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讨厌自己怎么这么笨呢,都没有想到打司机的电话——当下就去联系了。不一会儿,纪流年抱着一大包丹青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三楼,看到君越立即就问,“我姐姐怎么样了?”
“药呢?”
“在这里。”
何木子连忙拿过,丢给医生,“配制解药。”
纪流年想去病房,却看到好几个医生围在里面做检查,君越跟何木也站在门口挡着,他根本进不去。当下着急,“我姐姐呢?”
“还在昏迷。”
纪流年吓了一跳,“她刚才晕过去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何木子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再看看君越那简直要杀人的神色,流年膝盖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还好何木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你干什么?”
流年眼睛红红的,瞪得老大,“都怪我,那药是我拿给姐姐吃的……”从看到姐姐吐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被内疚和自责占据,现在、看到姐姐仍然昏迷未醒,他就像迷失方向的羊羔一样担忧、恐惧。何木子拍拍她的肩,“等纪小姐恢复了再说吧。”
检查结束之后,医生们全部离开了。君越和纪流年走进病房,病床上的女人仍然紧闭双眸,眉间轻轻蹙着,仿佛在经历着极端的痛苦。两个男人都是不转眼地盯着她,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仿佛阎罗王胆敢要带她走,他们就会冲上去拼命。……不一会儿,医生便用丹青子配制好了解药,用两个小瓶子装着,一脸郑重地向君越解释。“失心草药性烈,丹青子药性同样烈,病人先后服下这两种药,对身体的刺激很大。”
君越咬着牙,沉声问,“多大。”
“就是……如果病人能抵抗得住这种刺激,便可以安然醒转。一旦抵抗不了,便会在这两种药草的烈性相夺下、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
君越在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瞳孔蓦然增大,里面散发着死亡一般的气息,死死瞪着医生。“再说一遍!”
“我……”那医生被他的气势吓到,说话开始打结巴,“我说的都是实情,这两种药本来就烈,所以、所以请君少决定吃还是不吃。”
君越揪住医生的衣领,直接将他拎起来,“她必须活着,我告诉你,纪韶光必须活着!”
“君少……我们已经尽力将解药的烈性降到最低了……”君越将手一松,那医生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勉力拍着胸口,冒死进言道,“请君少尽快做决定,否则毒性侵入心脏,就药石无救了。”
君越握着手里两个灰色的药瓶子,浓浓的药汁仿佛暗色的血液、来自地狱地象征。现在要他做这样的选择么?吃还是不吃?他死死盯着两个小瓶子,仿佛要从里面看到韶光的影子,让她来告诉他答案。“君少……”纪流年同样焦心,“既然姐姐那么肯定地让我送这味药过来,就说明……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这味药吃下去,应该不会有大碍。”
何木子也担忧地看着少爷,却不敢擅自开口。是吗?韶光医术好,但是医者未必能自医,她自己的感冒都拖了这么久。可是、医生刚刚说得很清楚,吃下去有可能活,但如果不吃,她撑不了半个小时……死亡的钟声在渐渐接近,时钟每走一下,就仿佛重槌砸在他的心上。要他决定她的生死?他讨厌这样的选择,他要她一直活着!“少爷……”何木子开口,他已经犹豫了十分钟了。终于,君越闭了闭眼睛,将药瓶子交出去,“给她吃。”
纪流年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瓶子,小心地扶起姐姐,将药汁倒进她嘴里……从药汁接近韶光唇边开始,君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而现在……她已经吃进去一分钟了,平躺着的女孩没有反应。两分钟……两分半……三分半……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每一分钟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彻骨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