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突然冒出来的夜家私生子,一回来就夺了夜家的大权,夜家那些豺狼虎豹被整治的险些去了半条命,南洋这边除了厉斯臣,无人敢招惹。”
萧廷沉眼说道,“此人很是神秘,我也一度想跟他搭上线,但是一直没有找到门路,重小姐应该见过夜爵。”
重欢见他们两都看向自己,皱着眉头说道:“见过两次,这人有些诡谲,说不上的恐惧,听说是金三角那边出来的,有军方的背景,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重欢话音未落,明月已经脸色苍白,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衣服上都染上了茶渍。“你怎么了?”
重欢愣了一下,帮她擦了衣服。明月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垂眼隐去眼底的恐惧,起身低低地说道:“我没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衣服。”
“我陪你一起去吧。”
重欢站起来,不放心地跟着她出了包间。花间这边的洗手间不是每个包间都有,而是集中在庭院的后面,要走一段长长的游廊和一段开满紫藤花的石子路。明月去处理衣服,重欢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爬满凉亭的紫藤花,目光有些恍惚,她以前最爱这一处景致,经常坐在凉亭里,玩着树藤和紫藤花,然后等着厉暮霭穿着军大靴找来,拍着她的脑袋瓜子,英俊雅痞地笑道:“小泼猴,躲在这边装淑女。”
她小心翼翼铺好自己的裙子,文文静静地学明月坐的端庄淑女,然后被一句话刺激得火冒三丈,爬到凳子上捶着他的背,吼道:“你才小泼猴,你全家都是小泼猴。”
一边吼一边抹眼泪。那时候吓得厉暮霭站的笔直,抓着脑袋,哄着她:“别哭了,是哥不对,哥给你道歉,我们家小欢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萌猴。”
重欢噗嗤一笑,双眼有些湿润,那么久远的事情啊,原来都还记得。她一直都知道,小泼猴就是他给她取的绰号,这些年他死不承认,她也不点破。她长长地叹气,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回去,起的急,被身后的人一撞,后退了几步,被人拉了一把才没有摔倒。重欢看清面前的人,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你放手。”
云治一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夹着烟抽着,目光阴冷,秀气的面容上有些扭曲,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放你能怎样?”
一副无赖至极,你能拿老子怎么办的嚣张样子。“云少来这边不是来找我的吧,这要是被人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云夫人只怕又得回帝都去。”
重欢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云治也不知被她那句话刺到了,大掌用力,紧紧地捏住她的胳膊,将烟丢了,拿脚踩灭,作势就要来摸她的小脸,一边摸一边阴着嗓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被厉家两个男人玩腻的小贱人,厉斯臣还不知道你跟他大哥也有一腿吧。厉暮霭走了,你就抱上了厉斯臣的大腿,等厉斯臣甩了你,我看你往哪里跑?”
重欢小脸被他胡乱摸着,脾气上来,拿脚就踹,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云治身手不错,躲了开去,逼近她,制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小脸,有些迷恋地冷笑道:“傻妞,你急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重欢被他制住双手,这种地方又不能大喊大叫,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出去名声不好。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后,明月应该要找来了。“你在这里关我什么事。”
重欢冷若冰霜地说道。云治也不恼,就是爱死了这张嫌弃他不待见他的小脸,从小到大,重欢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如今家族败落,做了情妇还是有这股子的傲气和一身反骨,他妈的他还是喜欢的不行,真是犯贱。“你跟了厉斯臣多年,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厉家即将跟云家联姻,他要娶得人就是我姐姐云朵吗?”
云治一字一顿地开口,嘴角笑容冷残。重欢犹如被累劈了一般,愣愣地看向云治。云治攫住她漂亮的小脸,低低地说道:“今天我姐姐回国,厉家跟云家坐一起吃团圆饭呢,小欢,你别傻了,厉斯臣认识你之前就跟我姐姐有了婚约,他们相爱十几年了,你说你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呢?”
重欢别过脸去,浑身冰冷,原来是云家,难怪他不让她招惹云家,难怪云治敢抢厉斯臣的女人,那分明就是妹夫玩弄的女人,厉斯臣怎么可能为了女人而对付自己的小舅子。云治近距离靠近她,才发现这女人身子柔软的不行,身上隐约还有着一股子幽香,小脸的皮肤也是滑嫩的不行,呼吸一沉,就要抱她,急急地说道:“小欢,别跟他了,跟我吧。”
重欢后退,伸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身子因愤怒而不断地颤抖着。游廊那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浓郁的树影之后,有人眉眼深浓如墨,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一边走一边闲散地抚摸着开在青藤上的小花。厉斯臣站定,扣住云治的肩膀,淡漠地笑道:“云少,刚刚看见云夫人往这边来了。”
云治脸色一白,只觉得被厉斯臣扣住的肩膀火辣辣地疼,疼得钻心,之前被老爷子打的那茬还记忆犹新呢,连忙笑道:“谢谢姐夫提醒,我去那边看看。”
云治跌跌撞撞地离开。厉斯臣因那两个字,眉眼一深,在将暮未暮的黄昏里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层晦涩的雾气中,瞧不分明。重欢站在原地没有动,抬眼看着他,屏住呼吸。男人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峰,沉沉地说道:“回去。”
淡漠至极的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毫不迟疑。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欢快犹如百灵鸟。“小治,你看到斯臣了吗?”
“在那边呢,遇到了熟人在聊天。”
云治含糊的声音传来。远远的,隔着青藤紫花九曲游廊,娇俏甜美的女子甜蜜地奔向厉斯臣,揽住他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撒娇着:“你出来做什么呀,刚刚我妈还在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呢?”
声音被晚风吹散在黄昏里。重欢跌坐在地上,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明明她还在花间游玩,明明厉暮霭还穿着笨重的军大靴骂着她小泼猴,为何那人却英俊冷漠地转身离开,要娶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