来。江汝飞看着她的脸,就知道,她又跟老爷子拌嘴了。“你又惹爷爷生气了?”
洛央干脆直接,“没有。”
江汝飞总不能对着老爷子说长论短,只能低低说着洛央,“你还敢说没有?”
江汝飞虽然比洛央要小两岁,但是他心智成熟,完全看不出比洛央小。从样貌上来看,洛央会打扮,不会显大。江汝飞现在走儒雅风,略显沉稳,便显得少年老成。俩人这么一看,还挺般配。老爷子心里是矛盾的,但是眼下,他也不得不如此。轻咳了两声,引起江汝飞的注意,洛安详就说话了,“小飞呀,我听央央说,你要和她结婚?”
江汝飞回答,“是。”
洛安详又问,“央央还说,你不打算领证?”
江汝飞实话实说,“爷爷,我是这么考虑的。”
看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洛央,江汝飞继续道,“我们毕竟不是因为相爱在一起,假如有一天,洛央遇上合适她的人,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对我们俩都好。如果拿了结婚证的话,反而会成为一种束缚。”
见老人家没有打断他的话,江汝飞继续平平淡淡的开口,“爷爷,您看,无数个交往过的男女分开之后,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而一旦领取了结婚证,离婚之后,便会有人指手画脚。”
洛央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就着急把自己处理掉。洛安详拄着拐杖的手握了握,心里其实有话想说。江汝飞看着洛央,“爷爷,离婚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女人来说,一般家庭是接受不了的。”
就大趋势来说。洛安详其实心里有小九九,“小飞,让爷爷说,不如领了证的踏实。”
洛央头疼,起身想离开。她就是自己说不通,和洛安详吵了一架之后,才把江汝飞喊过来的。江汝飞看着洛央的暴脾气就要爆发,轻笑,问洛安详,“爷爷有什么想法?”
洛安详道,“看你们的父辈,还有我们这一辈,放眼看咱们这个圈子里,多少联姻的夫妻,过的不是一样恩爱有加?我看央央和你般配,不会走岔道。”
洛央耳朵疼,鼓着鼻子忽闪忽闪的起身,去了厨房。刚才老头儿跟她说了,拿了证,就算是绑住江家了,不止江汝飞一个人,整个江家都要为他们所用,都要顾及着他们。如若不和江汝飞办证,那他说撒手不管就撒手不管,男人口头承诺的话,才有几个能当真?当真的话那就是太天真!洛央不想坑了江汝飞,她不愿意这么干。江汝飞都承诺她可以对外宣称他们是夫妻了,这效果,不比真拿了证儿差,但是老头儿非要看到红本才放心,这让洛央很犯愁。这一本在手,洛央当然知道它的重要性,这有和没有,完全就是两个大概念!先前他们俩有牵扯,是江汝飞找上的她,后来,因为他事情解决了,就说不用她帮忙了。这回,轮到她需要人帮忙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江汝飞。上回江汝飞找她,也是说结婚的事儿。身为看似光鲜的名门之后,有时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儿啊。资金周转不开,谁家女儿多,谁家就能解决燃眉之急。话虽然难听,但是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从洛家出来,洛央和江汝飞一起离开。这地儿她也不乐意多待。“不好意思,连累你。”
洛央低头认错,干脆不做作。江汝飞眼里含笑,“没事。”
江汝飞为了给老人家吃定心丸,到底是答应了,领证结婚。“就是以后你想找下家,有点麻烦。”
洛央没有因为江汝飞的玩笑话有任何情绪波动,“放心,我会做婚前财产公正的。”
利益不牵扯。现在的洛家,是没有江家牛,洛家有点走下坡的感觉,高攀了江家。江汝飞看着前面,“无所谓。”
洛央意外认真,“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大忙,这些还是白纸黑字的写下来比较好。”
如果她比江汝飞的财产多的话,她肯定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问题是江汝飞铁定比她富有。洛央像永远忙的脚不离地,没多做停留,她便开车离开。江汝飞看着洛央的车渐渐消失,忍不住想起那个永远不敢大声说话,唯唯诺诺的木晚生。洛央和木晚生是两个极端,从性格上来说。思绪收回,开车回家,江汝飞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自从生病之后,他慢慢养成了这个习惯。江母见他回来,喜笑颜开的盛了砂锅里熬好的中药,给他端到了房间里。‘嘭嘭’清脆的两声响,江汝飞笔下收力,毛笔字落尾,算是一气呵成。“今天出去见谁了?”
只要江汝飞愿意出门,江母就高兴。比他一个人一直窝在家里想不开的好太多了呀!江汝飞知道自己老妈的心,“我去和洛央领证了。”
既然已经成为事实,还不如说出来让父母高兴高兴。他的婚事,一直是父母不敢触碰的禁忌话题。因为木晚生?因为他的病?因为他自己的心态?终其原因,都是因为他,江汝飞看向江母,浅笑,“我今天去见江爷爷了,我刚才和洛央去办手续了。”
江母回不过神的满眼冲泪,激动的跑了出去,躲着江汝飞的喜极而泣。他生病,最难受的人,该属母亲。江母端过来的中药已经没有那么烫,微微皱眉,江汝飞端起药碗,一口气闭着,将所有药汤喝光。五分钟之后,江母平复了心情,红着眼眶的小跑到江汝飞房间。“那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宴?妈给你们安排。”
说实在的,洛央不是江母喜欢的儿媳妇儿类型,但是只要江汝飞愿意娶,这对她来说,对他们老江家来说,已经好上了天。“等等,我先去给你爸打电话说说这个好消息。”
江母又是一路小跑,下了楼,在客厅里给江父拨号码。婚姻,如果不是和自己的爱人结合,会是什么样子的?江汝飞想到这个,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