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冷非凡粗暴的蹂躏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宋圆圆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所以越看心里越烦躁。摆弄着雨荷就像摆弄刚才那个没生机的模特一样。“这里不行,需要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宋圆圆搭蒙着眼皮语速极快的在礼服上点了几处。雨荷知道她在对自己不满,所以被拨的团团转也不敢吭声。助理一开始还认真在paid上记录。可写着写着就觉得不对劲。宋设计师刚才点名要改的地方明明最能体现这件衣服的特色,并且也很好的衬托了这位冷太太的气质。看着她很有失水准的整改方案,助理不解的怔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记啊?”
宋圆圆终于忍不住脾气,朝助理发火。助理挨了个莫名其妙的训,却也不敢吱声儿,只“哦哦”着全部记录下来。冷非凡这时进来。雨荷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以为保护了几乎全裸的背,却不料背后的镜子将她完全出卖。冷非凡看着她害羞笨拙的样子,在心里惬意的笑。面上却不露声色的欣赏镜子里她的美背。与她裸裎相对过数次、肌肤相亲过无数次,他竟没注意过她的背部曲线,竟是这样撩人。从她优美的脖颈一直延伸下来的线条,以一个温柔的反“S”型完美呈现。她不经意的一倾身,立刻显出掩藏在她身体里不常见的妩媚。冷非凡压抑的耸了下喉咙,走过来,双手搭在她圆润的肩头上,她立刻紧张的手臂环于胸前呈防御状态。他当下眼里换了眼色,要不是顾忌着有人在场,她此刻怕已被他扑倒……宋圆圆不忍直视那两人火辣辣四目相接的场景,终于偏头过去,十分清脆的咳了一声。冷非凡于是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很美,但露到这种程度的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
他赞道。宋圆圆心里不熨贴,脱口冷讽:“冷太太胸前、脖颈、肩头的点点红斑当真是——很美,趁得衣服都失色了呢。”
冷非凡傲娇的看她一眼,勾唇一笑:“宋设计师眼光不错,但我太太的身体,即使是你也不该多看的。”
“你……”宋圆圆被他填了个语塞。这个霸道毒舌又不要脸的混球!她在心里暗骂。可是比无耻,从小她就没赢过这混蛋。――宋圆圆接下来无论如何笑不出来了,临走的时候板着一张脸,像谁欠了她五百万似得。雨荷因为白鸽的关系,总觉得做贼心虚,所以千恩万谢、客客气气的将她送出别墅。回来时,冷非凡斜靠在沙发上端着下巴正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身前矮几上放着的是刚才宋圆圆塞给他的纸片。那上面笔迹流畅的写着几行英文。大概还是很介意,雨荷走过来假装收拾桌面上的杂志,很认真的瞟了几眼。“那是白鸽现在在美国的地址。”
冷非凡余光扫着她的小动作,直截了当承认。他这么一坦白,雨荷立刻尴尬起来,却故作不懂的“啊?”
了声。“因为那件事,白鸽要不顾身份来找我理论,白家母亲觉得丢脸,把她暂时带到了美国。”
冷非凡很认真的解释。他将目光收回来,淡然的看着雨荷。下午的阳光投在她背后,冷非凡迎着光线看着她,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想说的话最终犹豫着也没说出口。他起身,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拉近自己,然后很自然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雨荷本来肚子挺饿的,但被这个纸条一搅合,她此时倒没什么胃口了。于是索然笑了下,没答话,也没动。冷非凡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呆瓜,快点。”
叮嘱完,自己先快步上楼去了。“……你会去找她吗?”
雨荷终于没忍住,在冷非凡跨到最上面一个台阶时,脱口问他。冷非凡上楼的脚步猛然顿住,他停在那里略想了一下,转头看向楼下的雨荷。雨荷背对着他。她不敢转身,怕看到他脸上犹豫或者恻隐的表情。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太疏远,而这些是她不想看到的。“我联络了监狱,下午我陪你去看你父亲。”
他语气淡淡的,答非所问。不得不说,冷非凡的确是琢磨人心理的高手。他其实老早就看出雨荷急于去监狱见父亲的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种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够高明。但雨荷还是敏感的觉出他在回避什么,心里不觉有些恼,转过身来想追问他,看到的却是他毅然进房间的背影。她隐隐有些委屈,默默在原地站了会儿,回房间换衣服了。――而此时,在美国正是午夜时分。白鸽围着被子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神情忧郁的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这是德克萨斯州的一处半山别墅,夜深时分,风还是挺冷的,白鸽下意识双手搓了搓手臂。细白的纱质透亮袖衫磨着她的掌心,令她感觉出点温暖。和母亲整整吵到半夜,她此刻心情糟透了。她不懂母亲为什么非要带她来美国。既然还对冷家抱着希望为什么不能让她当面去向冷非凡问清楚?可母亲在这个家里霸道惯了,对她和姐姐从小管束严厉,说一不二,连父亲也避让她三分,所以白鸽虽然焦躁,却干着急没办法。凌子阡此时推门而入:“Star,还没睡吗?”
他柔声问。Star是白鸽的英文名字。白鸽转头幽怨的看着父亲:“爸爸,我想回国。”
她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求。说着欠了欠身,在床边给凌子阡腾了个地方。凌子阡意会,极自然的走过来,坐到女儿旁边,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细心安慰:“再等等,你妈妈有她自己的打算。”
“妈妈的打算算什么嘛,左右不过是让冷家人来道歉。可她又死撑着,不与冷家派来的人接触,让人家怎么道歉?”
白鸽心急的摇着父亲的手臂,抱怨。凌子阡见女儿心急如焚的样子,满是担心的沉默了。停了许久,在白鸽期盼的眼神里,他还是没有向着她,而是接着劝:“那是因为来的人不是冷非凡。”
白鸽悻悻然哼哼起来。二十五岁养尊处优的豪门小姐,此时像个耍赖皮的小孩子,黏着父亲求情。搁在普通事情上,凌子阡没有半点招架之力,可关于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必须有所坚持。冷非凡能抛开一切公开那个姑娘的身份,想必是做好了不联姻的打算。这种时候还让女儿去倒贴,那才真正是害了她。白鸽见撒娇没效果,所幸气急败坏的“哼”了声:“您就知道听我妈的。您就惯着她吧,让大伯和舅舅他们都取笑你是个妻管严。难怪我和姐姐都姓白,没一个随您姓凌的!”
她在气头上,一些话口无遮拦的就出来了。凌子阡知道女儿是在激将他,只管听着也不恼,反而轻松的拿话噎她:“姓不姓凌的你不都得管我叫爸?”
“……”白鸽被气了个绝倒,索性在床上打滚耍无赖。凌子阡好脾气的哄了半天,终于哄的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盘腿坐起来。“爸爸现在很严肃的问你:你真喜欢冷非凡?”
凌子阡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睛,认真问。白鸽心里一怔。她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真喜欢冷非凡吗?不知道。可是,不喜欢吗?其实更应该说:不讨厌他。他最颓废的五年是她陪在身边的。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她懂他最深处的心伤,她也知道他这一生全部的爱都给了那个叫曲雨荷的女孩。她没想和她争,只是……冷非凡是这一生她遇到过的所有男人中,唯一一个帅、且有内涵,对她不卑不亢,令她赏心悦目的男人。既然她的丈夫注定要在所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挑、她的婚姻也注定要与哪家的股票联系在一起,那……不如在其中选一个自己不讨厌,且好看的。凌子阡见女儿久久沉默,便心知肚明她的想法,所以语重心长笑了下,拍拍她俊俏的脸蛋。白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脸,竟微微有些热。“女孩子呢,找男人重要的是要找个稳妥的,不能光图好看。”
凌子阡直接拿话点破她。白鸽立刻低下头去,小声狡辩:“哪有……”凌子阡也不介意她的掩饰,顿了顿又说:“重点是,那小子他不喜欢你。你看那天他面对记者时那架势,摆明了把怀里那个女孩当宝,谁要是敢动,他就会跟谁拼命。我女儿,怎么能嫁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爸爸才舍不得!”
“那……冷家的股票会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影响肯定是会有的。毕竟很多人看重的是白家和冷家的强强联合。这下冷家单方面冒出解约势头,大多数股东和投资方――尤其这些精明的欧洲佬,会对他失去信心。”
凌子阡如实说。“啊……”白鸽长长质疑了一声。冷非凡用命拼回来的盛世,他是不可能放弃。而那个叫曲雨荷的女孩,他又何尝不是用命护着?想到这些,她很担心、又无奈的看着父亲:“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