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枪口,放在太阳穴上。陆湛眸底却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讽刺更深了。他直接把话亮明,“我不会去当你和月下的说客。也不会替你向月下澄清,你没有性格分裂。”
“我不需要你去澄清。”
郎锦洋眸光放在欧浩身上,欧浩下颌绷紧,把枪收了回来。他看着郎云默长大,跟郎锦洋一样,不喜欢外人叫郎云默私生子。“云默并非是我和容梓言的孩子。我没有骗你和诗雨。”
郎锦洋转身,坐在沙发上。他拿出了根烟,点上。看着薄薄的烟雾升起,陆湛拧起了眉峰,冷笑:“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石岩被人买通了?故意做假的DNA鉴定报告来骗我和月下?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背叛月下的男人,而不去相信自己的兄弟?”
石岩是他的兄弟,共经生死的兄弟。“石岩没有做假的鉴定报告。”
郎锦洋淡淡开口,深吸了一口烟之后,薄薄的烟雾后面,湛黑的眸,犹如被打翻的墨汁,浓得化不开。“欧浩,把容伯母带进来。”
容伯母?陆湛眉心一动。身后脚步声响起,是欧浩出去。很快之后,舒凝被欧浩带了进来。一张脸,苍白的不像话,头发也凌乱,软软得跌坐在地上。郎锦洋抿了抿唇,到底还是站起身来,走到了舒凝面前。亲自扶起了她,坐在沙发上。郎锦洋对舒凝的态度,让陆湛心头升起了疑问。没有错过,郎锦洋疏冷之中,所带着的尊敬。尊敬。郎锦洋竟然会尊敬这个被他弄得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女人。陆湛眉头皱得更紧,却到底没有开口说出讥讽的话。郎锦洋坐回了沙发,侧首看向了舒凝:“容伯母,真是不巧。我们竟然会在同一家医院做得鉴定。看你的样子,想必你的鉴定结果和我的鉴定结果一样。”
舒凝唇角哆嗦着,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死死得看向了郎锦洋:“是你在鉴定报告上动手脚的是不是?我手里的鉴定报告是假的,是不是?”
“你心中清楚的知道,不是。”
郎锦洋眸光有些悲悯。舒凝捂着脸,瘦弱的肩膀,颤抖的不像话,“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梓言和梓瑜竟然不是双生姐妹。”
陆湛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容梓言和容梓瑜不是双生姐妹,怎么回事?脑海中闪过了刚才郎锦洋对舒凝不同寻常的态度。一个猜测,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舒凝已经抬起了眸,那张在短短时间内迅速衰老的脸,跟江月下依旧有着几分相似。她又哭又笑的看向了郎锦洋:“梓瑜比你大五岁。在你出生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你。几乎每天都要去看你。她叫你小狼,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等到你长大之后,她要你娶她。”
听到小狼这个名字,陆湛的脸更白。他从来都没有听过梓瑜叫过郎锦洋小狼。在A市内,他只听到过江月下和汪诗雨叫郎锦洋小狼。“她啊,从小性子就泼悍,又护短的紧。根本不许别人欺负你和梓言。尤其是你。郎家内的男孩子很多。你的年纪又最小,每次你被你的那些堂哥欺负了,她都会帮你打回来。”
脑海中,闪过了小女生那张漂亮的脸蛋,每次从郎家回来,都青青紫紫的。舒凝的心,疼得厉害。“直到后来你失踪,她被梓言关在屋子里面放火,毁了容。她的性子变了,什么也不记得。”
“她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而是她根本不是你原来的女儿,月下才是你的女儿,容梓言的双生姐姐。”
郎锦洋的眸光,有些悲悯。饶是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舒凝依旧难以接受。她捂着脸,哭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郎锦洋没有办法去安慰她。在她的呼吸稍微平复一些之后,才缓缓开口:“想必你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突然去做容梓瑜和你的亲子鉴定。我不懂,都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在这个关头,你突然怀疑梓瑜不是你的女儿?”
舒凝捂着脸,她的脸依旧还是有些肿,是被江月下打的。脸颊上的疼,此时无比鲜明的浮现。“在郎老爷子的书房内,江月下护着你的样子,就像是幼年时候,她护着你的样子一模一样。她叫你小狼。这个名字是她给你取得。”
她猛然间站起身来,脑海中闪过了她和江月下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她苍白衰老的脸,扭曲不已,沁着眼泪的眸里面,都是狰狞的恨意。“慕念初!”
她咬牙切齿得念出了这个名字:“你的心好狠!竟然会让我的女儿来报复我!如果不是你葬身江水之中,我要把你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你冤枉念初了。”
处于震惊之中的陆湛,缓缓开口。他看向满脸恨意的舒凝,“念初为了月下,付出的心力,是你没有办法想到的。他当时在逃亡,如果不是带着月下的话,他会轻松很多,也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脑海里面闪过了慕念初精致优雅的脸,陆湛深呼吸,靠在椅背上,同样伸手捂住了脸。嗓音干涩的厉害:“念初出事的时候,月下依旧还是疯得。当时,我和月下在一辆车上,他为了引开追来的杀手,才会翻车摔进江水之中。他临死之前,说得话是要我好好照顾月下,要照顾她一辈子。”
手臂从眼睛上拿了下来,他的眸底鲜红一片:“你懂么?念初是为了救月下才会死的。月下亲眼目睹了念初的死,才会彻底清醒。以后,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
“我不信……”舒凝的嘴唇不断哆嗦着,疯得?她那个从小聪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疯?“如果慕念初早就找到我女儿的话,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她会疯,是慕念初折磨疯得是不是!”
“不是。她是目睹慕伯父和慕伯母被扔下楼,她险些被人强迫,精神极度抑郁,后来被杜若精神折磨才会疯得。”
开口说话的人是郎锦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