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火焰随时都会降临,愿望没时间迟疑,只使用一瞬间的时间做了决断,就一头“冲进”了这片世界记忆碎片之中。
晦涩难明的呓语声回响在耳畔,如蜂鸣般的尖啸声也同时出现,面前的空间如粘稠凝滞的胶体一般……进入这片世界记忆碎片所承受的阻力大得惊人。 好在愿望成功了。 她再次睁开双眼时,视野豁然开朗—— 巨大如星空一般的无形【壁垒】横贯于整个视野之间。 愿望一下子傻了眼。 ‘这?!我没进去?’ 此时此刻,她看不到【壁垒】之内有任何火焰——无色火焰竟然彻底消失了! ‘不对!’ 她立刻回过神来,哪里是无色火焰消失了,这就是陈宴记忆终点那片【世界记忆碎片】中的场景! ‘陈宴最初的记忆,竟然来自于此吗?!’ 她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星空壁垒上的星星好像一个一个的像素块,远方某些巨大星球上的陨石坑也没个正经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娃娃玩过尿泥之后留下来的战场。 ‘这场景已经很模糊了……说明陈宴对此的印象也极其不清晰了……甚至说是【几乎遗忘】,也不为过。’ ‘咦?那是什么?’ 愿望看到,【壁垒】之外,有一道流星一般的光芒越来越近。 ‘那是……灵魂!’ 流星的光芒在短短几秒钟内变得愈发璀璨。 也是在这几秒钟内,星空一般的【壁垒】之外,出现了更多大小不一、光芒强弱不定的流星。 那些流星划过星空宇宙,有些距离【壁垒】越来越远,有些紧贴着【壁垒】滑行而过,也有些撞上壁垒,四分五裂,成了渺小而不可见的灰尘。 短短片刻的时间里,愿望看到的第一颗流星已经撞上了【壁垒】——这颗流星似乎格外坚固,冲撞产生的火焰甚至将【壁垒】烧出了不小的空洞。 愿望看着那火焰,愣了一下。 那火焰,是无色的。 ‘这颗流星……代表着陈宴吗?’ ‘流星即将降临【壁垒】之内……代表着陈宴即将到来这个世界吗?’ 事实让愿望很快揪起心来。 那颗燃着无色火焰的流星,无法突破星空一般的【壁垒】,被阻碍在外,无色火焰声势渐消,火焰的势头越来越小。 ‘啊……就和我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无色火焰无法突破这样的壁垒……这是不同宇宙之间的壁垒啊,理论上来说本就无法被这样【寻常的手段】所突破……’ 就在这颗流星之上的无色火焰即将熄灭之际,另一颗流星出现了。 这颗流星燃烧着冰蓝色的火焰,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之前那颗无色火焰即将熄灭的流星。 燃烧着冰蓝火焰的流星瞬间解体,其上的冰蓝火焰被无色火焰吞噬。 吞噬了冰蓝火焰的无色火焰如同被添加了柴薪,其火势立刻冲天而起。 ‘啊!竟然能够相融?!陈宴和这个冰蓝流星代表的家伙,竟然来自同一个宇宙吗!等等……这两颗流星的年代感不一样啊……虽然来自同一个宇宙,但并非同一个时代吗……真是奇怪……’ 无色火焰在吞噬冰蓝火焰之后,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愿望不知道那火焰到底能够被定义为【什么样的存在】,只知道那火焰突破了星空一般的宇宙【壁垒】——那颗流星即便在突破时被摩擦的只剩一颗渺小的石块,也依然成功了。 ‘陈宴成功降临在这个世界了!’ ‘但……那颗燃着冰蓝火焰的流星呢?彻底消失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愿望没时间思考了,面前的画面渐渐变暗。 黑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当重新获得光明时,愿望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小溪旁的道路边上开着灿烂的向日葵花,陈宴就蹲在田埂边上,面朝着向日葵花,双手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穿梭于花蕊间的蜜蜂。 不远处传来老爹粗犷的叫喊声:“憨娃!你搁那下神嘞!快跟老子回家吃饭!”陈宴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哦!”
当下正是农忙时候,老陈家那二十几亩地尚且荒着大半,即便雇了五个年轻力壮的短工,一时半会儿也干不完田里的活。 陈宴看着老爹的背影,不屑的吐槽了一句:“哼,这世道,富农说话就是硬气,整天欺负我这个真无产,看我过几年革了你的命……” 陈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完全不认这个便宜老爹,更别说什么归属感——根本不存在的。 骂归骂,饭不能不吃。 陈宴从田埂上站起来,拍了拍酸麻的大腿,跳入向日葵花丛中,准备回家。 他刚刚落地,脚后跟忽然碰到一个硬物,疼的龇牙咧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向日葵花丛中。 他骂了一句,撑着身子想站起来,眼神的余光却瞥到花丛中闪过一道金属的光泽。 “咦?”
他愣了一下,定了定神,再次看向花丛中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脚下除了混着牛粪气味的泥土,就是河岸边常见的鹅卵石头疙瘩,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奇了怪了……” 陈宴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挠了挠头,爬起身来。 正准备离开,背后却响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
陈宴听得清楚,后脑勺一凉,背上的汗毛立刻就炸起来了。 他疑神疑鬼的快速扫视四周,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脸上堆满了镇定,心里却已经炸了锅。 ‘卧槽!这难道不是正常的世界吗?!我刚来的时候到处打听过,这世界可没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啊!’ 他打了个哆嗦,再次确认身边什么都没有,然后撒开腿就往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杀猪似的喊着:“爹!等等我啊!”
陈宴一路狂奔,终于来到老爹和一众短工身边,看着大家伙那一身腱子肉,陈宴顿时获得了巨大的安全感。 老爹是个糙人,看着他那反常的样子,以为他又如同往常在家大放厥词时一般犯了痴病,只翻了个白眼,就没再理会他。 一众短工就更不在意了,嘻嘻哈哈笑着开着玩笑,让陈宴很快脱离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只有愿望能看到,一个瘦小的、无形的人影,始终跟在陈宴背后,不被任何人所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