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吠声经久不息，小月垫着脚尖一跛一跛地跳着，眼睛也不转，像个提线木偶，泛白的脸色在夜色下格外瘆人。苏妧抬手挡住了程烨的眼睛，推着他往床边走。“别看，会做噩梦。”
程烨拉下她的手，疑惑地又想朝外看，“以前你捉鬼我看不见鬼，这次怎么看得见了？”
“鬼跟鬼不一样，有的没有实体，她的怨念一直没散出去，又跟身体接触太久就会附身在身体上，故而是有身体能看得见。”
程烨一知半解的，还是胡乱点了头。“那…那她踮着脚蹦…是怎么回事？”
“都这样，鬼脚后跟不着地，不过她有一只脚是跛的，所以蹦地时候身子朝一边歪。”
程烨若有所思，“你干这个挺…刺激啊。”
“算是吧，什么东西都能见到。”
把程烨按倒在床上，苏妧把被子给他掖好，“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后面可能身体上会有不适，好好躺着。”
苏妧没忘了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耳机丢给他，“睡不着就把音乐往大了开。”
在到三元家院门口时，小月进不了门，于是她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大力撞门，院门被她撞得哐哐响。撞门声实在太响，院子里圈养的鸡也一直叫个不停，三元怒气冲冲地拉开窗户朝外恶声恶气地骂道，“哪个小瘪犊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儿来造事？”
小月似是听见了，身子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撞门。“外面是谁？疯了是不是？”
当然没人回答他，只有一下又一下愈发猛烈的撞击声和狗吠声。三元实在是受不了了，随手从房间里丢了个暖水壶下去，滋啦的碎裂声被撞门声盖过了。三元妈的房间也亮起来了，她一把拉开窗帘，呼啦一下拉开防盗窗，对着外面破口大骂，“谁家的鳖孙有病不治上我家来发疯，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撞击声仍在继续，三元妈悉悉索索地穿上衣服噔噔噔就下楼，三元也披了外套不满地下楼，还顺带在院子里拿了把锄头。离院门还有三米左右，院门轰然倒塌，小月就在门口，一身白衣，眼珠子骨碌机械般转了一圈，继续往前蹦。三元妈和三元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小月这会儿也不蹦了，踮着脚尖木偶似的往他那边走。三元咬着牙磕磕绊绊地问，“你…你…是人是鬼？”
小月继续靠近，三元又惊又恐，抖着手扬起锄头朝她头部狠狠砸了下去。冰冷的血溅在他脸上，他慌里慌乱地抹了把脸，瞪大了眼睛看她，她头上破了个大洞，黑红色的血流了半边脸，仍一步步地靠近他。三元总算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鬼…鬼啊…呃……”三元被掐住了喉咙，小月的手是刺骨的冰冷，指甲刮在他脖颈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三元妈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捡起锄头对着小月胡乱打下去，一打就打到了小月后脑，流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小月僵硬地转过头去，突然露出个可怖的笑容，喉咙里发出的是不成调的粗噶声，她一把将三元摔打在地。指甲突然疯长，小月摸了摸指甲，猛地爆出凄厉的喊叫，叫得人耳朵生疼。圈养的鸡疯魔一般飞出来，对着母子两人就是一顿啄，尖尖的鸡喙一啄就是一个小洞，母子俩拼命地拍打，也没能从鸡群里脱身。家里的房门突然全部被风吹开，刹那间所有门一开一合地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院子里的家具齐齐飞了起来，尽数砸在两人身上，小月还尤不解气，从家具底下把三元妈扯了出来，指甲直接嵌入了她的脖颈。苏妧见差不多了，把那一袋子的东西丢下去，自己从围墙翻身而下，红绳飞出将小月绑住了，一道符贴在她额间。开合撞击的门合上了，村里的狗吠也渐渐平息。三元妈从小月手中得救，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张了半天嘴也出不来一个调。苏妧冷着脸把一张符拍在她脖子上，冷声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