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策感觉时机到了,便说了:“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香影姐姐怜惜刑策,你也知道,当侍卫的,风里来,雨里去,每日巡逻断不了。前几日风雨交加的,弟弟巡逻的时候险些被雷劈死。想着若是香影姐姐能帮个忙,帮弟弟在月桑殿谋个差事,就是当个月桑殿的驻守侍卫,也是弟弟的福分。”
原来如此。 想跟她一样,攀上桑妃娘娘。 桑弱水不得宠,宫里的人都不怎么看好她,原来还有人跟她一样,是个聪明的。 不错。 有点脑子。 她心里满意,面上笑而不语。 刑策见香影沉默,垂下眼,遮挡住眼里的流光,继续说:“不瞒姐姐,弟弟能干的事情多着呢。以前在宫外,给贵人们梳过头、炼过香,一定能伺候好桑妃娘娘。”
香影听了,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说得这么厉害?那可得拿出证据,才算真本事。让你去月桑殿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也得看看你的能力才行。”
她话锋一转,说了个考验:“桑妃娘娘方才被皇上训斥了,心情欠佳,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娘娘高兴起来?娘娘若是高兴了,还怕没有你的好处?”
这小子把自己夸得那么厉害,也不像是说假话,或许真能有法子,帮帮桑弱水? 刑策听了香影的话,沉吟片刻,笑道:“姐姐还真是问对人了,说句斗胆的话,娘娘不是爱慕皇上而不得,才心里难受的么?弟弟恰好在宫外的时候,听说过一种香,那香能安神助眠,还能在睡梦之中帮助用香之人达成心中所愿……” 香影一脸惊诧:“真的?”
刑策点头一笑:“自是当真!不过,这个香的用料极其复杂,弟弟今夜回去连夜赶制出来,明日这个时辰交给姐姐,让娘娘用下,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
香影见刑策说得信誓旦旦,信了不少。 反正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他试试,或许真的能有用呢? 二人约好明日的事情,各自散去了。 清宁殿 贺赢跨步进了殿内,一眼就落在了桌上的膳食上。 “皇后没用膳?”
贺赢皱起眉,脸色很不悦。 候在一旁的宫女忙低头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日召了各宫的管事嬷嬷过来,像是惹了娘娘不高兴,娘娘就没什么胃口了。”
说到底,还是桑弱水惹出来的祸事。 早知道方才就发落了她! 贺赢看了眼已经冷掉的膳食,吩咐道:“把这些处理了,熬一份皇后爱吃的牛乳燕窝来,别放太多糖。”
宫女听了,再次惊讶于皇上对皇后的宠爱: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一国之君,竟然还能记得皇后这般细微的饮食习惯。 “蠢笨丫头,还不快去?”
裴暮阳见小宫女傻愣着,在贺赢发火之前,喝了那小宫女一声。 都是在清宁殿伺候的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朝一个小宫女发难。 但皇后娘娘没吃东西,而她们这些宫女也不劝着,皇上肯定气着呢。 只能他替皇上发这个火了。 当太监,难! 当一个懂得看皇帝脸色的太监,更难! “是。”
小宫女缩着脖子,应声出去了。 贺赢一撩衣袍,进了内殿。 内殿里 纤细的身影坐在桌案前。 她纤手托着粉腮,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连他进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他走过去。 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她的光线。 她才猛然回过神,抬起头,看着来人,嫣然一笑:“新元,你回来啦。”
她面前堆着一大摞纸,还有一本厚厚的册子。 册子摊开来,右下角的页面被她的手肘压出了褶皱。 看来是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我的皇后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贺赢在她身旁坐下,双手顺势将她捞入怀里。 桑烟听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指着桌上的册子:“还能是什么事?多亏我的好夫君,将后宫的事情交给了我。现在好了,后妃主子暂且不论,光是这宫里头的太监宫女,就快把我的眼睛给瞧花了。”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凑到贺赢跟前,嗔怪着问:“你瞧瞧,是不是血丝都有了?”
气哇! 她以前学习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呢。 当咸鱼当习惯了,现在好了,居然要管理这么多人。 只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办公软件! 贺赢听着她的小抱怨,并没生气,而是把她手里的册子拿过来,却是扔到了一边,宠溺笑道:“都是小事。你觉得麻烦,就找几个可信的人过来帮你。”
他说着,指腹摸了摸桑烟的眼皮,又轻轻吹了吹:“省得把自己累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他是真会心疼的。 他原本就是想找个借口,让桑烟开始掌管后宫罢了。 这个“掌管”,到底是不是她本人来干活,根本不重要。 “不行。”
桑烟摇头,责任感作祟,面上很苦恼:“你交给了我,我又交给别人,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尤其是今日听了浣衣局那些宫女说的事情,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都是女人,不过身份不同,她们便要遭受那样的侮/辱? 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圣人,但男女平等这四个字,还是记得很牢的。 以前她没有能力,现在她有了,自然应该保护那些力量微小的人。 更何况,这是贺赢交给她的事。 她想办好! 短暂的吐槽之后,桑烟从贺赢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又拿回了册子,郑重道:“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
贺赢温柔一笑:“不急。先用膳,其余的等你吃饱再议。这些琐事可远没你的身体来得重要。”
他的话里满是爱意。 桑烟不好拒绝,等宫女送来了牛乳燕窝,就伸手去接,想着快些吃完,好商量正事。 不想,贺赢半路接了过去:“我喂你吧。有点热。得吹下。”
桑烟:“……” 这人偶尔的黏缠,真心让她吃不消。 当然,要是让桑弱水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再崩溃地大哭一场,骂她饱汉不知饿汉饥。 “来,张嘴。”
贺赢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桑烟张嘴吃了。 奶白的牛乳黏稠,燕窝丝丝分明。 甜香润滑很爽口。 她吃的舒服,住的舒服,活的舒服,那些宫女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苦。 “唉。”
桑烟轻叹一声,躲开了他的投喂:“心里有事,实在食不知味,我还是先和你说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