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风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找到冬生的父亲?”
秦曼芝叹了一声:“我一直想找到,虽然冬生是意外来的,可他毕竟来了。“现在他一天天长大,对爸爸这个称呼特别敏感,总缠着我要爸爸,可我到哪里去给他找啊?“如果真的能找到那个男人,我不要求他负担生活费,也不要他负什么责,就希望在孩子要爸爸的时候,他能出现应付一下,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安慰。”
步少风默然片刻,说:“冬生小的时候,我们看不出他像谁,现在他这么大了,眉眼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谁?”
秦曼芝忙问。“你记不记得陆俊阳?”
“陆俊阳?”
秦曼芝想了想,摇头:“我好象不认识,是你的朋友?”
步少风点头:“我结婚的时候,他来过,那时候冬生总吵吵着要骑他肩膀的那个。”
“啊?”
秦曼芝醒悟过来:“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冬生刚半岁多,他是特别喜欢缠着一个叔叔,还非要骑在人家的肩膀上玩。”
“对,我们都叫他俊阳。”
“他怎么了?”
秦曼芝疑惑地问:“你是说冬生和他长得像吗?”
步少风点头:“我问过了,他承认,那天晚上是他。”
“他怎么说的?”
秦曼芝回忆陆俊阳的样子,但完全想不起来。那年看到他的时候,冬生还小,她抱着孩子,全部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很少注意到别的人或者事务,再加上几年没有见面,她对陆俊阳已经没有熟悉感了。步少风讲述了事情经过,说:“他的确不是有意要侵犯你,但这事已经发生了,所以现在他也是想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秦曼芝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没有看清楚他,他总应该看见我的吧?你们结婚的时候,他看见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他没有承认这件事。”
步少风说:“那时候他认出你了,但不敢说,也不知道冬生是他的儿子,这几年他都躲着你,怕你报警抓他。”
秦曼芝苦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又是你的朋友,我还报警干什么?再说,冬生这么可爱,他又是冬生的亲生父亲,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没必要报警,总不能让儿子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父亲是犯人吧?”
步少风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陷在仇恨里。”
“我不会,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我还要感谢他。”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她不会收获这么可爱一个儿子。步少风沉吟着说:“俊阳这人,心肠不坏,就是贪玩,他得知冬生是他的亲生儿子后,也想对孩子负责,又不敢跟你说。”
秦曼芝说:“如果孩子真是他的,我也不要他负什么责,就希望孩子想见他了,他能来一趟。”
步少风说:“我把他叫进来,你们谈谈吧。”
“行。”
陆俊阳进来,秦曼芝一看,就确定他真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说:“冬生跟你太像了。”
陆俊阳向他道歉,说:“秦小姐,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孩子负责。”
秦曼芝说:“孩子一直向我要爸爸,小时候还好哄,现在一天天大了,实在哄不过去了,能找到你,我以后不用再对他撒谎了。”
然后双方留电话号码,约定,如果冬生要爸爸,秦曼芝就给他打电话。秦冬生在外面喊:“妈妈!妈妈!”
秦曼芝忙答应了,步少风推开门,冬生一溜烟跑进来,说:“妈妈,您为什么躲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我要喝牛奶。”
“我在跟……”秦曼芝指指陆俊阳:“跟他说话。”
秦冬生抬头看向陆俊阳,惊奇地睁圆眼睛,说:“咦?你又猛地一下就出来了,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陆俊阳尴尬地回答:“是,我是你爸爸。”
秦冬生却又怀疑了,看看陆俊阳,再看看秦曼芝,问:“妈妈,他是我的爸爸吗?”
秦曼芝点头:“是,儿子,这就是你爸爸,你爸爸出差回来了。”
秦冬生偏着脑袋一直看陆俊阳。步少风过来拍他的头:“冬生,到爸爸那儿去,让爸爸给你买牛奶。”
陆俊阳马上向冬生伸出手:“儿子要喝牛奶?走,爸爸带你去买。”
秦冬生跑到他身边,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手里。陆俊阳牵着孩子往出走,秦冬生一边走一边偏着脑袋看他,试探地喊了一声:“爸爸?”
“哎。”
秦冬生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冬生问:“爸爸,您以后不会走了吧?”
陆俊阳迟疑了一下,说:“爸爸有事,要出差,要工作……”“啊?那您还是要走啊?”
“你放心,儿子,爸爸会经常回来看你。”
“哦。”
父子俩慢慢走远了,步少风回头,看见秦曼芝在擦眼泪。“怎么了,曼芝?”
秦曼芝含泪带笑地说:“没什么,看见冬生这么喜欢他爸爸,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唉,”秦曼芝叹了口气,说:“陆先生迟早会结婚,会生另一个孩子,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不可能随时来看冬生了,如果冬生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一定很敏感,我真不敢想会出现什么后果。”
步少风点头:“这是个问题,不过你也别担心,俊阳太贪玩,近几年他只怕不会结婚,等孩子大一点了,你可以跟孩子讲明白。”
“也只有这样了。”
秦冬生和陆俊阳父子相认,最开心的当然是冬生,他整个下午都追着陆俊阳的屁股跑。陆俊阳开始对孩子没有什么感觉,但三岁半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秦冬生又相当聪明,父子俩玩了一下午后,陆俊阳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儿子竟然恋恋不舍起来。晚上步少风安排大家吃了晚饭,陆俊阳自然就送秦曼芝母子回家,孩子玩了一下午,有些疲惫,上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下车的时候,陆俊阳见秦曼芝抱孩子十分吃力,他忙下车说:“我来。”
他小心地接过孩子,抱进秦宅,一直抱到秦曼芝的卧室里,轻轻放下后,秦曼芝向他道谢:“谢谢你,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