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差点捏碎她的手臂。“慕睿琛,求你让我和你说两句话好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在非洲过得好不好?”
她几乎是哀求着被他拖出去,可他还是一把拉开大门,就将她扔了出去,紧跟着就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韩十一呆呆的坐在地上,许久也缓不过劲来,也许不管她做什么,都换不回他的心吧?她真的是尽力了,心好累,累到虚脱。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田萌萌的短信:“十一,你把药寄到我公司吧,我怕奶奶耳背,听不到快递员敲门。”
对了!她一时着急,竟然忘记拿药了,她急忙爬起身,匆匆朝别墅区外走去。韩十一重新回到了华城医院,她才刚取完了药,就撞上了方子豫,只见他桃花眼微微一眯,指着她说,“小美女,好久不见啊!你又来医院做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上次田奶奶住院,方子豫一直跟着忙前忙后,说不感激是假的,韩十一立刻挤出一抹微笑,“方医生,哪有好久不见,田奶奶才出院不到两个月,我来帮她再取写药寄回去。”
“哦哦!好啊,呃……小美女……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方子豫脸上的神情却不似刚才那么舒展,似乎有什么心事。韩十一神色一紧,“方医生,你有话就说,是不是田奶奶的身体还有什么需要禁忌的?”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方子豫摇了摇头,面露无奈,“是老二的事!”
提起慕睿琛,韩十一明亮的眼睛不由得黯然,“慕睿琛?他怎么了?他不是刚从非洲回来吗?现在在家休假,你是说这件事吗?”
“嗯,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从非洲回来吗?”
方子豫一句话让她如梦初醒。是啊!按照计划,慕睿琛不是要在非洲呆上一年的吗?怎么才一个月就回来了?她刚刚只顾是生气失落,却忽略了这个问题。韩十一顿时紧张起来,抓住方子豫的胳膊,就问,“他为什么会提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子豫停顿了几秒,才说,“我就知道他不会跟你说,算了!即便被他爆头,我也得说出来!小美女,你快去老二家看看他,他现在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韩十一一听就急了,“哎呀!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他现在很不好?”
“老二在非洲坚持给一位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做心脏手术,结果……”“结果怎样?”
她抓着方子豫的手,下意识收紧。“结果……手术过程出现了意外,他不慎割伤了自己的手指,有可能感染到HIV病毒,所以……他不是自己离开非洲的,而是被勒令回来观察的,他现在只有安然度过二十一天的窗口期,才算是脱离危险了。”
韩十一的心脏咯噔一下,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怪不得他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别墅里,怪不得他回来后连唐少卿都不通知一声,他这是想一个人悄悄的面对这残酷的二十一天啊!“那……那如果他在二十一天过后,还是被查出HIV病毒,该怎么办?”
她喃喃的问,脑子却一片空白。只听方子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说,“那他就是中招了,也成为一名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了。”
怎么会这样?韩十一觉得心口如同被人狠狠戳了一刀,这种事,他怎么可以自己独自面对?她松开方子豫,又一次冲出了医院。这一次,坐在出租车里的韩十一下定了决心,无论慕睿琛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再离开他。可当她再去脚垫下寻找那把钥匙时,竟然是空空如也。钥匙呢?她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着钥匙,她记得在他家门外转圈圈。一定是慕睿琛刚才将钥匙收了起来,可怎么办?她不能让他一个人呆着,他心里得多难受?她拼了命的砸他家的大门,“慕睿琛,你给我开门!求求你!你不开门,我是不会走的!”
“咚咚咚!”
她又砸,砸到她手心都冒起一团火。她刚要继续砸门,那扇紫红色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她的手腕就被慕睿琛狠狠攥住。“韩十一,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你觉得我对你太客气了?想要尝尝去局子里过夜的滋味?”
他冰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直接将她推出去好几步远。“慕……慕睿琛,方医生已经告诉我一切,你休想再瞒着我!今天就算你通知警察来抓我,我也不会离开的!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进自己的家!”
她理直气壮地梗起脖子,对上他如霜似雪的冰瞳。慕睿琛的神情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方子豫竟敢不顾他的威胁,将这件事说出去。他倏然拽起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厉慑人的寒气,“韩十一,你既然都知道了,还在这装什么蒜?还是说你也想试试艾滋病病毒的威力?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现在就上了你!”
她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慕睿琛突然甩开她的手,一刻不停就摔上了大门。她一脚从台阶上踩空,整个身子就栽了下去。韩十一趴在地上,两只手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眼泪蓦地就砸了下来。她还是拿出手机来,一字一句的打了一条短信:慕睿琛,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的,我求求你,放我进去吧!十几分钟过去,没有回应。她拿起手机再发:无论你开不开门,我都不会走的!她就这么每隔半小时给他发一封短信过去,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干脆坐在地上,痴痴的望着他家的窗户,灯……亮了,他在干嘛呢?她的肚子传来一阵肠鸣,好饿!她就在想,他有没有吃饭?他是不是也饿了?而此时的慕睿琛,却心烦意乱的看着晚间新闻,他无聊的把玩着手机,上午韩十一一直给他发短信,他一气之下,干脆关了机,可此时又心痒难耐。外面早已一片寂静,再没有任何敲门声,她应该走了吧?他扫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22点零3分。饿也该把她饿走了!心里还是不免溢出一丝淡淡的失落。HIV又称人类免疫缺陷病毒,俗称艾滋病病毒,这种让人谈之色变的疾病,他以前一直以为与自己无缘,谁承想,他居然还“有幸”成为其中一员?他还记得早上,接到了陈云曦的电话,当陈云曦听说他有可能感染HIV病毒时,就连声音都在发抖,这种事是个人就会怕吧?他用尽心力只是想帮助那些病患摆脱痛苦,可谁知老天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当他被迫回国,他从院长的脸上看出无奈与怜悯,靠!他慕睿琛现在竟然也沦落为被人怜悯的动物了?“睿琛啊!其实你一直都是咱们医院的骨干力量,工作量大,任务重,你好像快一年没修过年假了吧?不如趁现在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如何?人总不能一直这么马不停蹄地干是不是?”
院长一席话,明面上是关心他,实际上还不是害怕他现在还处在窗口期,万一要是已经感染了HIV,岂不是成了一个病毒源?慕睿琛当然明白院长的意思,现在的他就算是想回到医院工作,恐怕都会被人嫌弃吧?就他现在这个状况,搁谁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韩十一又怎么会例外?此时屋外雷声大作,突然就下起暴雨来,慕睿琛感到一阵落寞与悲凉,连老天爷也来嘲讽他了是不是?他暴躁的扔掉遥控器,电视画面“咻”的一下,就消失了。他情不自禁的走到二楼的窗前,朝楼下看去,外面除了浓浓的雨雾,什么也没有,她果然已经走了。心底浮起一丝失落,正想转身上床睡觉,却隐约听到一声“阿嚏”声,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定是他太想见到她还在,所以就幻听了。他急忙又转过身看去,就在他家楼下的恍恍惚惚的露出白色球鞋的边缘。怎么回事?难道韩十一还没走?慕睿琛的心不由得一紧。他下意识打开手机,紧跟着穿进来十多条短信,发送人的名字全部都是韩十一。10点23分:“慕睿琛,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的,我求求你,放我进去吧!”
10点41分:“无论你开不开门,我都不会走的!”
11点05分:“让我走,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知道我的脾气!”
他确实知道她的脾气,从小到大都是最拗的,她要是决定做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11点37分:“你记得做饭吃!不会做就叫外卖!千万别饿着!”
12点09分:“没看到外卖来,你敢不吃饭试试?好饿!我饿死了!”
他几乎能看到她捂着肚子的小表情,从小到大,她就不能饿肚子,只要不吃东西就会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