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爱上冷非凡的吗?”
曲东明想到五年前她为了让冷非凡出国避祸,明知雨荷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硬是不认,心里的火再也压抑不住,厉声打断她:“五年前你怎么不留她?怎么不留?”
如果她肯留下这孩子、带她一起走,他的宝贝雨荷何至于被苏浅溪识破身份、并掳走,以至于受那么多的罪。而那个她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何至于被她们残忍的流掉……他永远忘不了四年多前,当他在那间偏僻的小黑屋里找到女儿时她近乎癫狂的样子――头发蓬乱、眼神涣散、一直抱着一个谁处心积虑塞给她的布娃娃。嘴里一遍遍咬牙切齿念着“非凡,我要忘掉你,所以就必须杀了他……所以是我杀了你的孩子。亲手杀的。你恨我啊、恨我啊……”眼里却汩汩的向外淌泪。他能感受到女儿那时的痛苦。她们已经通过迷幻剂将“忘掉冷非凡”这件事根深蒂固置于她脑子里,可潜意识里,她又那么舍不得。那些日子,她几乎被矛盾的自己逼疯。她们还流掉她的孩子,然后用一个会发出哭声的布娃娃来刺激她—――告诉她,是她自己心狠手辣,扼杀了她和冷非凡的孩子。以此来逼她对冷非凡充满负疚感,而不敢主动去找他。可,令曲东明倍感心痛的是:对他宝贝养女施暴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苏沉沉。苏浅溪那个魔鬼已经毒辣到为了自己心里的怨怼和恨,不惜将女儿培养成她的复仇工具。……曲东明思及这些残忍纠结的现实,已经到嘴边的那些斥责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沉痛的凝望着楚兰馨,半点也不肯让步。他不能让啊。所谓的上流社会、豪门圈子,他曾经也浸染其中。那里从来都不是表面那样的风光无限,背地里的污浊暗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性命之忧。更何况,莫松亭为了掩盖多年前篡夺莫氏大权的事实,这么多年从没有一刻放松过对当年证据的毁灭,而楚兰馨就是当年最有力的人证。要是让他知道她们母女还活着,女儿能保命就已经很辛苦,还谈什么幸福?**“东明!”
楚兰馨顿时心急:“五年前冷家那种状况,再加上冷非凡被他的族兄叔父们逼得自身难保,雨荷跟着他根本也是朝不保夕。”
曲东明也明白,当年冷家风雨飘摇,女儿就算跟着一起走,他也是放心不下。但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啊,说什么也舍不得就这么被她要回去,做挡箭牌。所以,他哀叹一声,失望的说:“楚兰馨,这么多年我当真是错看了你。为了你的复仇计划,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知道,我不是好母亲。对于这个孩子我作孽太多。可正因为此,我想把她带在身边,好好补偿……”“补偿?自私的人总有自私的借口。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你想要过去就要过去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人。虽然当年楚兰馨迷恋莫松亭并没有接受曲东明的示爱,但多年来曲东明对她的呵护和纵容,令很多外人看着都嫉妒。所以才导致苏浅溪和他离婚。可眼下,这个他纵容了她一辈子的人,他却要和她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可是,他不能不争。女儿,是他憋屈的一生唯一的欣慰。两人最终谁都没有说服谁。但是,曲东明想了一夜,为了女儿的幸福,他还是决定妥协。他也相信楚兰馨并不只是个怀揣着复仇欲望的蛇蝎女人,她还是个母亲。只是无法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一起,就只好将这份浓厚的母爱都给了冷非凡。莫松亭当年为了顺利篡取莫家的财、权,不惜抛弃妻女并且为了永绝后患想将她们灭口。楚兰馨舍弃女儿也是想引开莫松亭的注意,力保她的安全。只是,没想到当初已经走投无路的她,会意外被冷圣荣看上。这世间原本无情的事,因为很多阴错阳差的缘分而错综交织在一起。所以有了爱恨和嗔怨。曲东明浸染豪门数载,又冷眼旁观多年。他看得明白,也想得透彻。只是,他接受不了将女儿重新送入那个太复杂的旋窝中。即使那里有冷非凡的爱和保护,还有楚兰馨心饱满的补偿。所以,他决定离开。带着对女儿的牵挂和愧疚,以及对世事的无奈,离开!――曲东明沉思了片刻,将床边暗色带锁的木盒子交给曲雨荷:“这里是爸爸这么多年帮你存的嫁妆,里面的钱够在四环边上买一套房子的,你这几天就去看,喜欢什么样的就买什么样的。以你的名义买,在结婚之前买。懂吗?”
他万般不放心的细细叮嘱。雨荷隐隐觉出父亲话里有诀别的味道,她心有疑虑的叫他:“爸……”“以后爸不在身边,那间房子就是你的家。受委屈了、不想在那个豪门里待了,就回你自己的家,不必看谁的脸色。”
“爸,我不要。买了房子写您和奶奶的名字。有你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受了委屈,我就回来找你们。”
“爸要……”曲东明说着鼻子里猛然冲进一股酸,他不受控制的眼圈一红,声音陡然增厚:“去非洲出差,签的是长久协议,用不着。你奶奶老了,也不需要。”
“爸你还要走?”
“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出尔反尔。”
“可是……”“和冷非凡的妈好好相处。她会待你好的。只是……”曲东明欲言又止,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女儿透露点什么,可他认真的看着她,张着口,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这个女儿,他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一丁点的苦。可四年多之前,却被自己的前妻和亲生女儿残害,失掉了肚子里未成型的孩子不说,直到现在还会时常惊梦。她心灵上所承受的苦,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所以他不舍――不舍得再给她沉痛的心上再加一笔伤害。“嗨,算了。”
曲东明最后摆了摆手,直接说:“有什么事就给爸爸打电话。爸不管在哪里都会尽快赶回来。还有,那个顾彦青,我看着对你挺照顾的。你如果有什么事真解决不了的话就找他帮忙。”
“……”雨荷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他要离开的决心,喉头渐渐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摇头:这样的分离令她惶恐。记忆里,那些不安的因素一下子席卷了她。她隐约记起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被迫和父亲分离的日子,她受尽了折磨。她哀嚎着“爸爸救我”、“非凡救我”,可是没人来救她。她就只能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绝望的等死…………“提防莫松亭,最好别跟他接触。”
雨荷飘飞出去的思绪被父亲这句话给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