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天蒙蒙微亮。蔚晴不知道况天澈背着她赶了多少的路程。待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一股血腥味道扑鼻而来,震得她心惊!当透着早晨的薄雾,她的眸子睨着他背脊上殷虹醒目的血渍,血渗湿了白色的绷带,黏黏的血腥味道,瞬间让她清醒过来!“况天澈——”忽觉鼻头顿觉一阵酸涩,她昨夜因为脚痛最后无力支撑,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而他就这样背着她走了整整一夜么?“你放我下来,老天,你是铁打的么!你没看见你伤成什么样了!”
她不知道,原来他连背脊的伤口都那么怵目惊心!“醒了?越过这个山头,向北走,很快就到‘暗律’了!你再忍忍!”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颤音。仿佛这一身的枪伤于他来说不足为患。然而,若蔚晴看仔细一点,会发现他下颚已经开始渗出微薄的汗水……只需再翻越过这个山头,一路北走,很快就到达了。很快,他坚信……“……”他的声音很柔,很冷,有着凉薄的虚弱。她仍是听出来了,眼眶里充盈着一股温热的感动,她喉头有些沙哑,“况天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将她背在背膀上,咬着牙,银色的瞳子在薄雾中微闪:“我说过,只要你服从,我定宠你如宝!”
“……”蔚晴低叹,这次,她静默不语。淡淡的暖流在他们之间划过……她想起昨夜他说尤薄诗的故事。很难想象,这么冷硬的男子,竟是宠猫至极的人。尤薄诗能被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捧在手心,如珠如宝,也算此生无憾了。听得她都有些羡慕那只叫尤薄诗的小猫儿了……嗟,蔚晴,你真是该死的没志气!羡慕什么不好,竟然羡慕一只猫!然而,他宠猫的疯狂举动,竟会令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抱猫少年的孤清背影……连仲逸……她的心忽然抽疼起来。清澈的幽眸黯然灰暗,她低低叹息。“况天澈……后来,你那只猫呢?”
她不记得昨夜有没有问他这个问题,只是听着他讲述和尤薄诗的故事,听着听着,就趴在他背脊上睡着了。他冷哼一声,鼻息里吐出一句:“死了。”
蔚晴暗暗心悸:“对不起……”她真是问了个傻问题,如果那尤薄诗还在的话,他怎可能不天天带它在身边?若它还在,又怎轮得到她,幸得他的宠幸?蔚晴,你个没脑子的,是不是被兽化了!她甩甩头,甩掉那可怕的羡慕尤薄诗被他宠爱的想法!心底里另一个声音一再地提醒着她:别忘了,他是个反复无常的男人!猫儿可以没有思想,以围绕他为中心,但是她不能!她始终是人,不是动物!只要稍微不如意,误踩了他的地雷,她根本无法想象将会是怎样的后果!和尤薄诗一样死掉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噤声。默默趴在他的背脊上,闻着他那令人发怵的血腥味道,她心口五味杂陈。况天澈,这只冷兽,实在太会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