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书房里燃着灯,云庆正伺候在一旁,给淮策研墨。 淮策几日没在京城,递到宫里的奏折,已经将整个御书房都堆满了。 淮策一直在皇宫中批阅奏折,直到宫门快要落锁才离开。 大炎王朝的皇帝将皇权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历代皇帝都是自己批阅折子。 只有这一代皇帝因为太过无能,也为了拉拢淮策,要淮策帮忙批阅奏折。 朝中大臣们最开始对淮策辅佐皇帝批阅奏折这一项决定是不满的。 但是不满也没有用,淮策仍旧帮着皇帝批阅了三年多的奏折。 长此以往,大臣们便也习惯了。 到后来,收到批阅过了的折子后,他们还会颇有兴致地猜测这次是皇帝给他批阅的奏折还是淮策给他批阅的奏折。 大臣们私心还是想让淮策给他们批阅。 因为淮策的字,比皇帝的字好看太多。 批阅的内容相差无几,他们当然还是想看一些赏心悦目的字。 而今皇帝中风卧榻,皇权被彻底架空。 所有的折子都要淮策一人来批阅,政务量比以往翻了半倍。 云庆看着就替他家主子累。 好在大炎王朝这几年在淮策的辅佐治理下,发展的极好。 各个城池州县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淮策看得这几本奏折,上面也都写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用费脑,只需要写几个字便好。 回来以后,淮策又在书房中,忙其他的事情。 局势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事情自然繁多。 好在有云庆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提醒淮策该用膳了,该喝点茶歇息一会儿了。 又研了一会儿墨,云庆轻声道,“主子,天色已晚,先歇一歇吧。”
淮策头也不抬,“你若是累了,先去歇着。”
云庆立刻瞪大眼睛,“属下不累,属下精神得很呢!”
淮策:“景言最近如何?”
淮策将赵景言的功课看得极重,离京之前,他特地给赵景言布置了每日任务。 云庆夸赞道,“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景言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刻苦用功。”
“他人虽小,但机灵又聪慧,不仅书读的厉害,同府上的下人们相处的也很好。”
“属下瞧着,景言同刚来府上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淮策微微颔首,刚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冷淡的眉眼突然多了几分温柔笑意。 云庆看到了自家主子脸上的笑容,忙问道,“主子想到什么了?这般开心?”
淮策薄唇微启,“糖糖过来了。”
片刻后,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云庆连忙放下手中的墨,去开门。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唐昭昭。 云庆暗自佩服自家主子,深觉他们二人心有灵犀。 否则他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唐姑娘过来了呢。 云庆笑着同唐昭昭行礼,“唐姑娘。”
唐昭昭也回以笑容。 云庆悄悄回头看了眼淮策,低声同唐昭昭道,“主子回来以后便在处理公务,您多劝着点他,让他回去歇着,主子只听您的话。”
唐昭昭点点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云庆让开一条道,“唐姑娘您请。”
书房的门被云庆关上,唐昭昭乐呵呵地跑了进去,扑进正朝她这边走来的淮策怀中。 踮起脚尖,,捧起淮策的脸,重重地在他微凉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继而嘿嘿笑道,“半日不见,如三月兮。”
少女身上浓郁的酒香味儿飘到淮策鼻尖。 他问道:“饮酒了?”
唐昭昭仰着小脸,笑容明媚,“爹爹让我喝的,喝的不多,你还没说想我呢!你想我吗?”
淮策低笑了一声,弯下腰,在唐昭昭红唇上啄了两下,“想。”
想也干不了其他的。 淮策将怀中的姑娘抵在一旁多宝阁上亲了一通。 国师府书房的书案前,放了两把红木太师椅。 其中一把,便是给唐昭昭准备的。 少女乖乖巧巧趴在书案上,侧着脑袋,安静地看着正在处理公务的淮策。 他低垂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长长一片阴影。 神情认真的看着手边的密函。 书房很安静,只有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淮策没有开口,唐昭昭便也没有说话。 没有人打扰,她更加肆无忌惮地看向淮策。 秋水为神玉为骨,淮策身上有一种旁人没有的风姿。 恍若天云之上不化的千年冰川,亦如无垠海面上的粼粼冷月。 旁人难以想象的责任感长久地担在他不甚宽厚的肩膀上。 成熟稳重从容不迫却又不失少年感。 唐昭昭愿意用全天下最美好的词汇和诗句来赞美他。 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脑袋里只有一句话:真他娘帅! 唐昭昭灼热的目光令淮策无法忽视。 好像从一开始便是这样。 只要唐昭昭在他身边,他便无法安下心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就算眼睛没有看向唐昭昭,脑袋和心也早就被她占据,想她所想。 淮策无奈,轻叹一口气,只得放下手中的密函。 她这样,他如何静的下心。 美色误人,淮策心甘情愿被误。 唐昭昭瞧见淮策的动作,软声问道,“累了吗?累了回卧房歇息吧。”
左右做不了自己的事情了,淮策便同唐昭昭回卧房。 唐昭昭今夜来,便没有打算离开。 她跟一条灵活的小鱼一样,快速翻进床榻最里侧。 片刻后,又被一双有力的长臂给勾了回来。 清冽的沉香将唐昭昭包裹住,她老老实实窝在淮策的怀中。 卧房里的灯已经被熄灭了,唐昭昭夜里很难视物。 她抬起头,假装自己能看到淮策的脸,问道,“皇帝现在如何了?”
淮策淡声道,“还活着。”
也只是活着了。 过了一会儿,淮策突然问道,“糖糖,你想当皇后吗?”
唐昭昭想也没想,道:“不想。”
淮策:“为何?”
唐昭昭认真道:“皇帝的后宫,日后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子,还会有其他的妃子。”
“我心眼小,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还要娶其他的女子。”
淮策:“若是后宫中只有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有其他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