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文清时,脸上沾染着妆容,看似是个十分讨人厌的人,实际,相处起来还算不错。五年前,在同一餐桌用餐时,她给人第一印象是个很妩媚的女人,与今日的干练截然不同。拿好了自己的东西,文清将事先准备的药剂递给了苏饰可。“没事吃点这个,补充维生素,饮食也要注意,没事补补不会发胖。”
现在的女人总是很在意自己的身材,甚至于节食到了疯狂的地步。接过了她手中的药剂,苏饰可略显甜腻一笑。“我知道了,谢谢。”
简单交代一些琐碎的事,文清那抹高挑的身影便走出了别墅。穆柏南起身走向了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苏饰可。紧盯着他手中的水杯,她微拧了拧眉梢。“这是?”
穆柏南微舔了舔唇,薄唇微勾“是什么,把药吃下去。”
她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三瓶药剂,咽了咽喉。一向喜爱甜食的人怎么会喜欢吃药呢,尤其其中一瓶药剂还是液体,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苏饰可干笑了两声,满眼从容“我回家吃。”
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穆柏南微眯了眯眸,低声道:“马上。”
冷厉的声线掺杂着不容忽视的严谨,苏饰可垂眸。她的确很不喜欢吃药,苦涩的味道让人心情烦躁。见她许久未有动作,穆柏南俯身,将药的剂量都准备好,以便她吃。如此细致入微的动作,想必每个女人都会少有感动,而她全然想的都是不要吃药。苏饰可脸上掠过一抹苦涩。“我能不吃么?”
闻言,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薄唇轻动。“可儿,觉得苦?”
苏饰可轻点了点头。他唇角勾起精致的弧度,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冰箱走去。当他把一袋糖果放置在桌上时,苏饰可纤细的身子微微一怔,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穆柏南沉沉的吸了口气,深刻的脸颊看不出任何情绪。“买了有几天,不知过期了么。”
苏饰可很想嘲笑他一番,糖果怎么可能几天就过期,怎么说也要几个月。她强忍心中笑意,拿起桌上的药剂倒入口中,浓郁的苦涩一袭而来,她喝了几大口温水才算足够。眼见她吃药时那百般痛苦的模样,穆柏南博唇弧度更甚。终于将所有的药剂都吃完,她真的很想为自己点个赞。她急切的拿起桌上的糖果,未等纤手触及到糖果便被穆柏南阻拦。“可儿,刚吃完药,一会儿再吃糖。”
苏饰可神色淡然,怯怯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眼见她满眼委屈的模样,穆柏南微俯身,捏了捏她的脸,充满磁性的嗓音满是诱哄的意味。“先看一会儿电视,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一会儿就下来。”
她沉默了一下,无奈回应道:“你先去忙。”
松开了手,穆柏南满意的笑了笑,迈着修长的双腿径自离开。蜷缩在沙发上的苏饰可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冷,她无力的靠在沙发之上,本想着等穆柏南上楼她就离开别墅的,不知是药剂的后劲还是如何,她觉得自己又累又困,眼皮越发昏沉。穆柏南竭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档案处理好,便匆匆下了楼。当深幽的目光触及到那抹身影时,他低声笑道:“可儿——”余音未落,他便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回了卧室。苏饰可尤为不安的皱着眉头,好似万千思绪集于一身一般。他袖长的手指舒展开她的眉头,薄唇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可儿,好好休息,老公在这里陪你。”
这一觉睡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她才从睡梦中苏醒。当困眸凝望天花板时,她微偏过了头,看向了一侧正在翻阅着杂志的穆柏南。“我怎么睡着了?”
合上了手中的杂志,穆柏南深邃的视线微挑。“药剂的原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饰可轻揉有些发胀的头“不了,我要回公司,还有许多文案没有处理完。”
像是被她的固执激怒一般,穆柏南精致的脸颊掺杂了几分不悦。他起身朝着床走去,不偏不倚的坐在了她的身侧,淡漠的嗓音满是命令的意味。“这三天,你都不准到公司。”
苏饰可皱着自己的眉眼,死死的盯着穆柏南“为什么,凭什么!”
除了工作她还能做什么,如今,他们二人义无关联,如若只是为了那一声穆太太,完全无需这样大费周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低哑的嗓音带着不受控制的魅惑。“可儿,若你现在反抗,我会随时要了你。”
被她反感也无谓,总之,他今日是不会放她去公司的。苏饰可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小花一般,笑得神采飞扬。她做起了身,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轻软的像个棉花,一吹便散去。“穆柏南,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总之,我现在要回到公司。”
并非是一心为了工作,她不过是想尽快离开这栋别墅而已。见她准备离开,穆柏南一个倾身,将她禁锢在怀中,容不得半点挣扎的机会。“可儿,老公是认真的,别挑战我的极限好么?”
他对她除了心疼,别无他想。苏饰可苍白的唇瓣微颤,淡雅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想工作,你为什么总是擅做主张,为什么总是这样。”
穆柏南低哑的嗓音轻柔些许,收敛了那勃发的气势。“可儿,我不是擅做主张,我是心疼你,你的脸色十分不好,答应老公,这三天都不要去工作了。”
她轻咬了咬唇,如若换做以前,她大概会像条小狗一般扑上去,好好的吻他。而此时,她所有的诉说都转换为沉默。在穆柏南面前,她永远都没有反驳的权利,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苏饰可沉淀了思绪,淡声道:“我会休息,但不是在这里。”
这里是属于穆柏南的,不是她的。他俊脸暗沉,嗓音尤为低沉。“可儿,别再与老公怄气了,好好待在这里,我保证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不怕低头,五年前,正是因为他不愿低头,才轻易失去了她。尊严与爱的人相比,在渺小不过。她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他永远也无法知道,他的怀抱多么令她着迷,多么令她不舍,真想这么一靠就是一辈子。五年了,她倒有几分嘲笑自己的认真。她的想法好似从未变,只是从五年前的主动变为此时的克制。若无法在一起就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他的大掌在她的背脊不断轻抚,带有安慰的力道。“穆柏南,你怎么就不生气呢!”
她轻眯双眸,语出同时,显得无力。看来,她真的是病了,分不清自己是谁,该处于怎样的立场,但凡与她相近,都会令她意乱情迷。听完她的问,穆柏南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嗓音沉沉的“可儿,在爱的人面前只会原谅,生气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怪罪的都是自己,老公永远无法生你的气,只会心痛。”
心爱之人舍不得怪罪半分。心痛!她也痛过,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苏饰可心尖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她漠然一笑“你怎么就不生气呢,你该生气的,该与我保持距离,该放我回到美国,该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纵然,那个幸福不是她。她不会祝福,甚至于会怨恨,但,至少,她仍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