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下已经走到了郎锦珏的面前,看着他眸子内假装出来的无辜,充满着嘲讽。眼前再度闪过了六年前,那一晚不断晃动着得血色月光,以及父母被扔下楼,扭曲破碎的身体。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记耳光抽向了他的面门。郎锦珏怎么可能会被她打到?大掌迅速扣向她的手腕。而就在这一瞬间,暗哑的消音手枪声音响起。他的手腕,登时破了一个大洞。他眸光快速收缩,眼角余光看到了郎锦洋尚未收起的枪。江月下的耳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耳朵嗡嗡嗡得响着,他的眸子里面都是杀意,薄唇轻启,吐出了一口血沫。染着鲜血的薄唇,却露出了些许的笑,看向了江月下已经拿出了手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小月下,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找到了我。”
他没有说明白,可他知道,她肯定能够听得明白。“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六年前,在我身下挣扎,绝望的小猫,竟然会变成了一只豹子。”
他低低的笑,舌头轻舔过了自己唇瓣上的鲜血。“要知道你会变得像是现在这样迷人,六年前哪怕和慕念初拼个同归于尽,我也该把你带回来。”
他这番话虽然是对江月下所说,实则眸光落在郎锦洋的身上。他的话,让郎锦洋的脸色一白,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郎锦珏。江月下单手提起了郎锦珏的肩膀,“别被他激怒。”
她就粗暴得拖着他,走进了卫生间里。洗手池的水放满,她压着郎锦珏的头,没入了水里。郎锦珏挣扎,可是他的手腕受伤,双手被江月下用毛巾捆住,反扭在背后。因为水压,耳膜鼓鼓得响着,眼前一些凌乱的画面闪过,破碎,不成样子。在他即将窒息的前一秒,江月下揪住了他的发丝,冷冷得看向了他:“郎锦珏,当初慕家出事,郎家也插手了对吗?”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郎锦洋垂下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子内的冰冷色泽。“没有。只是我自己想要对付慕念初。”
郎锦珏呼吸急促,原本殷红的唇,此时变得苍白,“严格说来,慕家毒香水的事情,甚至和我都无关。所以,你想要在我这儿,找到慕家毒香水的突破口,你还是死心吧!”
他的话刚一说完,江月下再度把他的头,没入了水里。他连连咳嗽,水,呛进了气管里。他的眼前空茫茫的一片。江月下揪住了郎锦珏的发丝,先前妖孽的男人,此时眸光迷茫,漆黑的发丝,被水浸透,落在额头上。她不能急。六年已经过去了,这么一刻,她也能够等。“我不信你说过的话。慕家出事,怎么可能会和你无关?明明是你把我父母扔下楼,甚至还想要强迫我。”
六年前的那一夜,直到现在,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都想手刃了他,为父母和大哥报仇。可是,不可以。他若是死了,慕家毒香水的案子,永远都洗不清。“想要对付慕念初的人太多。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但是毒香水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确是和我无关。我只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对你和他的父母动手而已。”
郎锦珏轻声咳嗽,侧首看向了江月下,失去颜色的唇瓣,勾起冰冷的弧度。“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想必你懂。慕家当时声名狼藉,慕念初被通缉,可是给慕念初十年的时间,他必定会卷土重来。我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要夺慕家香水的配方,要对慕念初赶尽杀绝。江月下几乎咬破了唇瓣,看着这个此时处于弱势,却依旧张狂到了骨子里面的邪恶男人。她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她侧首,看向了坐在沙发上,脸色如霜的郎锦洋。脚,一踢。将卫生间的门,踢上。她再度揪住了他的发丝,精致冷峭的脸,逼近了郎锦珏,“游轮那一晚,闯进我房间里面的男人,跟锦洋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想要搞什么?”
“哈哈!”
他低笑出声,望向江月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傻瓜。“江月下,你真得很笨呢。你都看到他的脸了,还问我他跟郎锦洋是什么关系。”
他低低得笑着,“那个人就是你的小狼啊。他啊,一直都在耍你呢。那只小狼崽子,其实恨透了你。毕竟,因为你的缘故,他断掉了一条腿。”
江月下的枪托,砸在了他的头上。鲜血,汩汩落下。“那晚的男人,走路根本不瘸!”
那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郎锦洋?即便是他们有着同样一张脸,她也依旧认得出来,那个人不是郎锦洋。“他在骗你。”
鲜血几乎糊住了他的双眼,郎锦珏声音依旧带着笑,“他的腿,根本没有问题。他只是要报复你而已。”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江月下低头看向他,她冷冷开口:“既然你不肯说出慕家的毒香水,是怎么回事。那你就去死吧。”
她六年的噩梦,也彻底终结。“你不能杀我。”
郎锦珏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黑黝黝的枪口,“除非,你想要汪诗雨那个蠢女人,身败名裂。”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汪诗雨就是江月下的软肋,江月下冷声问道。“茶几上,有个信封。”
郎锦珏撑起了身子,靠坐在洗手池上。他身上的睡袍,因为江月下的拉扯,敞开了大半。结实的胸膛上,布满了细细碎碎的疤痕。那疤痕,并未损及他身上的妖孽和暗黑。失去颜色的薄唇,勾着丝丝缕缕的笑。“等到你看了那信封,在考虑要不要杀我。”
他的语气一顿,唇边的笑,弥漫到了那双琥珀眸子里。“哦,你最好亲自去看那信封哦。不然的话,你让别人看,你肯定会后悔。”
江月下眸光里面都是冰冷。他狡诈残忍,根本没有一点人性。她咬了咬牙齿,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看了郎锦洋一眼,她没有说话,再度回到了卫生间里。信封没有封口,照片滑落。照片上的女人,全部都是一个。汪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