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倪宛处在又傻又愣的状态，还加脑子短路，“什么烦恼？”
“我的烦恼是，在国内，既不可能和我爱的人结婚，也不可能有我父母想要的合法崔三代。”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今天为什么要来听这些？“窦小姐，是不是我的爱人超出你的认知？”
呵呵，真把她当土包子。“啊，不是，这很正常啊，现在这社会，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适合自己的喜好......”她在大学，寝室里也是什么都会说的，还有，现在像这类的小说不满天都是？“我很开心窦小姐能理解我的选择！”
“不过，崔总，我不明白你今天晚上就是要跟我谈这些？”
“你接着听下去。我知道我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我的选择，他们还是很传统保守，传宗接代的思想在他们脑子里还是很顽固的。那我怎么办？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既不会放弃自己的爱，也不会拒绝我父母的要求，我觉得他们的要求也合情合理。我就仔细想了想，想了一个比较完美的做法，就是我去找一个合适的女孩来跟我结婚，结婚后生一个孩子，三年后再离婚。这样的话，我的父母有了他们想要的下一代，以后就不会来约束我，对于我的选择也不会太在意。那时我就相对来说会更加自由，我觉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现在呢，我觉得我已经找到这个合适的女孩，就是窦小姐你了。”
她以为刚才听到的已经很震惊，谁知，才是一点点涟漪，现在，才是真正的巨浪，向她迎面扑来，一下把她扑晕。“哦对了，窦小姐，我再仔细说几点，这个结婚只是一个形式，不是真实的，孩子也是会通过技术来完成，我不会和女人有什么接触，毕竟我自己有爱人。然后，最重要的是，如果生的是儿子，我会给五百万奖励，如果是女儿，一百万，如果愿意接着生第二个孩子，是儿子的话，一样五百万，我会当场兑现的。窦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她的人生从来都算普通，从没有过此刻的魔幻。她本来以为，他就是那种想要出来玩的富男，像是之前谭雪和林思予在闲聊中，谈到的那种想找个女孩玩的有钱男人。但他不是。他远比那种男人更恐怖，更不可思议。她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找上她？“窦小姐，你有在听吧？你应该听清楚我说的内容了吧？”
他又接着问道。“崔总，你为什么找上我？我是哪里让你觉得适合了？”
她呆呆问道。“首先你天然的外表和气质符合我的要求，我很挑剔，对于我的孩子，肯定要来源于优质的基因，我并不想要什么歪瓜裂枣。这段时间和你接触，看你的日常穿着很普通，我想你需要钱，但我之前提出让你做模特，从你的话里又觉得你很有主见并不虚荣拜金，由此我相信以后你也不会胡搅蛮缠，另外，你的性格也很好，这段时间的拍摄其实很辛苦，我这个人是很挑剔的，没几个人受得了，但你没有表现出生气或是不配合，就是这些因素让我觉得你适合，因为我们家不希望有一个脾气很坏的后代。”
“你不是该去找和你一样的家庭？你不需要门当户对？你父母不想要门当户对？”
她继续呆呆问。“我父母当然是想要门当户对的，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美得没有一丝缺憾。和我一样家庭的女孩，或者有权有势家庭的女孩，都不可能适合这个计划，到时离婚会牵扯很多麻烦，我就想找个普通女孩，只要双方谈得拢，以后就没有那么多麻烦！”
“那你又是从哪里得出结论，觉得我会同意你说的这些？”
她心里开始冷笑。“窦小姐，我现在跟你说这个计划，正是在等你的回答！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取决于你，我并不能强迫你，我只是把条件开出来供你选择！”
他的脸上满是平静，没有其他任何一点代表人类感情的情绪。她一瞬间也平静下来，心里在不停地冷笑。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啊！她真想重新退回去做个儿童，这个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她都有点无法承受。这是怎样诡异、自私、愚蠢、自以为是的提议？他那种都不掩饰的膨胀的傲慢，也真是令人恶心，他是怎样地傲慢到，认为自己有权利在她面前提出这样荒谬绝伦的提议？她第一次见到他，见到他的作品，她的脑子里有认为他能算个天才。可是，所谓的天才，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大脑，一半是智商，一半是疯狂？“窦小姐，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由冷笑一下，“我？呵呵，我觉得五百万不算多，也不算少，可能我一辈子工作也赚不到五百万，也可能我会赚到更多，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我不想用钱来计算我人生的价值，不想我的生活被钱绑架！不是我不喜欢钱，我也喜欢钱，钱是好东西，可也不能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去干吧？如果这样，就感觉是在为钱而活，而不是为自己在活。崔总，你可能还是会为了你的计划去寻找人的，我想也许到最后你会找到人愿意来完成你的计划，但至少在我这里，你是要先碰壁的。在我的认知里，如果以后我要有孩子，那这个孩子肯定是因为爱情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不是因为钱因为交易才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也是我能给以我自己身体的最大价值！我已经说了我的想法，不想再多说什么，希望你明白，崔总！”
说完这些，她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最后冷冷说了一句，“对不起，崔总，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没再看他一眼。站在马路上，她抬头望着夜空，灰蒙蒙，黑漆漆，没有耀眼的星星，还是熟悉的魔都夜空，和平常一样的夜空。可是，为什么让她今天晚上碰到如此奇葩的事情？她真的无法平静，她下意识拿出手机。“赵宇哥，你在哪里？”
她打了他的电话。他说还在公司加班，她马上挂掉电话，招手上了辆出租车。在车里，他回拨过来，应该是不放心吧！“小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非常焦急。“我现在在来公司的路上，等我到了再和你说！”
她感觉出租车开得好慢，其实距离并不远，崔振轩说是为了照顾她，就在她住的附近找的咖啡馆。终于到了，她下车，一抬头发现赵宇迎上来。“小宛，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看见他，一下子真的有种复杂的无法说清的感觉，她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有点不对劲，小宛，先上去再说！”
他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她竟然没有察觉，就机械地跟着他进电梯，出电梯，进公司大门，进办公室，然后，坐到沙发上。“小宛，到底怎么了？”
他没坐到沙发上，在她面前半蹲着。“赵宇哥，我傻了，你拍拍我的脸，把我拍醒！”
“我哪舍得打你的脸，小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很焦急。“那你掐我一下，我要确定我看到的是真实的。”
他也没有掐她，而是用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她马上用自己的手把他的手从她脸上移开。“你绝对不会想到今天晚上我遇到了怎样奇葩的事情，估计你永远都想不到。”
她原原本本把崔振轩的话都重新说一遍，说完以后，她紧盯着他的脸，以为他会像她一样很震惊，但奇怪，他的表情只是有点意外，绝没到震惊的地步。“小宛，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去和他见面？”
他更关心的却是这点。“他说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我就去了，我想在一个咖啡馆谈事情应该没什么，可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说这么奇葩的事，真的是不可理喻！”
她现在再说起这个事情，震惊减少了点，反而是多点气愤，“我真想不通，他怎么会想到和我来说这种事情？难道我看着很傻，还是我看着像是会做那种事的女孩？我现在越想越气！感觉有被侮辱，人格上的侮辱！”
“不要生气，小宛，不要拿别人的愚蠢来气自己！”
他的表情，没有了焦急。“赵宇哥，我怎么看你一点不惊讶？听到这种事你不奇怪？”
“我当然惊讶他会跟你提那种荒唐的提议，但是，至于他的取向，我其实早知道了！”
他摆出点严肃的表情。她马上瞪大双眼，“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去酒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也不奇怪，我在欧洲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而且以他的职业来说，这也太正常。不过呢，也没必要去说这点，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是，他对你提的建议就很过分，有点不尊重人......”“你既然知道他是那种......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是觉得他只是一个客户，他的取向是他的隐私，和我没关系，我不好到处去说。我真不知道他竟然会对你提出这样夸张的想法......”“你知道竟然不早告诉我？如果你早告诉我，我肯定就会躲得远远的，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还有，你竟然还鼓动我答应做他的服装模特，如果我没答应，估计他就不会跟我提这种事，唉，气死我了！”
“是我考虑的不够全面，但是小宛，你听我解释，劝你去做模特，我真的只是单纯想让你增加点收入。我真的想不到他心里会有这种鬼主意，我对天发誓，我真没想到！如果你还生气，要么你打我消消气吧！”
他这下有点内疚的神情。她冲他气呼呼瞪了一眼。“我倒是真的有点想打人！”
“你打我好了，不过打脸影响我出去见人，要不你掐我耳朵吧，用力掐！等你解气了再放手！”
他把头往她面前伸过去。她在气愤的冲动下，真的伸出双手抓住他的两只耳朵，然而，她的手一碰到他柔软的肉乎乎的耳朵，整个人竟然哆嗦了下，忽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她愣愣地往大门口走去。刚走两步，被他拉住了。“小宛，等下，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一个人回去没事的。”
“你现在在生气，我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
他的手抓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她只好点点头，于是，他匆匆拿了包和手机跟她一起出了办公室。坐在车里，她沉默不语。“小宛，不要生气，就当做个恶梦，听见个疯子说些疯话。你放心，以后你也再不会见到他的。就真的不要生气。这个世界人这么多，肯定会碰到各种奇奇怪怪自以为是的人，你都去生气的话，很不值得。”
“我没有生气了。”
此刻她的心里，没有震惊，没有气愤，就有点不安，至于为什么不安，不安什么，打死她也不会说。“你如果真的不生气了，我就放心了！”
他把头转向她，“但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除非你对着我笑一下！”
她转过脸给他挤出一个笑脸，很努力了。“怎么看起来好假？”
他笑了。她一听，马上又给他一个白眼。他看见，反而笑得更厉害，“好了，看见你冲我翻白眼，我才相信你没事了。”
她无语得又给他一个白眼，他却当做珍宝似的，笑嘻嘻照单全收，没有一点不开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