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裴悠然似是坠入了无止境的黑暗梦魇,双手掐握着萧景琛的手臂,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深深因为我们遭遇家变,被折磨的住进精神病院,我弟弟殷斯年更是……死的……那么那么惨……我还曾经被最好的朋友和哥哥下药,因此吸食毒品上瘾,我叫你每天都要接受国民的审判和刁难……那段日子,是最黑暗的日子,我一旦看到你,一旦跟你在一起,我就会想起五年前那种叫人绝望的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想起过去、再去经历一遍那种痛。我更是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继续跟你在一起,我的朋友、我的弟弟的人生彻底毁掉了,我又怎么可能再配拥有幸福?我觉得我不配!我想要忘记曾经的痛苦,我只想要重新过回简简单单的生活!萧景琛,对不起,你放我走,就算我以后会忍不住回来找你,你也要推开我,好不好……”裴悠然狠狠的摇晃着萧景琛的手臂,咬紧唇瓣,哭的撕心裂肺。萧景琛彻底通红了眼眸,怔怔的看着情绪失控的裴悠然良久,才终于猛地将她拉扯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狂乱的咬上了她的唇……两个人就这样在大雨之中拥抱着、绝望的亲吻着彼此,好似整个世界都已然彻底崩塌,惟独只留下他们两个人。萧景琛肩膀剧烈的抖动着,颤抖着离开她的唇,与她额头相抵良久,心口汹涌而出的感情快要将他彻底击垮。然而,最终,他还是闭上双眸,将裴悠然推了出去。疲惫的猛地转过身去,站在原地,嘶哑的声音像是巨大钟响的轰鸣。“裴悠然,你走吧……”裴悠然捂住唇瓣,再次大哭出声。她望着他疲惫单薄的身影,心疼他如今的孤独和寂寥,终究还是忍不住扑上前去,从身后紧紧的搂抱住了他的腰。“萧景琛,对不起,萧景琛,对不起——”“你走啊,快走,你快走——”萧景琛嘶哑着声音,狠狠的吼出声。心底的疼痛,如同被刀剑穿心而过一般的疼着、撕裂着。他攥紧了拳头,拼命忍住转身搂抱她的冲动,哭的声音哽咽的语不成句。终于,裴悠然趴在他的后背上,哽咽了良久,才猛地转过身去,独自一个人便冲了出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这一次,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最爱之人离开自己的滋味。他爱她!所以,他也不会忍心再叫她想起曾经的痛苦,他更是不忍心叫自己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哭的这么惨烈!如果,他们在一起,注定只是叫她想起过往的伤痛,那么,他宁愿压抑自己的感情,压抑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念她!只是,他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舍弃对她的爱呢……“裴悠然,裴悠然……”在裴悠然跑出去的一分钟后,萧景琛终究还是忍不住朝着外面追了出去。只是等到他跑到了马路上,裴悠然的身影,却再也找寻不到了。他摇晃着,整个人颓废的一下子跪倒在公路上,扬起头来,绝望的对天嘶喊着。“悠然,我爱你!裴悠然,我爱你!”
整个身体都在大雨滂沱之中摇摇欲坠,他终究还是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而就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背后,裴悠然捂住嘴,不可抑制的看着萧景琛失落狼狈的样子,听着他嘶喊的话语,刚想要再次冲出去,可是在这一瞬间,自己的胳膊,却又再次被人给拉扯住了,从而阻止了她冲出去的动作。裴悠然转头一看,眼前的雨雾越发迷蒙,却还是叫她看清楚了站在她身后的人……杜天皓……原来,他早就已经被萧景琛放出来了,只不过,是萧景琛一直在瞒着自己罢了。*****回家的路途是那般的漫长。裴悠然疲惫不堪的靠在车座上,双眸涣散的看着车窗外被瓢泼大雨彻底笼罩的天地,心绪一片低迷。双手捂住嘴唇,哽咽的哭泣声却还是会不断的传出。杜天皓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平视着前方,嘶哑着声音的问道:“悠然,你跟我说过,你绝对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你要忘记过去,重新过回简简单单的日子。这些话,你都还记得么?”
裴悠然低下头去,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抬起眸子,动手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眼神再一次变得坚定。“天皓,我跟萧景琛,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在一起了……”萧深深如今还在精神病医院里修养,她自己每天过的也都是那种看似无忧无虑、其实暗无天日的日子。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她,又有什么资格配重新获得幸福?至少,在深深还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跟他心安理得的在一起的。“天皓,带我去湖蓝医院吧,我想要去见见深深。”
裴悠然望向窗外,双手不由自主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杜天皓沉默着,终究还是将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漫天大雨之中,只有他们这一辆车朝着天齐山顶的湖蓝医院而去。如今这个天气,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出行,再加上湖蓝医院周围环境的阴森,所以等到杜天皓将车子停靠在了医院外面,却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裴悠然和杜天皓一起,慢慢的走进了医院里。只是才一进去,迎面却突然闯出来一个行为疯癫,蓬头乱发的女人,直接便是朝着裴悠然撞了过来。杜天皓想要拉扯住裴悠然的胳膊,叫她躲避开。但是这女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就没法躲避及时。于是,裴悠然便跟这个疯癫女人齐齐的栽倒在了地上。“呜呜呜,我不要打针,你们滚开呀,滚开,我是堂堂萧家大小姐,你们都给我滚开——”疯疯癫癫的女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要逃窜,然而自己的腰,却突然被一双手给紧紧搂抱住了。“深深,我带你回家,你别急,没有人会给你打针,没有人会再欺负你……”裴悠然将萧深深的腰抱得很紧很紧,再也不打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