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的悠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剧组位于最角落边的清洁工聚集点,和秦朝暮碰了面。两个人躲藏在隐蔽的角落里,打开了录音笔,便一起重新听了一遍凌珊珊的供词。裴悠然抬眸看着秦朝暮,开口说:“凌珊珊的证词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我没有听出来。虽然她那天晚上是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我直觉上觉得,她并没有说谎。还有就是,她还跟我说,明天一大早他们整个剧组的人都会前往巴黎拍摄外景,所以我们只有这一整夜的时间可以破案。”
“查案子可不能靠直觉,只能靠事实。”
秦朝暮重新站起身来,漆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天边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语气淡漠的开口说道。悠然点头称是,最后犹豫来犹豫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局长,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和凌珊珊之前,是不是认识?”
听到悠然这样说,秦朝暮微微侧过头来看向她,视线变得更加冷漠如冰。但裴悠然一向都是胆大心细的人,看到秦朝暮这样眼神冰冷的看自己,她非但没有后悔刚才问出的这个问题,如今就更是增添了些许胆气。她牢牢握紧拳头,又说:“凌珊珊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是局长您……曾经是她的准姐夫,还……”“还亲手害死过她的姐姐凌楚楚,她之前是这么跟你说的,对吧?”
秦朝暮接下了裴悠然所说的话。悠然不由垂下脑袋点点头,情绪很是复杂的应了一声是。秦朝暮却再没说下去,只是眼神变得越发冷漠的看向不远处的高大摄影棚,似是喃喃自语了几句话,但是因为他的声音突然放得很低,就算就站在他的身边,悠然也没有听清楚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裴悠然很是好奇有关秦朝暮和凌珊珊之间的事情,正欲要再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满是恐惧惊恐的叫喊声——“啊——杀人了——”“死人了——”悠然和秦朝暮同时脸色剧变,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猛地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如今已经是深夜,只有摄影棚里面还有些微弱的灯光,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裴悠然和秦朝暮跑到发出尖叫声的地方时,四周已经围满了工作人员。有些人满脸恐惧的躲藏到人后不敢去看,有的人却似是胆子很大,想要挤上前去看个究竟。秦朝暮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在漆黑夜色之下,他左脸颊上那道伤疤更是清晰的过分,看上去更加冷硬异常。他奋力往前挤去,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声喊道:“我是警察,大家都退后一步,如果谁再敢没有我的允许就上前,全当破坏案发现场处置,国家法律必将严惩不贷!”
秦朝暮的这一句话,很是轻易的便将现场的人们震慑住。原先还乱糟糟的环境,因为秦朝暮的一句话而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们全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封闭极好、保密措施非常到位的剧组里,竟然混进来一名警察!虽然并非是娱乐八卦记者之类的人,但是对于专门负责剧组保密的工作人员,还是受到了导演的冷眼以对。裴悠然正想着也要跟随在秦朝暮身后冲到最前面时,自己却突然被身后的人紧密的搂抱住,双臂环绕着她的身体,搂抱的越来越紧。这样熟悉的怀抱,这样熟悉的男人气息,悠然自然而然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她长长叹了口气说:“阿琛你放开我,我得去办案子了。现在就秦局长一个人,我怕他控制不住现在这样混乱的状况。”
萧景琛却贴在她耳边,轻声一字一句开口说道:“刚才我看到死的那个人了,死相非常恐怖,脖子上似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割喉,身体就泡在剧组之前人工造设的小湖里,泡的都已经开始浮肿,眼睛还瞪得很大很大,非常恐怖,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承受能力再大,晚上肯定也会做噩梦。”
“你放心吧,我哪里有那么柔弱?我其实就害怕鬼神之类的东西,死人和活人我从来都没有怕过。”
裴悠然双手在萧景琛的手臂上拍了拍,这才又说:“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周围这么多的人,虽然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死人上,但是一会儿指不定就会有人看到你了。”
听到裴悠然这样说,萧景琛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开了环搂着她身体的手。他满脸懊恼的表情,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跟你肆无忌惮的在阳光之下手牵手,搂搂抱抱,亲密拥吻呢?哎,真是头疼死了。”
裴悠然伸出手指使劲儿戳了戳他的额头说:“都发生命案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啦好啦,一会儿处理好案子之后我们回家再说。”
萧景琛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向裴悠然便笑了。很显然,对于悠然会这样哄着自己,萧景琛还是非常满意的。眼见着终于收服了这小子,裴悠然才没有后顾之忧的往人群里面挤了过去。她动作快速的蹲在了秦朝暮的身边,便立马就看到了受害人尸体。果然跟萧景琛所说的一样,眼前的受害人,正面朝上泡在湖水之中,是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体型非常壮实高大,光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灰色西裤,脚上没有穿鞋。“这样一个体型这般健壮的男人,能够杀了他的,恐怕只有和他一样体型的男人了吧?毕竟女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杀的了他。”
裴悠然侧眸看了眼正在检查尸体的秦朝暮,不由出声说道。秦朝暮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摇摇头说:“这可未必,你说这话还言之过早。你和我一起把他的身体翻过来。”
“哦,好。”
裴悠然勉强忍住心口泛出的恶心感,上前一步,就欲要一手托住男性受害人的头。“慢着——”然而也就在这时,耳边却再度传来一声叫喊。裴悠然和秦朝暮同时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便见喊话的,是萧景琛。眼看着他朝着自己这边一路小跑过来的身影,裴悠然面色难看的使劲儿朝着他使眼色说:“快走快走,这里没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