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泪哗哗往下流，锦婳看得一愣一愣的，跟她打的时候可凶猛得很，怎么这会儿哭成这样？苏妧耐心地等着他哭嚎了好一阵，佛珠在手心里滚了一圈又一圈。情绪大概稳定了些，男子脸上透着阴狠，“他…他们活该！”
锦婳坐在苏妧身边听他说着前因后果。王将军战功累累，得了圣上嘉奖建了极大的将军府，将军机缘巧合救了个书生回来，一直豢养在府里。将军逐渐对俊俏书生心生爱意，一开始对其彬彬有礼，时日长了就再也耐不住性子，在某个夜里将其强硬扑倒。将军床榻之事极为残暴，书生夜夜不得好眠，将军为将书生困在府里，且以府中下人性命要挟，书生念佛心善，安安分分留在府中。将军性情越发暴戾，书生最后是被将军活活虐死的，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肌肤，整个人清瘦无比。男子是书生养的一条小金鱼，因着书生时常在鱼缸前念佛，他得了佛力有了造化，没等他化为人形书生就已经去了。一年后金鱼化成了人形，设局跟将军来了个邂逅，因着几分像文公子，就被抬进了府。锦婳听得颇有感触，“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将军就是，为什么要整个将军府陪葬啊？”
金鱼精抽抽搭搭地，“因为整个府里的人都对他不好，面上恭恭敬敬，背后骂得很是难听，趁着将军不在府里，每个人都在明面上欺负他，给他隔夜的饭菜，不高兴了也要骂他打他……”苏妧捏着佛珠的手微微用力，却不显神色，“那侍郎呢？”
“就是他给将军谏言献策，说不听话就打，所以公子每天都是伤痕累累的……”“后来来了个道士，我有佛珠在身他没能收了我，就把我镇压在地下不得轮回。几百年了，那老道士在阵眼上下了咒，我每天都在经历那两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不过再循环个百来回，我就能出去了……”苏妧心道：或许那道长是有意放你一命呢。锦婳又捅捅苏妧，“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是条鱼？”
“没猜错的话，鱼鳞是凶器，药味是为了掩盖身上的鱼腥味。”
金鱼精倒在地上，眼睛红通通的，意外的可怜。怨气萦绕他周身，苏妧问他，“你怨气那么大做什么？”
“我又没有做错，他们欠了公子的，本就该还回来！”
顿了半晌，苏妧定定看着手心里的佛珠，手一抬，红绳消散，又把佛珠丢给他，“你出来想干什么？”
“收一堆小妖小怪占个山头称王。”
锦婳看着这条金鱼精只觉得好笑，就这点道行还想称王？金鱼精看看苏妧又看看锦婳，“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差点害死人，我是来收你的。”
金鱼精这才知道，因为他那日试图冲破法阵差点砸死了人。“那…那你送我走吧。”
苏妧食指点上他的眉心，那股子怨气消散了，“你不得轮回，要不要跟我走？”
“我出不了这块地方……”苏妧二指并拢三张符箓在半空飞速旋转燃烧，脚下法阵隐隐重现，苏妧对着阵眼一指，顷刻间法阵即毁。金鱼精也恢复了本体，躺在草地上，佛珠就静静地躺在他边上，他不住地蹦跶，“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