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红糖水,这温情的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曾经的她,是那么害怕他,在他面前,甚至连话都不敢说。那时候,他也是给她冲了一碗红糖水,只是现在的他,比那时候,多了一份关心与温柔。见她发愣,唐穆帆把她拥在怀里,道:“把这一碗都喝下去,就好了。”
这次,她乖乖的靠在他怀中,难得没有挣扎。或许是她现在疼得厉害,没有力气推拒他;又或许,是她一个人孤独的太久了,好久没有人像他这样给她温暖了。喝完红糖水,唐穆帆多想把她抱回房间,可是自己现在跟独臂差不多,想抱也抱不了啊!所以,只好将她扶进了房间。进了卧室,宁惜就有点紧张了,她开口冷声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唐穆帆顿了顿,道:“我今晚想留在这儿陪你。”
“不行!”
她立刻拒绝,道:“唐穆帆,你别得寸进尺!”
她态度坚决,让他看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唐穆帆眼中含着落寞,对她道:“那我先回屋了,你有事叫我。”
他离开了,轻轻的把门关上。宁惜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涨,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一再警告自己,不可以再因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和生活。过去的就过去了,错过的,就不要再找回来,因为那也许会再错一次。几天后的中午。宁惜下班时,刚到车库,便被几个黑衣人捂住了嘴,拖进了其中一辆车里。宁惜大惊失色,以为这又是唐穆帆的什么鬼把戏,直到拖上车,她的脸色一下子惊恐起来。这是一个加长版的豪车,唐修礼拄着拐杖正坐在车里,目光阴森。就犹如五年前,他利用小乐逼迫宁惜离开唐穆帆的那一天。唐修礼幽幽的说:“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宁惜五年后再见到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头,的确是害怕的,但转念一想,她光明磊落,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她稳定了心神后,淡定的说:“如果今天不是你叫人把我拖到这里,那你有生之年肯定见不到我的。”
唐修礼这才将精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一看,才发现她的变化简直太大。搁在五年前,她绝对是不敢这样跟他说话的。可那又怎样,无非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一个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自以为这两年混的好了,就敢跟他叫板?真是妄想!所以,唐修礼冷笑一声,说:“你弟弟还好吧?别以为躲到了国外,我就找不到人了!国外那些恐怖袭击的事情,比国内要多很多呢。”
面对他的警告,五年前那种恐惧又铺天盖地的袭来,看着宁惜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唐修礼道:“我知道,现在穆帆他又开始找你了。但是我劝你还是掂量掂量,我们穆帆已经有了妻子,你就算跟他在一起,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突然,宁惜脸上的苍白褪去,恢复了正常,面对唐修礼的步步紧逼,她道:“看在你是唐穆帆父亲的份儿上,我称呼你一声‘伯父’。的确,你儿子现在赖在我家赶都赶不走,我也很苦恼。”
唐修礼听她这么说,这不明摆着跟他示威嘛!他怒气横生,脸都憋红了,这丫头是什么意思?居然这么说他儿子。这不就是说给他听的吗?只听宁惜继续说:“我这次回来,跟你们唐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唐穆帆都追问了我好多次当初离开的原因,我也闭口不谈,那是因为我不想打扰他现在稳定的生活,不想让你们父子生嫌隙。当然,我也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想跟你们这种充满阴险的家庭有任何联系。但是伯父,你听好了,如果你不想让唐穆帆知道你当初威胁我的事情,不想让他恨你,你最好不要动我弟弟。不然,我把当初的事情全都抖出来,对你,好像也没有好处。”
唐修礼的脸上已经挂不住了,尽管他一直都很看不起宁惜,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的私生女么,任她折腾,她又能折腾出什么事儿出来?但是,宁惜刚才的话,的确震摄到了他。虽然,唐穆帆勉强去了苏怡,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他并没有忘记宁惜。一旦他知道当初宁惜离开的原因,自己在儿子面前树立的威信,一定会就此崩塌。唐修礼怒极攻心,沉声对宁惜道:“你敢威胁我?”
宁惜抬眸,毫无畏惧的对上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当初,您也是这么威胁我的,不是吗?”
唐修礼被她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索性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永永远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宁惜轻笑,让唐修礼更觉得备受羞辱,他说的话,居然丝毫威慑不了宁惜。只听宁惜道:“忘了告诉您,我们医院的车库是有监控的。我今天一出事,明天警察就会查到您头上的。”
“你!”
唐修礼气的捂着心口,简直被宁惜气出了心绞痛。宁惜凉凉的瞥了他一眼,道:“伯父,我先告辞了,您注意身体。”
宁惜这边一走,唐修礼就匆忙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几粒,匆匆咽了下去。宁惜匆匆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进去。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开车,而是静静的坐在车里好一会儿。虽然刚才她跟唐修礼的交锋中,自己并没有示弱,但她真的不想再跟唐家有任何牵扯了。当年,孩子胎死腹中,已经对她的打击很大。在那么脆弱的时候,唐修礼无情的利用小乐的性命逼她离开唐穆帆。包括严丽以前对她的冷嘲热讽与种种羞辱,苏怡对她的设计陷害。这些种种,都让宁惜不敢再靠近跟唐家有关的人了。她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想到会被唐家的那些人知道。宁惜捂着脸,深深地吸了口气。真是的,被唐修礼弄的心情糟透了!这时,宁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不知道又是谁想出什么幺蛾子,她本以为是唐家那边的人又要对她警告什么,所以她冷声接听,“喂,哪位?”
那边传来齐暖心萌萌哒声音,“小惜麻麻……”“是暖心啊?”
宁惜的声音一下子柔和了,“暖心,找我有事吗?”
齐暖心说:“小惜麻麻,今天是暖心的生日呦!”
“这样啊。”
宁惜笑了笑,说:“暖心生日快乐。”
暖心说:“小惜麻麻,你晚上可不可以来我家陪我过生日呀?”
晚上?宁惜犹豫了,唐穆帆还住在她家,他手臂骨折了,晚上她还要给他做饭呢!暖心见宁惜没答应,便撒娇央求道:“小惜麻麻,求求你了啦,好不好呀?”
实在被这丫头磨得没办法,宁惜说:“好吧,我下班就去。”
听齐文说,现在他们还是住在宁家的老宅里,当时齐文信誓旦旦的说,就算宁耀威去世了,宁婉也失足落海淹死了,作为女婿,他也要守护好宁家的产业。当时,宁惜听完之后,还感动了一番。宁惜本来中午是不打算回家的,可后来她想查一些资料,书都放在家里,这才回家的。可一回去,便听见厨房的动静。宁惜有点狐疑,按说平时中午家里是没人的,她一般是在医院吃饭,而唐穆帆通常都是在公司的,家里怎么会有人呢?宁惜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可没想到,唐穆帆左手缠着绷带,可他也不嫌不方便,就用右手洗菜、切菜,看起来要多蹩脚有多蹩脚。宁惜忍不住一笑,唐穆帆突然注意到厨房边上有人,他看过来时,宁惜连忙收起了小脸,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唐穆帆对她笑了笑,说:“我想给我老婆做顿好吃的,五年了,我做梦都盼着这一天呢。”
他温柔的笑与唐修礼的警告层层交织着,在宁惜脑海里像播广告似的,一遍一遍的闪过。宁惜心里轻叹,如果,唐穆帆不是唐家的人,该有多好?她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菜,说:“你去休息吧,我来。”
她在厨房做菜,他就站在她身后,渐渐的,他俯下身,他的唇贴着她耳朵,轻声道:“小惜,原谅我吧,好不好?”
宁惜手中的动作一顿,说:“我们之间不存在原不原谅了,还有,等你的伤好了,尽快搬走。”
唐穆帆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的恳求,他说:“小惜,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回到我身边。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宁惜突然沉默起来,后来,她又好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跟他道:“跟苏怡离婚,跟唐家脱离关系!你答应么?”
室内瞬间沉寂了,他们互相对视着,唐穆帆的目光充满了犹豫、迟疑与为难,而宁惜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见他半天不吱声,宁惜道:“我告诉你,我很讨厌你父母,也讨厌你老婆,所以,除非你跟他们断了所有关系,不然,我是不可能回到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