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小心翼翼的揣摩着谢故的神情,正要发问,却不料男人已经先发了话,“随她去。”
他嘴上说着随她去,但是神情明显已经阴霾了下去,预兆着男人此刻心情不佳,佣人眼观鼻鼻观心的赶紧退下去整理次卧。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之于目前的谢故而言,确实是这样的。习惯了温香软玉在床,突然身旁没有姜嫚的体温,他竟然在凌晨十二点多失眠了。先前已经被蚕食的烦躁这会儿却又像星星之火般燎了整片心房。郁结烦闷。寒鸟扑棱的剪影被月光映在光洁的地板上,与此同时,谢故亦是终于忍受不住这股子燥郁,翻身起床下楼去喝冰水。一杯凉水下肚,面上的烦闷是纾解不少,但是眸光一落在次卧的房门上,心底的那些烦躁又被勾了出来。她竟然睡的着?离开了他,姜嫚竟然睡的那么香?谢故着实被心底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现在是在想让姜嫚回来睡觉吗?多么恐怖的想法。谢故惊慌失措的放下手中的水晶杯就往楼上走,为有意遮掩心底的想法,他故意将门摔的很大声。凌晨三点左右。主卧的门再次被推开,谢故俊脸已经黑的能滴出水来了,他又咚咚咚的下楼去找冰水喝,期间路过次卧时,克制好几次才避免了自己要敲门进去看看那该死的女人是不是真的睡的那么香。大约是男人的动静太大,楼下的佣人也被吵醒,一个年岁较大些的搓着迷糊双眼,惊讶于谢故这个点还没睡,蓦然看见他的脸色又联想起今晚的事,于是斟酌开口,“先生您失眠了?”
虽说外界传闻,他们夫妻感情不合,先生早已心有所属,但是这短短的一年结婚同—居时间,他们从未有分房睡过的先例。这是头一次。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佣人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谢故的脸色更是的冷鹜。埋在心底的心思被戳开,又是骄矜如谢公子,哪能不生气。他一把将水晶杯扣在吧台上,语气冰凉,“你看我是失眠的人吗?我就是下来找水喝。”
佣人半信半疑的点头,看着谢故并未好转的面色,于是硬着头皮开口,“先生是想念太太了是吗?”
谢故上楼的身影顿住,转身折下来时,面色阴鹜至极。佣人吓得胆颤,立即颤颤巍巍的开口,“先生,说不定太太现在也和您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是女人嘛,脸皮薄,她今天都说了要冷战了,那哪能让你看见她睡不着的样子。”
这话说的非常在理,有理有据,逻辑也可靠。至此,男人那冷死人不偿命的面色才回温了一点。他双手叉在腰线完美的位置,睡袍系的松垮,长身玉立的身影被拉的斜长,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叱咤风云的谢公子再为公司棘手的事烦的不知如何是好。静默一瞬后,谢故动了动薄唇,“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