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捂着小腹,又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些。 祁无涯也没在意,嗤笑一声,就走出了凤仪殿。 不过,走出殿后,还是不放心殿里的人。 正孕吐呢。 那晚膳是吃不了? 本来就虚弱得很,再不吃晚膳…… 不吃也好。 最好饿掉那崽子! 他心里发着狠,嘴上却是吩咐:“去问你们主子想吃什么。务必哄着她吃些东西。”
“是。”
宫女应下,匆匆进了殿,跟悠然传了皇上的话。 悠然听了,一脸羡慕地说:“姑娘,您瞧,皇上就是嘴硬心软,心里还是疼惜您的。”
她是真的羡慕。 皇上对那红昭姑娘,也没这般有体贴耐心。 桑烟对此无动于衷。 她一点不需要祁无涯的疼惜。 甚至他的疼惜是她的噩梦。 悠然想为皇上说好话,但看她冷冰冰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就问:“姑娘想吃些什么?便是为了腹中孩子,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隐约知道眼前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绝不是皇上的种。 可皇上却留下了他。 要多喜欢,才愿意给别的男人养孩子? 偏这女人还不领情。 真是不识好歹! 桑烟不知悠然所想,听她说孩子,便也出了声:“清淡点的都可以。”
“好。”
悠然笑着去安排人传膳。 没等多久,一道道清淡的膳食就摆上了桌。 许是没了碍眼的人,她吃饭的时候,没一点呕吐感,还食欲大开,把满桌的食物吃了个七七八八。 消息很快传到了泰安殿。 泰安殿里 祁无涯也在用膳,气得一拍桌子:“她定然是欺骗朕!可恶!”
竟然如此玩弄他的感情! 他太愤怒了,猛然站起,准备去凤仪殿跟她算账。 可走到泰安殿门口,又忍住了:她不爱他。她心里藏着别的男人。她自然看不到他的好。 所以问题的症结在那个该死的男人身上。 必须除去他。 可怎么除去他呢? 洗去记忆是红昭的本事。 一般御医—— 想到这里,吴游之这个人就闪进了他的脑海。 “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去传御医吴游之过来。”
“是。”
太监匆匆领命而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吴游之就被带了进来。 “草民参见皇上——” 吴游之下跪行礼。 他才进宫,还不习惯说微臣。 祁无涯抬手让他起来,随后,挥手斥退了在场的人。 殿内安静下来。 暖气熏蒸着人的脑子。 吴游之感觉头脑发昏,悄悄抬头,就看到皇帝在向自己招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皇、皇上?”
祁无涯坐在软榻上,招手说:“过来。”
吴游之不得不听命过去,同时,露出谄媚的笑:“皇上有事尽管吩咐,草民能做的,一定竭尽全力。”
祁无涯听了,点头一笑:“行啊。那你可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然,朕就把你一家子砍了。”
吴游之虽然是个民间大夫,却也算是医学世家。 这样的环境下,养生不在话下。 父母双亲哪怕八十多了,依然健在。 而他下面三个儿子,也都娶妻生子。 可以说,这一大家子真砍了,那是几十条人命。 吴游之哪里敢拿一家子的性命开玩笑? 当祁无涯召他进宫做御医,他立刻就乖乖进宫了。 现在也是乖乖作答:“皇上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祁无涯敲打过了,也就说了:“你可听过清洗记忆?”
“哈?什么?”
吴游之露出发懵的表情。 祁无涯并不信他的话,也没跟他浪费口舌的耐心,直接冷笑着威胁:“听说最近宫里太监奇缺,你那几个孙子——” “皇上,皇上——” 吴游之吓得腿软,着急忙慌地大叫:“草民听过!听过!”
祁无涯见他老实了,继续说:“朕要你清洗掉一个人的记忆。三天时间,研究出方法。”
“皇上饶命啊!”
吴游之真的腿软了,直接砰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叫着:“皇上饶命啊!三天时间,草民做不到啊!”
他学过何家针法后,对何红昭产生了好奇,私下打听过她的事,得知她医术奇绝,无所不能。 像清洗记忆这种事,也是信手拈来。 可清洗记忆很有风险,一不小心就能把人清洗成傻子啊! 他根本不敢尝试、研究。 “皇上,草民无能,草民真的无能啊!”
他又怕又急,眼泪都出来了。 这种医学研究是丧天良啊! “皇上饶命啊——” 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没一点形象。 祁无涯嫌弃得皱眉:“闭嘴!再哭,你那几个孙子——” 话没说完,吴游之就偃旗息鼓,收声止哭。 当然,心里骂咧咧:这暴/君!没人性啊!不仅抢别人老婆,还要清洗别人老婆的记忆!简直丧心病狂啊! 吴游之已然猜出了桑烟的身份跟暴君的目的。 祁无涯也不打算遮掩自己的目的:“你给朕听着,半月之内,务必研究出清洗记忆的方法。至于试验人选,朕会安排。”
吴游之是个识时务的人,只得点头:“是。皇上。草民听命。”
祁无涯见此,满意了,挥手一笑:“行了,起来吧,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哭成这样,被你几个孙子知道了,可没一点脸了。”
他是笑面虎。 言语里还透露着威胁。 吴游之心里叫苦,面色还得说:“谢皇上。”
祁无涯达成目的,没再看他,挥手让他下去了。 殿里再次恢复安静。 他安静地坐了会,也觉无聊,便站起来,带着人去了凤仪殿。 凤仪殿 明灯高燃。 桑烟洗漱后,准备睡了。 就在她脱衣服的时候—— 远远听到了:“皇上驾到——” 这瘟神竟然又来了! 桑烟也不脱衣服了,直接和衣往被窝里躺,还闭着眼睛装睡。 只那呼吸到底是乱的。 还被祁无涯看了去。 装睡? 躲着他? 他意识到这点,也不生气,直接吩咐旁边的宫人:“去备水,今晚朕在这里——” “呕!呕——” 桑烟假装孕吐,侧趴在床头,呕吐起来。 当然,她是假装的,什么都没吐出来。 祁无涯瞧得分明,讥诮道:“烟烟,这方法一次两次还行,用多了,你当朕是三岁小孩?”
说话间,他人已经走了过来,还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做出体贴备至的样子,轻笑:“烟烟,别这么天真了,好吗?”
话音才落,桑烟一抬头,就呕到了他身上。 “呕——” 湿热的黏腻感伴着浓重的味道骤然侵袭他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