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檬看到那边打了起来,轻呼一声,大惊小怪的指着那边,对王林说道:“王总,你的司机和人打架了!”
王林淡淡的道:“你要去帮他吗?”
冷檬啊了一声:“哦,好啊!”
她说着,还真的跑上前去,仓促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武器,就以手足为械,去帮忠叔打架。 王林看得一呆,心想这女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啊?叫她去帮忙,她二话不说,这就冲上前去了? 你也不看看你那是啥身子骨?你除了胸,哪里大了?就你那小拳头,能打得过那三个大汉?你不去帮倒忙就算不错的了。 忠叔一招就放倒了中分,手里还抓着一个三七分,另外一个寸头正好一脚踢过来,被忠叔将手里的人往前一推。 嘭!的一声。 寸头的脚,正好踢在同伙的肚子上。 三七分痛得直骂娘。 这时冷檬跑了过来,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冷檬抬起穿着波鞋的右脚,踢在寸头的后背上。 寸头往前一栽,差点就倒在地上,他霍然转过身,看到是个穿着白T恤、蓝牛仔裤、披着长长秀发的年轻美女,不由得一笑:“哟,小美人,你是看上哥了,还是咋的?这小腿踢人还挺痛的!”
不等他说完,冷檬又是一脚踢过来,正好踢在他胸口。 这一脚踢在正面,力道十足。 寸头伸手想去抓住她的脚,但是没想到冷檬收腿极快。 “好腿法!”
寸头咦了一声,掸了掸胸前的衣服,“练过吧?有意思!这娘们我喜欢!够劲!”
王林看到这一幕,倒是一呆。 周霞问道:“王林,她是谁啊?还会武术呢?”
王林道:“冷檬,我办公室新来的秘书。”
“你又是从哪里找到的美女?”
周霞笑着问道。
“这个真不是我找的,是郭玲玲安排进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之前在公司哪个部门。”王林道,“你不是人事副总吗?你都不知道她是谁?”
周霞道:“拜托,公司几十万人,我一一都记得,你以为我的大脑是计算机呢?”
王林哑然失笑。 这时,忠叔和另外两个家伙打在一起,冷檬和寸头对打。 寸头还想怜香惜玉,却被冷檬几个肘击、回旋踢,打在了他的头部、心口等要害部位。 几个回合下来,寸头鼻青脸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忠叔已经将另外两人制住,腾出手来,狠狠一掌劈在寸头脖子上,寸头身子摇晃两下,又挨了冷檬的一记肘记,再也支撑不住,扑嗵倒在地上。 忠叔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放肆?现在老实了吧?”
“喂,你们无故打人,我要报警!”
三七分一直被忠叔抓住动弹不得,此刻忍不住大喊起来,“来人了,救命啊!爱秀集团的狗咬人了啊!”
忠叔人狠话不多,直接往他脑门赏了一拳。 三七分脑袋嗡嗡直响,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忠叔沉声问道:“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什么跟什么?”
三七分硬嘴。
忠叔又是一拳打在他眼眶上,直接把他的眼睛给打肿了。 三七分痛得受不了,眼泪鼻涕一起流:“救命,救命!打死人了!”现场全是爱秀集团的人,偶尔有几个人行人经过,谁又敢过来管这闲事? 忠叔抬起砂锅大的拳头:“我再问一遍,你们是哪个公司的?谁派你们来这边打探消息的?不说的话,你左眼睛也要吃我一拳。”
“我说、我说,我们是沪天实业的。”
三七分的嘴已经肿了,说话都漏风。
忠叔一把将他推开,抓住地上的寸头,将他提了起来:“你呢?哪个公司的?”“一个公司的!”
寸头早就吓破了胆,骨头一点也不硬气。
“哪个公司的?”忠叔作势欲打。
“沪天、沪天实业的!”寸头骇然大惊,连忙说道。
忠叔将他推开,转头看向刚刚爬起来的中分。 中分大声道:“别打!我和他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沪天的!”忠叔凌空挥了一拳:“滚!要报警就趁早!晚了我们可走了!”
三个青年人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报警?直接溜走了。 忠叔赶走这几个人,看到远处墙根底下溜达的两个妇女也匆匆离开了,很显然,那两个女人只怕也是探子。 “你没事吧?”
忠叔看向冷檬。
“我没事。”冷檬揉了揉双手。
忠叔道:“练过?”“学过一点防身术。我爷爷是市武术队的。”
“难怪了,招招都是打人要害。”
“我爷爷说,遇到危险,一打眉头眼睛,二打太阳穴,二打心窝,四打膝盖,五打唇上人中,六打肩胛骨,七打裆,八打胫骨。这叫八打绝招,女人最容易以弱胜强。以上八个击打部位中最重要的是眼睛和裆。无论歹徒如何强壮,只要这两个部位受到攻击,都会立即丧失侵害能力。”
“听出来了,你爷爷是个会家子。”
“我只学会了一点皮毛,今天还是头一回实战,没想到还真的管用。”
冷檬美丽的双眼里,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两人走过来向王林汇报。 王林听了,问道:“沪天实业?市里有这么一家公司吗?”大家都说不知道。 周伯强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是谁了!王总,这事我们回家再聊。这边马上就要开会了。”
王林嗯了一声,瞥了冷檬。 冷檬主动说道:“王总,我没事。”
王林点点头:“下次别这么拼命!”
冷檬羞涩的一笑。 下班时间到了,接到通知的各户居民,陆续前来大坪前参加活动。 会议由周霞和陈繁主持。 王林只是旁听。 这种宣讲会,已经开过多次。 但那些真正想要动迁的住户,还是愿意来听听最新的情报。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大坪里便挤满了人。 城市拆迁工作本就是难事,按照王林制定的“早动员、早准备、早落实、早完成”的要求,项目小组进一步明确工作目标,制定工作计划,为整体推进支动迁工作铺平道路,明确责任,分工包干,千方百计提高工作效率。 在王林原来的规划中,总计有三轮签约期,也就有三轮腾空期。第一个腾空期先易后难,确保首期腾空率。第二个腾空期先难后易,通过解决重点户、关键户,引导其他被动迁户。第三个腾空期扫尾,寻找工作突破口,通过其社会关系,寻求工作切入点,同时进行听证、裁决,乃至采取强制措施。通过坚持工作不停,程序不停,来有序推进动迁进度。 王林之所以没请政署插手动迁工作,一来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完成这个工作。二来是以为政署的动迁工作时间拖得太久,不划算。像这样的项目,政署来做的话,起码要花两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 本次宣讲会议,王林要求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照顾拆迁户的合法利益和合理要求,尤其对困难户的安置,要在合情合理合法的前提下尽力照顾、倾力帮助,让他们拆得安心、走得舒心、住得放心,切实通过动迁工作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 针对当前动迁矛盾多、困难户多、下岗户多、过渡户多的情况,切实加快动迁安置房和经济适用房的建设力度,缓解动迁中的住房困难户及低收入户的困难。 周霞和陈繁两个人的口才都是一流的厉害,不管是普通话,还是沪语,也说得十分流利。 陈繁曾经在开发区工作过,也做过动迁工作,对这一块有着丰富的经验,她的讲话平易近人,说到了动迁户的内心深处。 然而,说归说,动迁户们能不能签约,却是未知之数。 在提问环节,动迁户们提出来的要求还是集中在住房面积这一块。 特别是那些人口比较多的人家,他们要求一人一间房,至少也要多分一套房。 王林问身边的周伯强:“第一轮签约的,是不是都是家庭人口比较少的?”
周伯强怔了怔,说道:“这个我们还真没做过统计,不过我估计是的。那些三口之家,四口之家,对现在的签约条件是比较满意的,我想他们要求不会太高,可能就先签约了。而那些六口之家、八口之家,现在一家人挤在一两间房里,因为现在的房子面积小,能换到的房子也小,搬过去以后,还是几口人挤两居室,所以他们不愿意。”
王林道:“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周老总,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周伯强道:“多换房子的要求,肯定无法满足,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王总,你看啊,市署本来就有一个动迁细则,规定动迁户可以自己购买更多的房产。我们也可以按照这个规定来执行。在换房以外,动迁户也可以自己出钱购买更多的房产。”
王林道:“他们要是买不起呢?我想他们多数人是买不起的,能买得起的,早就去买商品房了。”
周伯强道:“那就鼓励他们贷款买房,这个就要看动迁户们的购房资质了。肯定还是有部分动迁户无法满足购房要求。”
王林道:“这一点可以宣讲出去,有购房能力的人家,我们可以帮忙联系银行贷款,让他们在我们的安置房小区购买房产。”
周伯强朝周霞招招手。 陈繁正在宣讲,无暇分身,周霞则在旁边站着呢,看到周伯强招手,便赶紧走过来。 周伯强把刚才商量的事情告诉她。 周霞点头答应,上台讲了一遍此事。 这颗石子,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诚如王林所言,能力买房的人,又何必花钱买你的安置房? 说白了,这些人不愿意签约,就是想拖,拖得越久,他们越有利,能白嫖一间房是一间房! 宣讲会原本到七点结束的,但动迁户十分热情,一直待在现场不愿意离开。 他们既不同意现有的补偿协议,又想拿到更多的房产然后签约。 双方进入了胶着状态,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难怪动迁动作难做! 难怪动辙要花上几年时间! 原来真的是困难重重啊! 时间拖到八点钟,王林等人都是肌肠辘辘。 “结束吧!这样的宣讲没有意义!”
王林沉声说道,“一切看明天的签约了!第二轮签约如果还是这样不靠谱,那这个项目我们暂时搁浅,明年再说。”
明年,琼省的房地产会遭遇泡沫破裂的重击,国内几个城市的房地产热,也会迅速降温。 王林想等到那个时候再继续项目,肯定会事半功倍。 他做梦也没想到,遥远的琼省,天涯海角的房地产热潮,也会影响到自己在申城的项目。 还好,王林知道未来的发展大势,他知道现在动迁之所以困难,是受到了房地产热的影响,所以他可以等待下一个机会的降临。 又拖了半个小时,宣讲会才散。 王林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周霞和陈繁等人肯定更累更饿,他们一直在工作,穿着高跟鞋站着,还要不停的讲话,极耗体力。 散会后,王林请客,这个时间点,大饭店肯定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只能去吃宵夜。 周伯强笑道:“王总,这样吃下去,我要发福喽!”
陈繁道:“要不是工作没做好,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晚上都能让王总请客吃海鲜宵夜。”
王林道:“工作有没有做好,吃还得要吃的。走吧!”
他问身边的冷檬:“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
冷檬说当然一起了,我以前只听说过王总请吃大餐,还是头一回享受呢,这么难得的机会,还不得抓住了? 周霞说,你以后是王林的秘书了,还怕没有机会跟着王林出去吃大餐? 冷檬羞涩的说,我只是暂时替代一下张小婉的工作,等张秘书回来,我还得回原来的部门去。 王林等人仍然来到赵卫国的烧烤城。 赵卫国自然热情接待。 王林这群人,上次吃了一千多块钱的宵夜,这次来,肯定只多不少。 坐下来后,周伯强看看左右都是自己人,这才向王林说道:“沪天集团颇有来历。这带有天字的企业,你应该知道背景吧?”
王林一怔,缓缓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周伯强道:“沪天集团以前并没有进入民用领域,他们也用不着进入民用领域,所以知道这家企业的人并不多。最近不是企改吗?很多企业都改了!”
王林想到了安耀集团,安耀集团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这事就有些麻烦了。”
王林沉吟道,“如果他们志在必得的话,这个项目,多半能被他们搅黄去。”
周伯强道:“不过也不用怕,我们爱秀集团的底子摆在这里呢!谁人敢动?”
王林笑道:“周老总,你太高看我了。”
周伯强正色说道:“小小的沪天集团,又有什么好怕的?企业既然改制了,那就要顺应市场经济的大潮流!谁能活下去,谁才是王者。爱秀集团旗下几十万工人,不是工人?他们又凭什么来跟我们争项目?”
王林精神一振,心想自己的思维,还是放在重生前。 殊不知如今的王林,早非吴下阿蒙! 这该死的惯性思维! 王林顿时豪气满怀:“你说得对,我们谁也不用害怕。”
周伯强道:“知道是谁在背后为难我们,这事反倒好办了。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结。”
王林道:“这样好了,我本来是想放弃这个项目,然后往西边拓展。现在看来,我们不必放弃这个项目,也不用再跟进,就这么晾着!过一年再说!”
周伯强道:“晾一年?有什么说道吗?”
王林道:“欲速则不达,晾一年,说不定世道就变了。沪天想拿下这片土地的信心也会被我们瓦解。另外,他们的资金是有限的,不可能放一年不投资,在这一年里面,他们肯定会寻找其它开发项目。只要他们找到了新的项目,咱们这个项目他们自然看不上眼了。”
周伯强道:“你向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事就按你说的办吧!先看第二轮签约情况怎么样。”
“嗯!来,我们喝酒。”
“说好了戒酒的,结果这些天,天天在喝酒。不过这是王总敬的酒,我必须得喝!”
王林道:“你又没有老婆管着了,怕什么啊?”
周伯强脸色一滞,黯然失色。 王林道:“我说错话了,自罚三杯。”
周伯强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早就过去了。”
王林道:“周老总,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一句,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吗?”
周伯强摇头:“不找了,就这么过吧!来,我们喝一杯。”
王林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杯,一口饮尽杯中酒,心想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难让人死后也惦记终身! 冷檬端着杯子,来敬王林的酒。 王林摆手说道:“你是头一回参加我们的聚会,以后记住了,我们喝酒,都不必劝酒,也不用敬酒,能喝,你就多喝几杯!不能喝,千万别勉强!”
“谢谢王总。”
冷檬嫣然一笑,还是把杯里的酒喝干了。
王林道:“有酒量?”“一般般吧,能喝几两酒。”
冷檬道,“郭姐说了,要当王总的秘书,必须得学会喝酒。”
王林道:“别听她瞎说,秘书又不是陪酒的女人!”
冷檬本想说,司晴就是因为能喝酒才上的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林不管她,只和周伯强聊天喝酒。 这时,一个卖唱的少女,带着一个拉二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挨桌问人要不要唱歌。 当他们问到王林这一桌时,王林问道:“会拉二泉映月吗?”
中年男人笑道:“一看先生就是个雅士,二泉映月这样的二胡名曲,我当然会拉了。”
王林道:“那就抽一曲吧!多少钱?这曲子比较长,你可以开个价。”
“二十块钱。”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桌面上琳琅满目的海鲜宵夜,报出一个价格来。
王林当然不会还价,掏出二十块钱来放在桌面上,说道:“拉得好听的话,我我还有赏。”中年男人接过钱,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自带的一把折叠椅,坐在上面,酝酿了一下情绪后,深情的拉了起来。 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拉二胡,易学难精。 能把二胡拉好的人,能拉得回肠荡气! 二泉映月这首乐曲自始至终流露的是一位饱尝人间辛酸和痛苦的盲艺人的思绪情感,作品展示了独特的民间演奏技巧与风格,以及无与伦比的深邃意境,显示了我国二胡艺术的独特魅力。 阿炳的演奏技艺是他二胡艺术成就中的重要部分,他的二胡演奏细腻深刻、潇洒磅礴、苍劲有力、刚柔相济、感人至深,他民间音乐修养广博,演奏技巧精湛高超,在当时无人能出其右。 在演奏该曲时,他运用二胡的五个把位,并配合多种弓法的力度变化,在变奏中起伏跌宕,情景交融,将意境展现得无比深刻,具有很强的抒情性。 王林第一次听这个曲子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彼时,他还十分年轻,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不知道人世间的艰难,也不知道爱情的痛苦,更不知道失去至亲至爱时的心酸苦痛。 现在的他,早就饱经风霜,也受到了人间万苦的折磨。 再次听这首名曲,王林的感受又深了几分。 这个民间艺人拉的胡子很入味,功力十分老道! 王林听得颇多感慨。 听到心酸之处,王林眼睛里再次噙满了泪水。 这是一种难以自制的感动! 乐曲会让人想到难过的事情,唤起心底最深处的悲情和怜悯,让人难过得想掉眼泪。 一张桌子上的几个女人,都忘记了吃美味的海鲜,听着那曲子,都在流泪。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妈了个巴子的!这是谁拉的曲子!这不是丧曲吗?赶紧的给老子停了!不然我砸烂你吃饭的家伙!”
紧接着,一只瓷杯砸了过来,发出哐啷一声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