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一人站在街边,漫天飞雪,祈盼回忆,那个翩翩少年再度恢复到视线内。然而剩下的不过是灯红酒绿,与那悠悠踱步的身影,伸手触碰却发现似水一般,即使消散。“耀哥哥……不要……不要……”柔软的唇瓣倾吐心中所念,扰乱了沉寂中的穆柏南。他起身,大步朝着床走去,昏暗的灯光只是依稀见得她额头满布汗水。“不要离开我……不要!”
困倦的双眸缓缓睁开,在凝视床边身着白衬衫的穆柏南之时,不假思索便抱了上去。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腰间。“耀哥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小朋友会听话的,都是小朋友的错,我会改的,一定会的。”
她哭的越发肆意,全当是梦境而发泄。鼻尖浸满了好闻的淡香,使得她恢复了少许的清醒。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秀发在手指中缠绕,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做噩梦了么?”
意识到她所抱之人并非沈耀之,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无力的摇了摇头。“吵醒你了,我很抱歉。”
穆柏南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像似在沉着什么,神情异常沉重。“可儿,睡吧。”
许多安慰的言语到了嘴边都变了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怀。苏饰可垂眼,轻声应道:“嗯。”
见她躺回,并且闭上了双眸,他也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知是心理感应或是如何,今夜她睡得格外安稳。翌日。起床之时,他的被褥已收拾好,看样子很早便起来了。轻瞄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神微微一闪,她选择了拿过手机,并且开机。她离开的太过匆忙甚至于公司事务都没有完全交代清楚。连续几声提示音陆续响起,她选择接收短消息。“去哪?”
“关机,苏饰可,你还是无法学会释怀?”
“这个夜十分冷清,无温风,无你。”
“C。KE,之前公司的合同我们已签署完毕。”
苏饰可沉沉的叹了口气,不知此时是该为拿下合同而感到开心,还是因史尘政的执着而感到烦心。世间女人如此多,他为何就要揪着她不放?他远可以找更优秀的。紧握着手机,她很是不确定那天她说话是否伤到他了,却很是了解这是最好的抉择。“愿你找到心中之人。”
洗漱完毕,她便去了对面,为了避免例如昨天那样的场景,她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却并未得到回应。杵在门口,苏饰可微拧了拧眉梢,穆柏南不再,顾晓与尹程也不再。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纤细的身子停留在落地窗前,她才发现,小镇的后面竟是一片后海。当她正处于兴奋之时,一抹孤寂的身影映入眼帘,穆柏南健硕高大的身影站在海边,视线飘远而空洞,不知是在看些什么。指尖轻落在窗之上,化了一个心,她淡然一笑。“你该是快乐的,而不是像此时,满面愁容。”
收回了手,她自我嘲弄的笑了笑,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感受到注视的目光,穆柏南不紧不慢的转过了头,便迎合那双清澈的眼,他薄唇微杨朝着窗勾了勾手指。苏饰可脚步一顿,他是要她下去么?那么她该怎样去做呢。她该去拒绝的,当将他深邃的眉眼看的仔细时,她却无法摇头或是摆手。两人僵持有一会儿,苏饰可转身下了楼,刚好,她也想去看看后海,只是看海而已,并非是因为穆柏南的召唤,想到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借口不值得信服。绕过了客栈,她缓缓走到他的身后,脚步轻缓。像似感受到她来了一般,穆柏南退后一步,拉过她的手顺势环入他的腰间。苏饰可本能的不是挣扎,而是震惊,即使是背对着他,他竟然也将方位找的如此准确。“可儿,听爷爷说你很喜欢海,是么?”
淡雅的嗓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在苏饰可离开后,他也曾去过美国,只是单纯看爷爷,而并非去调查苏饰可,穆老爷子与他讲了很多关于苏饰可的事。包括她的房间床头柜摆放的都是他的照片。当眼见这一切时,穆柏南有些迷茫,用十三年去爱一个毫不了解的人,不累么?她微微歪着头,视线紧盯着眼前的后海,忽然笑了笑“是。”
从小到大她最爱的便是海洋,或是因为憧憬自由才会如此。“可儿,这辈子我们都如此吧,像现在一样,安静的看着海。”
他薄唇带笑,深幽的眼眸里暗光流转,薄唇几不可见的抿了抿。身后的苏饰可眉头越皱越紧,不可否认,听到他说这句话时,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一下,但她绝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毁掉了这五年的努力。“曾经很喜欢的东西如今都嫌弃不已,海是如此,人也是。”
话音落下,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清冷的笑了笑。五年前,她给了他解释的机会,他不加以珍惜。利用她的爱,义无反顾的伤害她爱的人,如今,他的道歉早已是亡羊补牢。以后,他们之间有所谓以后么?或许,不再有了。穆柏南转过了身,微微眯了眯眸“可儿,是因为所谓的男朋友?”
她的拒绝或许有很多元素,但他想,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口中的男朋友。“我无法做到像穆总一般左右逢源,我的心太过渺小,只装得下一个人。”
回答他问题同时,也不忘连带讥讽。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低沉的嗓音满布慵懒。“我可以认为,可儿还在吃醋?”
苏饰可的眼快速的闪了闪“穆总真的很会自作多情。”
听完她的回答,穆柏南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我自作多情,但是我很费解,飞机上可儿的反应又有怎么回事?”
他很是清楚的见到她看那个空姐的眼神,充斥着醋意。“飞机上怎么了么?我记性不好,抱歉。”
果然,她还是如此,遇到了不愿回答或是难以回答的问题便会逃避。但,老方法用多了可是很容易被人识破的。修长的手臂揽上她的腰身,两人之间如此贴近的距离在外看来异常亲密。“我说过的,不要对我说谎,既然可儿急性如此差,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穆柏南紧锁她的眉眼,眼底满是宠溺的光芒。他很想给她留一个台阶下,现在看来,她并不需要。“回忆么?还是算了,我并不是一个会纠缠在回忆里的人。”
她讲话说的简单明了,干脆利落。无非是想告诉他,不要有过去来衡量她的现在。“可儿,我想得到的东西绝对逃不了。”
而他最想要的便是她。他灼热的目光令她下意识的开始闪躲,移开了视线,眼观面前的海,她笑得格外生冷。“容易得到的都不被珍惜。”
并非是敌意穆柏南,而是她由内而外的心里话,一开始她便被吃的死死的,他又怎么会担心她离开呢?苏饰可也很想从过往的回忆中抽身,却发现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她极力的扮演着‘冷艳女王’,却如何都摆脱不了自己的内心,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爱意,又怎是随意可以遮掩。他沉默了,不是无言以对,是心疼,心疼她自我贬低的思想。回到美国时,穆老爷子与他说的很多,苏饰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自卑的孩子,不仅如此,还很习惯伪装自己,将最乐观的一面留给别人,痛苦或悲伤全然留给自己。“可儿该感觉得到,我对你,是否如你所言,不珍惜!”
最后三字他加了重音,好似在强调些什么。拥有她时,他并非因为资料或是身份一事,将她当做泄欲的工具。只是那时,并非是爱,单纯的好感或喜欢,直到后来,他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全心全意的对她,如若这都无法称之为珍惜,那他实在不懂,男女之间何为爱,何为珍惜。清明的眼逐渐涣散,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难以辨认自己心中所想。“我只是就事论事,穆总似乎有些过于认真了。”
她微微一笑,试图以此转移开原有的话题。停留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薄唇轻动“看我。”
既然如她所言不过是就事论事,为何连他的眼眸都不敢去对视。她觉得有些无力,在他面前她只适合做温顺的羔羊,而不是惹急了的兔子。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转过了头,与他对视,不闪不躲。“这样够了?”
穆柏南洒然一笑“你清楚,我要的不止这些——”幽深的眸子微闪了闪,泛着魅惑的光泽。“你想要什么与我无关。”
苏饰可神色淡然。闻言,他薄唇的弧度越发邪肆“嗯?无关!可儿,装傻可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无论是从前、现在、未来,他要的都只是她,不仅是身,也要心。“穆总,您不要与我故作亲密,我们不熟。”
她冷凝了眉眼,一字一顿。好一句‘我们不熟’,他精致的唇线越发勾人“可儿总是忘记,我们熟的何止一星半点,好似没人比我更加了解你的——”轻挑着尾音,磁性的声线格外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