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店里出来,程云卿捏紧了手机。指尖颤抖着划下回拨键。在一阵悠扬的音乐之后,“嘟——”的一声之后,一个略有些冒着憨傻气息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颇为漫不经心的说。“程云卿,你如今胆子肥了啊,竟然敢挂我胡哥的电话了。真是不想让你爸活了。”
程云卿的脸色有些发白,木然的站在街头上,明晃晃的阳光反射在柏油马路上,程云卿紧紧地合起了眼睛,将痛苦的神色都尽收敛在了眼底。程云卿紧紧地捏着手机,刺目的阳光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好像是一把把寒光凛凛的刀光,在她的眼前慢慢悠悠的晃着,一不留神,就会发狠地扎在了她的眼睛中,一阵剜心的疼。程云卿低低的吼了一声,红着眼眶仰头看着那刺目的阳光,满目都是猩红:“胡钱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允许让你动我爸爸!”
威胁的意味浓浓。电话那头的胡钱并不以为意的轻蔑一笑。程云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胡钱,我告诉你,如果我爸在牢里有个什么闪失,我一定会杀了你!”
胡钱在电话之中,听着程云卿威胁的语气,只是颇为轻松的倚靠着沙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抚摸着皮质沙发的椅背,胡钱朝着电话那头露出了一口黄牙。“云卿妹子啊,不是胡哥说你啊,你以为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都得了你胡哥我吗?算了,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
胡钱的态度很是嚣张。程云卿气恨的捏紧了手机。“胡钱,你不要以为这整个城里,就没有能治住你,我告诉你,如果我爸爸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程云卿一番威胁的话说下来,脸色涨的通红,眼前被灼目的阳光晃着,好似置身在清澈的湖水之中,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但身边却是如置冰窖。狠话甩出去,程云卿狠狠地按下了通话结束键,刚举起手就想要把手机丢进垃圾桶里。但突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却生生的止住了动作。颓然的垂下手臂,程云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鼻头蓦地有些发酸,好似洋葱刺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泪流满面。就在这时,程云卿的手机再次的震动了起来。程云卿的手腕被自己的手机震得抖了抖,看也不看来电显示的就接起了电话,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喂,你好,我是程云卿。”
电话那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冷硬的很,十分的死板,“您好,这里是市公安局,请问您是犯人2007程封的女儿吗?”
莫名的,脑海之中,胡钱威胁自己的那段话迅速的在眼前掠过。程云卿握着手机的手腕顿时奇痛入骨,她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两下,下意识地捏紧了她的手机。她的声线有些颤颤抖抖地说道:“是,我是,请问,警察叔叔我……我爸爸怎么了?是他在里头表现不好了吗?”
程云卿语气很急促,丝毫都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程女士,您先别着急,慢慢听我说。犯人如今在这里的表现很好,我们局长亲自批示了有意向想要给2007减刑。”
听到警察的这话,程云卿连忙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电话那边警察的话却顿时让程云卿从天堂坠入了地狱之中。“只是,程女士,这事也真是不好意思。前几日夜里,我们值班的几个哥们儿换岗,和您父亲同一间牢房之中,一个狂躁病患者突然发病了,一时没有看住,不小心打伤了2007。”
纵然2007这个监狱的狱号听着十分的刺耳,但是程云卿此时却并没有时间去在这个称号之上纠缠,而是几乎失神的握紧了手机,喉咙里一股腥甜感直翻涌了上来。程云卿心中一窒,回想起。程云卿顿时觉得重心失衡,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手撑在墙上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道:“那我爸爸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警察突然顿了一下,才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真的是不好意思,程女士,当时因为我们值班的民警不在,那个狂躁症患者又是拿着铁床梆子冷利器打的。”
“所以……您最好做足心理准备,请问,程女士,您这什么时间能够来一趟吗?”
警察的话,一字一句宛如一根根尖锐细长的鱼刺一般,刺进了心口,生生地撕裂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奇痛入骨。程云卿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知道对方在电话之中再三催促后,她才回过神来。“喂,喂,您好?程女士,请问您还在吗?”
程云卿回过了神来,朝电话那头连忙点点头道:“恩,我在我在。”
“那程女士,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如今咱们这监狱里的病房紧张,病人如今没有办法及时就医,上头呢也迟迟不批示外保就医,您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尽量还是来一趟吧。”
程云卿紧紧地咬紧了下唇,几乎要把下唇咬出了血来,程云卿的脸色霎时惨白了下来,皲裂的唇一张一合地,好一会儿才从嗓子中干巴巴的票出了一句话,“嗯,好,我一会儿就去……一会儿就去。”
“恩,好的,那程女士你尽快来吧。”
说完,不等程云卿再说话,啪嗒一声就把电话挂了。程云卿呆呆傻傻地举着手机,半晌都没有动。八月的天,热的让人汗流浃背,程云卿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之上,却觉得是如置冰窖之中,浑身都是冰凉的吓人。等浑浑噩噩的来到了看守所,看着其中进进出面无表情地警察,程云卿紧紧地握紧了双手,站在看守所的门前看了很久,才缓慢的移动了自己沉重的步伐往里走去。“同志,你好,请问犯人2007程封的病房在哪里?”
程云卿在看守所里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找到程封的病房,于是只好站在简陋的卫生所门口,随意拉了一个刚刚从卫生所里出来的医生问。戴着白色口罩的医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程云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