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黎序坐的车已经半截探了出去，底下是一条江，车身摇摇欲坠。司机回过头来阴恻恻地看着黎序，“你说对了。”
“可能你运气不好，转不了生了。”
司机眯着眸子看后座的黎序，哪怕黎序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能从眼睛中看出黎序的不屑。“都到这份上了，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
“反了，是你没活路了。”
司机头一歪倒在了驾驶座上，副驾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全身湿漉漉的，脚下已经湿成了一滩，咸腥的气味扑鼻而来。黎序弹出一个光团把行车记录仪给弄坏，正要看那鬼做什么时，手机响了，是许岑打来的。“老板，你去哪了？”
“去上声乐课。”
“大晚上的上声乐课？你别又是临时加课。”
“协调好的时间，白天他带别人，明天我没空。”
“老板，那你跟我说呀，我给你叫车跟着你去啊，你现在多火不知道吗？”
“不用。”
“去录音室还是老师家？要不要来接你？”
“老师那里。”
“没过大桥就行，一周前那儿出了车祸，车都直接掉进江里了，人没救活，怕晦气。”
“没过，就这样。”
黎序先挂了点电话，副驾上的鬼倾了大半个身子往后座来，脸惨白惨白的，瘆人得慌。“我在这附近徘徊了几天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跑远了点终于让我逮到了。”
黎序神色淡漠，出口的语调也很淡定，甚至还有些漫不经心，“哦。”
这里不是大桥必经之路，前边的路段还在修建，路面也是沙石众多，甚至边上并没有护栏，底下就是汹涌的江河。黎序往四周看，黑洞洞的，也没人往这边来，这里遥遥望去就是大桥，此刻车流川流不息，不稍加注意不会注意到这边。司机在鬼的操控下猛踩油门，想象中的坠江并没有出现，黎序安坐在后座又闭上了眼睛。意识到车不会坠下去，副驾上的鬼又回头看黎序，见黎序那副悠闲模样皱起了眉头，“你也是鬼？”
“我可不是这么低阶的品类。”
“那你是什么？你阻止我投胎干什么？”
这等毫不讲理的话令黎序眉宇染上烦躁，“你带我来的。”
“你行行好，让我投胎去吧，整天在这块地方游荡，到最后鬼魂都会散掉的！”
黎序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凭什么你想投胎就要拉人去死，而且还是两个人。”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都在这附近徘徊几天了，再找不到垫背的我就鬼都做不成了，我都很冒险地跑远了去寻找目标的。”
黎序不搭话，只是冷冷地瞥他一眼。鬼见黎序这眼神有些害怕，于是果断出手欲将司机推下去，横竖拉了一个垫背的他就能去投胎了。车门倏地被推开，江上的风钻进车内，司机毫无意识，安全带已经被解开，轻轻一推就能掉下去。司机半个身体都探出了车外，再倾斜一点就真的掉下去了，那鬼的嘴角越开越大，马上他就能去投胎了。司机身体再没动过，那鬼急了，一阵阴风刮去，司机巍然不动。那鬼猛然看向黎序，恨意直冲脑门，“我都不要你的命了，你怎么还要阻止我去投胎？”
“他的命也是命。”
“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要他死！”
黎序耐心彻底没了，本来还想饶他一命，既然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干脆灭了他。金色光团裹住了司机，黎序轻弹指尖，那鬼浑身饱受灼热烧心之痛，身体越来越透。那鬼张大着嘴，嚎叫都没能溢出喉咙就消失了。黎序施了法，稍有下坠的车整个被金色光团抬起转到路面上。司机清醒过后吓了一身冷汗，他是怎么开车到这儿来了？“不好意思啊，我刚开了小差走错路了，给你打个折好不好，你别投诉我。”
“没事，吹吹江风挺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