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贵的是,不管多忙,每周叶舒曼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他们的近况。十几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一直到,她与萧子赫一起回到萧家的那天开始。他们出去了半年之久,都不曾给过叶歆婷一个电话,甚至在走的时候,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叶歆婷知道,那是因为萧肃这回真的是气大了。所以才放任他们不管的吧?对于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埋怨过萧肃和叶舒曼。因为在这漫长的十六年间,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她除了感激,便不能再要求什么。十六年,她满足了。如今,她长大了,嫁了人。作为女儿,到了她孝顺二老的时候。当然,作为他们的儿媳,她更应该勇敢的挑起担子,完成她来到这个家的使命。在萧肃和叶舒曼的面前,叶歆婷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失望。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会坚持走下去,直到萧家不再需要她为止。这是她对萧家的承诺,更是她对萧子赫的承诺。叶歆婷反握住叶舒曼的手,“妈,你跟爸都瘦了,你们是不是还在生气?赫他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他吧。”
叶舒曼的眼顿时变得湿润了起来。“那个臭小子,一辈子都是那个死脾气,如果他真的知错,就不会这么欺负你了……”“妈,赫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歆儿,你就别再说好话安慰我了,我都知道。”
说着,叶舒曼又默默的抹起了眼泪。叶歆婷不知道叶舒曼究竟是怎么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最近,萧子赫真的没有欺负过她呀。除了在床上,一切的一切,都很好。萧子赫很宠她,她很幸福。叶歆婷带着满脸的问号看着叶舒曼。叶舒曼则是自顾自的抹着眼泪。她说:“歆儿,身体好点了吗?还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
叶歆婷扯动着唇角。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妈妈她究竟是怎么了?“妈,我一直都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
“歆儿,你就别再瞒着我了,我都知道……”“妈妈,你知道什么了?”
“孩子,你跟赫儿的孩子……”说到自己还未出生,就去见了上帝的孙子,叶舒曼就一阵心酸。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掉了下来。话,也再也说不出口了。她小声啜泣着,看得叶歆婷心里满不是滋味。叶歆婷带着满脸的愧疚,跟着,眼睛也湿润了起来。她再一次拉过叶舒曼的手,“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宝宝,让你和爸爸担心,更让你们失望了,我知道……”说着说着,叶歆婷也开始哽咽了起来。她知道,他们二老是多么希望,那个孩子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当初,他们领养她,不也是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吗?她,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她为什么没能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孩子?极度的内疚感油然而生。叶歆婷几乎不敢睁眼看叶舒曼了。然而……叶舒曼的心,却不是叶歆婷想的那样。叶舒曼看着叶歆婷自责的表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抓紧叶歆婷的小手,“歆儿,妈妈跟爸爸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赫儿从小是什么样的脾气,我想没人比我更了解的了,知子莫若母,让你跟赫儿那臭小子结婚,真的是委屈你了。孩子没了,我们都不怪你,一切的一切,都是赫儿的错。”
叶歆婷眨了眨梨花带泪的大眼睛,吸了吸鼻子,被叶舒曼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妈妈,对不起,其实这件事,大家都有错。我是女人,更应该保护好自己孩子的。”
“歆儿。”
“妈,祸是我一个人闯的,要怪就怪我吧,跟歆儿无关。”
萧子赫坐到了叶歆婷的身边,将叶歆婷温柔的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叶歆婷也顺势依偎进了萧子赫的怀里。感动、温暖,瞬间扩散……看着如此这番温柔的儿子和叶歆婷之间的互动,叶舒曼这下总算是放心了。他们两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想像当中的那么糟。给她的感觉,反而出奇的好。孩子没了,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谁也不能怨谁,要怪只能怪萧家的命,命本该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很早以前,她与丈夫萧肃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都是会发生的。但如今,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莫名的抽痛,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叶歆婷。歆儿,多好的女孩啊……她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如果不是来到萧家,说不定,她会有更好的生活。不为别的,只因她值得拥有更好的。萧子赫抽出几张面纸塞到自己母亲的手里,而后又抽出几张,替叶歆婷小心的擦拭着眼泪。“咳。”
萧肃重重的咳了一声,“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走,上楼。”
萧肃话一出,叶舒曼和叶歆婷顿时收了声。果然,萧肃在萧家的最高权威,是任何人都不容忽视的。叶歆婷放开叶舒曼的手,“妈,你先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会,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也应该累了,一会吃饭,我再上楼叫你和爸。”
叶舒曼点了点头,随即跟着萧肃一道上了楼。偌大的客厅里顿时恢复一片安静。萧子赫把满脸哭得通红的叶歆婷,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更喜欢像这样抱着叶歆婷。她香香软软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就像是怀里拥着一件无价之宝一样。事实也确是如此。在萧子赫的眼睛里,叶歆婷就是他此生中,收获的唯一瑰宝。无人能够将其取代。他伸出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用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把她温柔的摁进自己,让她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乖,不哭了。”
他的话语春风一样轻轻拂过,带着春日里和煦的阳光,照得她心头暖阳阳的。“呜……”谁知,萧子赫越是温柔,叶歆婷的心就揪得越紧。猛得扑进萧子赫的怀里哭了起来。萧子赫轻抚着叶歆婷的后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才好。他就这样,一直轻轻的、轻轻的安抚着她。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变小,变小……“萧子赫,我想他了,我好想他。”
萧子赫的眼眸一暗,扑朔迷离。他……萧子赫的心也猛的抽痛了起来,“我也想他。”
萧子赫的心情是复杂的,复杂到让他整个人都抽疼了起来。叶歆婷断断续续的哽咽着,用带有浓重鼻音的嗓音说:“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衣服穿,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歆儿。”
萧子赫把叶歆婷稍稍拉离自己,强迫她看着他。叶歆婷眨眼,一滴我晶莹剔透的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萧子赫俯首,用薄唇吻去她的泪滴。再次抬首,他的眼中便多了一抹温暖的神色。“歆儿,他过的很好。”
他坚定的告诉她,毫不迟疑。“是吗?”
“嗯,相信我。”
叶歆婷点了点头,她信他。永远都信,因为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从未骗过她。“别哭了,嗯?”
叶歆婷再次点头,“不哭了,以后再也不哭了。”
萧子赫回以一抹微笑,再一次让她的头枕上他的胸口。满室安静,叶歆婷轻声细语的告诉萧子赫,“锦瑟姐告诉我,只要我一直相信,等我再次怀上宝宝的时候,他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一直坚信着,锦瑟姐说的是对的,他会回来。”
“我也相信。”
叶歆婷甜甜的笑了。*相对于叶歆婷,叶舒曼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跟在萧肃的身后上了楼。可当两人同处一室,萧肃不但没有给予叶舒曼最起码的安慰,反而遭到了萧肃的冷眼以对。他坐在沙发上,点起一只烟,幽幽的抽了起来。烟雾缭绕,室内的温度骤然间下降到了冰点。叶舒曼则是坐在床边,一时间仍然无法从方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萧肃冷眉蹙起,“别哭了。”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分明带着强势的命令。叶舒曼我委屈的别开脸,再也不愿意看自己的丈夫一眼。“哼哼什么?我不把你叫上来,再这么下去,你是不是就要把事情的所有真相,全都给我吐出来?”
很明显,萧肃正在生叶舒曼的气,而且火气还不小。叶舒曼不服气,火气也顿时由心而生,直冲上脑,“说出来又怎样?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他们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除非我死。”
“哼。”
叶舒曼冷笑出声,“你要是真舍得去死,当初就不会逼着两孩子结婚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