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里,道长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小道友,你好厉害啊。”
苏妧看穿他内心想法,拢了拢外套,“你的那个符画错了,回头我教你。”
道长眼睛刹那间迸出光芒,“真的?”
苏妧在阿翠家前前后后转悠,“不过你都上哪学的半吊子本事,基本的符都画不对,要是真碰上比较厉害的,你可能没命。”
道长挠挠头,相当的不好意思,“我…我是跟着书学的……”苏妧转脸看他,眉峰微挑,这人运气倒是不错,一路都很顺。“运气不错,没碰上什么凶残的。”
他又嘿嘿一笑,夜里装得一派世外高人的道长这会儿倒像个憨憨。“三元那些伤口…还能好吗?”
“会留下痕迹。”
道长顿了顿,想到三元以后顶着一脸的坑就皱了眉,“你本来可以直接收了她的,怎么还让那母子俩被弄得那么惨?”
苏妧站定在院后的树前若有所思,一会儿后才想起来道长好像在跟她说话。“你说什么?”
“我说你本来可以直接收了她的,怎么还让吗母子俩被弄得那么惨,你该早出手的。”
苏妧摘下一片叶子,拿着细看两眼,而后把叶子递给道长,转身就走。“凡事都有因果。”
道长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瞅一眼手里的叶子,“你…你是说这果是他们一家种下的?”
苏妧丢过去一个眼神不置可否,道长又道,“所以你是想让他们一家先受到惩罚再去解决这个事对吧?”
“可是,如果万一你出手不及时,他们一家子被弄死了,周边的村民也受其危害,那……”苏妧倏地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盯着他,“我捉鬼有自己的原则,没把握的事情不会眼睁睁往后拖。”
“我知道,你是站在女鬼的立场上,可是……”“有问题吗?”
道长张着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妧似笑非笑地,“不是所有鬼都是存着恶意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是好的,那活着的人做了恶为什么不能受到惩罚?为什么不能受到伤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小月不可怜吗?她带着满腔爱意嫁进来,硬生生忍受了这么多痛楚,你可以去问问三元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数她身上的伤痕?为什么他后面会是红着眼睛的?”
“可即便是三元知错了,小月就能回来了吗?最大的痛苦是她承受的,凭什么人家一个知错了就能翻篇且不痛不痒?”
“要不是怕她犯了杀孽会堕成恶鬼无法投胎,要不是怕她控制不住伤了村民,你以为我会救他们吗?”
道长哑口无言,苏妧说的不无道理,他见过不少道士,从来不问前因后果就直接收了,所以他潜意识里认为捉鬼才是最终要务,旁的不论。可现在听了苏妧这一番话,他似乎觉得不管是人是鬼变为何种模样都是有原因的,不是说是人就一定是弱者,鬼就一定是罪大恶极该清剿的。苏妧走开了几步,道长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苏妧跟他见过的道士不一样,她不论是人是鬼,她会剖析是非善恶。他从没见过会有人去心疼鬼的,他其实知道小月并没有要求他们一家那样做,那都是苏妧给小月挣来的体面,包括把女儿接回来养。道长豁然开朗,朝着她大喊,“你说得对!”
苏妧回头,偏了偏头示意他跟上。道长喜不自胜嘴角咧得老大,快步跑了过去,喜滋滋地自我介绍,“我叫施青越,今年二十一岁,大三了。你多大了?我看你应该没我大,那你挺厉害啊。”
“二十二,大三不好好去实习,来这里干什么?”
“我就想干这行。你大我一岁诶,看起来不像比我大……”施青越还在喋喋不休,苏妧拍了拍门,“姐,开门。”
阿翠闻声很快就跑出来开门,身后还跟着她丈夫和公公,苏妧对她丈夫道,“哥,后院那两棵树砍了吧。”
“诶,好。”
父子两人立马回头找了斧头就着手去砍树,苏妧捏捏阿翠的手,“是该儿女双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