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晔眯着眼,鄙夷的一声冷哼。沈明熙紧紧咬着唇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下一秒,她居然再次在竖琴前坐了下来。这一回,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上的动作比方才还要熟练,一首曲子与《曼珠沙华》略有不同,心意却极度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前者清涩纯净,好像天真可爱的少女,后者则仿佛染上了俗尘,在前者的基础上更加深入也越发细腻。懂行的人一听,便知道前后两首曲子之间的联系和牵扯。容不得司徒晔不相信,沈明熙指尖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清澈的眉眼冷漠的扫过他冷峻的侧脸,出人意料的转身就走。“你给我站住!”
看见她倔强的抬腿就跑的样子,司徒晔回过神来,修长的大手一勾,直接将女人单薄的身子霸道的压在了曼陀罗花丛里。望着月光下洁白无瑕的小脸,司徒晔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沈明熙,你到底是谁?”
她还能是谁?他为什么这么问?沈明熙勾起唇角,忽然笑得异常妩媚,张张嘴,刚想开口,目光蓦地透过司徒晔的肩膀,突然看见一脸狠戾的珍妮。清澈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沈明熙似乎听见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单薄的身子一麻,顿了两秒,一股钻心的疼,齐齐涌入四肢百骸!“你干什么!”
司徒晔眉心紧蹙,低吼了一声,转身揽住了她的腰肢,就地一滚。就在刚刚那一瞬,沈明熙忽然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他察觉不对的时候,沈明熙已经为他挡了子弹。珍妮的枪是安装了消声器的,所以庄园的安保人员什么都听不到。而这一片黑色曼陀罗的区域,又刚好是没有监控的。一枪不中司徒晔,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珍妮,借着花丛的掩护,更加大胆的靠近两个人。“等我!”
在她耳边一声冷喝,他圈住沈明熙让她靠在大石头上,他迅速往后退去。制服一个女人对于司徒晔,不过三两招之间的事儿。珍妮紧扣在手中的手枪,被突然现身的司徒晔一脚踢进了曼陀罗花丛。嘭一个火辣的右勾拳,生生砸在毫无防备的珍妮后颈上,男人浑身散发着撒旦的危险,珍妮只是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头,裹在黑色夜行衣里的身子已经不支倒地。“少爷!”
听到打斗声的冷严最终迟了一步,目光落在昏厥的珍妮身上,愧疚的垂下眼眸。司徒晔眸子冷冷的扫过珍妮,低沉的嗓音显得极度暴戾:“叫医生来!”
那一枪从沈明熙左胸后进入,等司徒晔解决了珍妮,沈明熙整件儿睡衣都被鲜血染透了,借着昏暗的月光,后背的一大片紫红色,几乎让人已经看不清楚她到底哪里受伤!“沈明熙!你给我睁开眼!”
司徒晔蹲下身,下意识的将女人的身子裹进自己怀里,看见她闭着眼,顿时连呼吸也跟着乱了。“我……没……”艰难的忍受着胸腔里的痛楚,沈明熙每呼吸一口气,伤口的痛就加倍的放大。看清楚她紧蹙的眉心,司徒晔冷冷的打断她:“住嘴!不准说话!”
咬咬牙,仿佛没有注意到司徒晔不善的脸色,沈明熙乖乖点头,惨白的小脸做了两个简单的动作,竟然又白了三分。“为什么?”
注意到她痛得抓紧了他的衣袖,司徒晔沉着俊脸,声音低沉得吓人:“为什么要救我?”
他自信这些天做的事情,足够让沈明熙讨厌他入骨,可是这个小女人,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就算他心肠冷如坚冰,也不得不震撼。“你……”长睫毛因为疼痛一直颤抖。滚烫的泪水飞快落下,一滴又一滴,打在司徒晔冰凉的手背上。她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夜场那一幕,至今还浮现在她眼前,问题,一定出在车上,司徒焕给她喝的那杯酒里面。虽然顾忌着沈天胤,但她也没办法完全相信司徒焕。那人笑里藏刀,真真假假让她完全分不清楚。“你相信……我……好吗?我没有害她,没有……”钻心蚀骨的痛,沈明熙小手更加用力的抓着司徒晔的衣袖。司徒晔心脏狠狠震动了一下,又深深吸了口气,将沈明熙虚弱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就算谎言,说了千遍也会变成真理。何况她伤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有人,在将死的时候还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司徒晔!”
他一动不动,沈明熙苦涩的抿着嘴,血液的快速流失,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如果……你真的要人,给沈月然……偿命,那……把我的……命,给你,放……放过我……爸爸,好不好?”
抓住司徒晔的衣袖一紧,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一句话落音,沈明熙身子一软,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心痛的司徒晔,蓦地看见沈明熙昏厥,沉重的呼吸跟着一紧。那种蔓延在心脏深处的疼痛,甚至比听闻沈月然的死讯时,还要激烈!沈明熙刚被推进了临时手术室,昏厥的珍妮就清醒了。被冷严带到客厅里,她紧紧咬着嘴唇,一脸煞白。冷严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头:“珍妮,老实交代吧!”
“交代什么?”
看着窗前那抹司徒大的黑影吓得几乎不能呼吸,珍妮依然倔强的咧着嘴:“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死!”
就算司徒晔放过她,那个人也未必!冷严皱眉,“你跟了少爷9年!”
“9年又如何?”
珍妮冷笑着,胸口剧烈起伏,“谁不知道我现在难逃一死?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么?”
“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说!”
司徒大的身影突然转了过来,沉浸在黑暗中,强势黑暗的气息令人窒息。修长的手指缓缓拉动手中小巧的手枪,对上绝望的珍妮。“9年了。”
司徒晔摇摇头,神情中说不出的失望。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