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者一方在下午到晚上的谈判中取得了巨大的优势,究其原因,不仅仅是通过直播间的全民监督、陈宴对他们错误行为的及时矫正,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据罢工模拟器的模拟结果,在下城区和工业区进行的布置:
组织者中的另外一部分,直到现在还和他们的拥护者们一起,把控着下城区和工业区中的大部分关键交通。 他们在和工厂主私人武装的对抗中损失惨重,但得益于温斯顿·丘吉尔被牵扯的事实,军队并没有加入镇压他们的队伍中——这是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关键。 他们通过对交通的控制和对工厂的阻挠,成功的实现了让大半个亚楠市的城市职能停摆,而城市职能停摆的影响是连锁性的,从游行开始到现在,已经对上城区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整个城市各个部分的职能彻底紊乱。 作为北方联邦重要的工业城市,亚楠市一直以来都为整个联邦乃至整个帝国提供着大量廉价的工业品和农牧产品,如今一经停摆,整个北方联邦都要受到影响——这一事实导致了北方联邦议院和北方联邦其他城市的极大不满,并且已经以训斥和威胁的形式影响到了亚楠市议院—— 在整个谈判的过程中,查尔斯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根本就没有闲下来过,这导致这位党魁大人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其他城市的统治者们进行承诺,承诺这场游行会很快结束,承诺亚楠市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可即便是查尔斯自己也知道,工业区的工厂如今已经全部停工,工人们完全乱了套,下城区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犯罪横行的无法之地,这些恶劣情况造成的影响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消除掉的。 查尔斯所能做到的事,就只有不断放出不可能实现的承诺,以安抚电话另一头那些大人们糟糕的心情。 在此过程中,包括查尔斯在内的亚楠市议员们发现了一件令他们十分难受的事: 即便游行者们没有来上城区示威,只在工业区和下城区搞事情,亚楠市依然要停摆,而那时候的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整个游行会因为无人抑制而变得比如今更加具有破坏性,逐渐升温的暴乱必将引来军队的镇压,工业区的大多数工厂将会在人们疯狂的愤怒和恐惧中付之一炬,已经成型的产业链会向其他城市转移,亚楠市将会迎来彻底的衰败…… 模拟器已经证明了这样的结果,现实又给了人们真正的当头一棒。 而这样的结果,是议员们无法接受的——他们的产业在这里,大多数人脉也在这里,他们为亚楠市奉献了自己毕生的心血,无论这心血是否污浊。 在明白了这种假设成立的可能性之后,议员们赫然发现,游行者们来到上城区进行示威这件事,竟然把暴乱的程度降低到了最小,让一切有了可以缓和的余地。 在晚上10点40分的时候,游行者的组织者们提出了一个看似和这场游行无关的要求。 “我们要求释放名为陈宴的人,他杀死了莱昂纳多·亚当斯——亚楠市混乱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他终止了这世上最邪恶的行径,他没有罪!”此时此刻,亚楠市中心区域伯明翰街中间的某家并未被暴乱波及的小酒馆,正坐在酒柜台前拿手机看着直播的中年人一口麸子酒喷了出来。 这无礼和恶心的举动引起了酒保极大的反感,可中年人并未遭到驱逐,这些天社会形势动荡,酒馆生意惨淡,好不容易有了顾客,可不能就这么把人赶走了。 中年人一巴掌拍在身边陈长生的肩膀上: “妈的!要坏事!”
陈长生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颤抖。 中年人也像是早已习惯了陈长生的反应,他并不在乎他的“冷漠”,也好像不在乎他到底是否在听,就只是用眼睛盯着屏幕,嘴巴对着他,龇牙咧嘴的说道: “这小子搞出来那一套理论这次可是惊爆了某些人的眼球,妈的,他现在可是金贵着呢!要是谁能把他背后的外神挖出来,可是能赚大钱!”
他分析问题的时候像是根本没有任何逻辑,话语中充斥的不理智和脏话连稍微有点脑子的小混混都不如。 没有任何人能想象到,这样的垃圾,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他又喝了一口麸子酒,看着直播间里议院方三位议员僵硬的表情,口齿含糊不清道: “草了!现在轮到那些杂毛来看我的笑话了!亚楠市议院那些没弔的太监们肯定是不敢决定这件事的,这事无论如何最终都要落到我的头上!”
他说着这些对他来说好像十分重要的事,而完全不在意“莱昂纳多的死”本身,像是这完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向我施压,向我施压!他们又要拿着类似【北境民众未来】这样的事来要挟我!我要是不同意,以后就是罪人了!人们就知道咱们家做生意是不讲人情的,人们就会说我的钱都是不义之财!”
陈长生像是能够轻易跟上他跳脱的思维: “到现在为止,为他求情的人应该不少。”
中年人把杯子里剩下的麸子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往前一推示意续杯,而后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是的!圣歌团里面那些闲着弔疼的神棍,帝都那群该死不死的学院派,小皇帝搞出来的那个开玩笑一样的地下组织,北方联邦议院里面游手好闲的恶棍……” 他向陈长生展示自己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而后者立刻把脸撇到一边,用这样的动作表示自己无意染指前者的人脉圈。 “长生啊,等我死球了,我的财产肯定有你一份,你那些不成器的兄弟姐妹,哪个都没你强,你得帮帮他们啊!”
陈长生如往常一般在中年人聊到这里的时候转移了话题: “那么,你的决定是?”
中年人赌气一般,竟学着他一样转移了话题: “要是放了他,我那些蠢爆了的对头岂不是要把我当成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放了他,我以后在帝都还怎么混? 放了他,以后岂不是谁都敢在我的子嗣脑门上开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