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催促她赶紧来上班电话。小鸥说老板正发火找她。雨荷本想辞掉这份繁重却收入极低的工作,但想到奶奶高昂的疗养费,她只好长叹一声先妥协:“我就来,赶上下午的班。”
――冷非凡刚才其实只想叮嘱她:晚上八点准时过来。以掩饰自己对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关心。但很明显,某人对他的关心丝毫没察觉,更没往心里去。好吧,自作多情的冷大总裁此刻临窗而立,心情很不好!偏又纷纷扬扬下起了春雨。一杯清茶,他捏着杯耳直到放凉,也没喝一口。反而盯着外面细细斜斜的雨丝皱着眉发呆。清清的雨音飘在耳边,像谁在沙沙的诉说心事。冷非凡思绪恍惚,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初夏的雨天。……那时,她已躲了他三天。冷非凡生平头一次在放学的路上截住一个小姑娘,并不由分说将她拉到墙角堵着。她的小花伞在推搡中掉落在地,他也干脆扔了手里的雨伞,两人就那么直挺挺淋在雨里。“为什么躲我?”
他隐忍着怒气问。年轻的女孩即使那么努力,还是没能掩饰掉满眼的想念,隔着雨帘深深的望着他。几天不见他竟又憔悴了那么多?眼窝深陷,头发也不如平常整齐,白色衬衫衣角皱巴巴的散在腰带外面。一贯冷毅的面庞终于有了别的神色――雨荷清清明明读懂,那覆盖了昔日的意气风发的色彩叫失意、哀伤,和心痛。十八岁的她头一次有了锥心刺骨的感觉。那撕撕拉拉入心之后挠得五脏六腑血淋淋疼的滋味……雨荷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想最后抚一抚这张令她想的快要发疯的脸。可是,“嘀――”街上不知哪辆轿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声,雨荷的手触角一般应声收回。她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掩饰掉心痛,才挤一个明艳的笑给他。“我不爱你了。”
她说:“……不,事实上,我从来就没爱过你。我只是觉得好玩――大家都说你是男神,高冷、难追,我就偏想试试。没想到你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我就略施小计就把你追到了。可是现在……我玩腻了。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爱的是你隔壁班的顾彦青……”她拼尽全力稳着情绪,但气息还是越来越不稳,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吸进肺里的雨水搅的她身体里刺啦啦的酸,可还是极力忍着,不露半分。玩腻了?不想玩?这些字眼无疑深深刺痛了冷非凡。他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摇头:“你在玩?”
“这么久以来,你都只是在玩、我?”
“对,玩玩而已啊。”
她无所谓的耸肩摊开双手,却不敢看他,因为那里热热的正凝聚的,是最会出卖她的眼泪。“……”冷非凡胃上方某处忽然一阵撕裂般痛,疼得他说不出话来。雨荷摁耐了情绪后,娇俏的笑着怪声怪气的叫他“叔叔”:“我才十八岁诶,追你的时候还未成年。大叔,诱导未成年小盆友谈恋爱,是很不道德的哦。”
她故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稚气十足的对他眨啊眨。冷非凡的世界就是在那一刻变成灰黑一片的。如果他全身心投入的这份感情,对她来说,只是游戏……他该如何说服自己抽身?如何!……玩?冷非凡心里不停玩味着这个字,目光渐冷、渐狠,捏着杯柄的手指也渐渐泛白,直至颤抖。忽然一声清脆的“叭”……质地上佳的青花瓷杯柄竟被他捏断?杯子直线坠下,落在高级羊毛地毯上。已经凉透的茶水溅了一地冰冷的水珠。五年前,她玩弄他。五年后,换他来玩弄她?这该死的轮回,到底要将他们抛向何处。――一直等到公司的人都下班,齐鑫也没等到老板的指示。他于是认真翻了翻行程表:今晚,竟然诡异的无任何安排。连与那些贵公子们的例行聚会也被取消了。正揣度老板将这美妙的夜晚所有时间空出来的深意,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总裁。”
齐鑫及时接了。“订一张今晚飞墨西哥的机票。”
冷非凡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传来,齐鑫又一次被惊艳了。跟着这样总会令他心动的老板,他还怎么交女朋友?甚至某一个被勾了心弦的瞬间,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取向问题了。“今,今晚?”
齐鑫火速调整了情绪,问。话说现在已是傍晚六点多……“嘟嘟!”
冷非凡没容他过多疑问便迅速挂了电话。齐鑫:“……”一脑袋黑线和问号。――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冷非凡忽然想到一句话:近乡情更怯!对于雨荷,他现在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很没出息的怂了一回——近乡情更怯的出差了。雨荷晚上八点回到别墅的时候,家里只有迟嫂一个人。她是自己摁了密码进来的。见到迟嫂,雨荷唐突又尴尬的搔搔后脑:“对不起,那个……我、我不知道家里有人—――密码是冷非凡给我的。”
雨荷见过迟嫂,知道她是家里的佣人。迟嫂也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来过那姑娘。能把家里密码给她……她家少爷对这姑娘倒真的不一样,所以暖暖一笑:“没什么。你来找少爷吗?”
“呃……不是。”
雨荷局促的站在门口,伞上的水滴滴答答掉到脚上,她竟紧张的没有察觉。“冷非凡叫我来……”来干吗?要怎么解释他买了她这件事?雨荷一时语塞。迟嫂却忽然眉目一舒,像是明白了什么。难怪大少爷说让她在疗养院多陪老夫人住几天,原来……她于是笑着走过来,接了雨荷的伞和她肩上的背包:“原来是大少爷让你来的。那你先进来吧,我收拾些衣服一会儿还要走。就麻烦你在这里看几天家。”
“看家?”
雨荷吃了一惊。冷非凡花大价钱买她来是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