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事态百出的婚礼终因薄云天的离开落下帷幕。“走吧。”
薄叶彻一揽慕小落的腰肢,准备离开薄宅。“登徒子,不许碰我妈咪!”
守在薄叶熙身边的薄言欢愤恨一推薄叶彻放在慕小落腰间的手,一边将慕小落往薄叶熙那边拉,一边泪眼汪汪望着她,“妈咪,爹地流了好多血,你不要走,陪我照顾他好不好?”
他的小手沾了薄叶熙的血,蹭到了慕小落手上,看着那刺目的血,再看了看可怜兮兮的薄言欢,慕小落心下一刺。“言欢啊,叶彻才是你爹地,你妈咪要跟着他走,还有你也要跟叶彻回家。”
范玉致好心相劝,能将这碍事的拖油瓶送走,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立下朝不远处保镖招手,“还不快替叶彻将小少爷送回家去!”
“要是我没记错,董小姐拒婚在前,薄家解除婚约在后,薄、董两家今天这联姻并不作数,董夫人却对薄家佣人呼来喝去,合适吗?”
薄叶彻冷冷一扫那得令准备上前的保镖。保镖一惊,顿在原地,半点不敢上前。“叶彻,我这是在帮你解忧呢。”
范玉致虽不喜薄叶彻的口气,但这人不好惹,她立下扯嘴赔笑。“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操心!”
薄叶彻笑不达眼底。“还嫌不够丢脸?”
范玉致还要说什么,被董柯一声呵斥,悻悻然闭了嘴,眼见董柯和董以柔离开,她赶紧跟上。蔚家夫妇互望一眼,因范越泽一心要蔚玥坐牢,而董以柔暗中帮过蔚玥,蔚家对董家身怀感激,如今是以董家马首是瞻,不肖说蔚家跟董家同仇敌概,随即跟着离开。媒体不敢直面薄家报道今日婚礼上的事,但不代表会对这样的重磅新闻置之不理,薄家四处全是蹲点的狗仔记者,保镖费了好大劲才将董家护送上车。上车,已换上便装的董以柔一脸铁青,声音冷若寒冰,“慕家那两母女在哪?”
“她们还未收到尾款,自然不会跑,现就在前面的咖啡馆里等我送钱过去。”
司机诚惶诚恐的回,他早就知道今天的婚礼不会如期举行,昨晚董以柔派他找的人正是谢悠和慕小年,是董以柔安排那对母女大闹婚礼,他虽不明白董以柔的最终目的,但绝对不是让婚礼演变成让董家彻底失厉的局面。而董以柔提起那两母女声音里明显透着一股阴冷,是那对母女办事不力搞砸了她的计划吗?……咖啡厅。“真是没想到慕小落那白眼狼到了现在还能替我们捞一票,我们慕家总算没有白养她二十年。”
慕小年欣喜的把玩着一张让她心花怒放的支票。“还有一个小时董家那边就要来人了,你早些把支票收起来,别太得意忘形叫董以柔的人发现了这张支票。”
谢悠算是有些阅历,比起慕小年的欣喜若狂,她相对冷静,但也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妈,我真搞不懂你,咱们有个薄叶熙给的这张支票,还在乎董以柔那点尾款吗?董以柔可不会满意我们今天的表现,免不了一会要苛责我们。”
慕小年手捧巨款,一脸嫌弃董以柔尾款的神色。“你啊就是太年轻不懂事,昨晚董以柔的人先来找我们去闹婚礼,薄叶熙的人晚她一步,他们要我们办得虽是同一件事,但目的却不是不同,婚礼上我们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董以柔那么精明,会不怀疑我们?未免她以后报复,我们得把戏做足,索性装傻装到底,让她责备我们办事不力总比怀恨在心强吧。”
谢悠老谋深算一笑。“嘭”一声,门被推开。“董……董小姐?”
谢悠和慕小年脸上笑意狠狠一僵,万万没想到约定一个小时候之后见面的人居然出现在此刻,而且还带来了董以柔!“薄叶熙的人在我之后找了你们?”
董以柔一字一顿,目光犀利如刀。谢悠和慕小年惊颤的半响说不出话来。“还不快老实交代!”
司机一把拽住谢悠头发,冷面一呵。谢悠一抖,惊声道,“昨晚你前脚刚走,后面就来了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受薄叶熙的吩咐,交给我们一份亲子鉴定书,让我们在婚礼上把薄言欢是慕小落的儿子当众供出来。薄叶熙那样大的权势,我们哪敢违背?”
“又是那个戴面具的人!”
董以柔目光一点点一点点暗沉无边,那眼中凌厉好似地狱修罗。“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才是罪魁祸首,董小姐,你大人大量饶过我们吧?”
眼见董以柔的恨意转移到那面具男人,谢悠趁机去拉董以柔衣角求饶。但她还未碰到董以柔,却是被司机一脚踹开,董以柔冷静中带着一股杀气,什么都没有说,将门“嘭”的一声甩上,大步离开。只听包厢里隐隐传来一阵哀嚎。……薄宅,薄叶熙的卧室,那本是当作新房用,摆放着一丛丛盛放的玫瑰花,俨然成了花的海洋,但是这样浪漫而温馨的布置却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所幸薄叶熙伤到的地方与之前的枪伤隔了将近两公分,否则今日这一刀怕是要伤了他根本,刀子已被成功拔出,但那伤口太深,这没半个月修养怕是下不了地。“薄叶熙,我感谢你今天为我女人挡下的这一刀,这个人情,我会替她还你。”
直到薄叶熙伤口被打点好,冷眼旁观的薄叶彻才缓缓开口,不同以往放荡不羁的邪气,此刻他漂亮的眸子里是一本正经的诚意,他与薄叶熙水火不容,但他可不是喜欢欠别人的人!“我保护我的妻,不需要别人还人情!”
薄叶熙寒目冷冷扫薄叶彻一眼,他失血过多,脸上血色退尽,唇角甚至干起了皮,但威严逼人的气势丝毫不减,似乎薄叶彻话里的“我女人”让他很不高兴。薄叶彻亦是一眨不眨回视着他,四道目光相交,仿若火光四处,但对视片刻,到底是薄叶彻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慕小落面上。“薄言欢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他需要时间接受,薄叶熙又受了伤,他更不会跟我们走的,让他先留在薄叶熙身边,过段时间,我再来接他吧。”
他没在挑衅薄叶熙,缓缓朝慕小落开口,若不是顾虑着薄言欢的情绪,他断不会让慕小落陪着那个小鬼留到现在,亲眼看着薄叶熙如何为她受苦,软化她的心。站在角落的慕小落有些走神,听得声音抬目看向他,真是没想到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风流贵公子竟也有心细如尘照顾别人感受的时候。而他的话也是她心中所想,薄言欢虽常抱怨薄叶熙是个冷冰冰的父亲,但薄叶熙既当爹又当妈的亲自抚养这个孩子,这份“父子”情谊不是说抛就能抛,薄言欢一时接受不了薄叶熙不是他父亲的实事。“言欢,你先留在薄叶熙身边,过段时间我来接你。”
慕小落看了看蹲在床边默默护着薄叶熙的薄言欢,理了理他额前蘑菇形头发,用着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想要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不好!不好!我不离开薄总裁,你也不许走,我们三个是一家人,谁都不可以把我们分开!”
薄言欢犯了倔强,狠狠摇头,将慕小落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生怕一放手她就飞走了一般。“我们跟薄叶熙不是一家人,他不是你父亲,等你那天想明白了,我就来接你!”
慕小落心下很不是滋味,担心自己狠不下手,索性再不给薄言欢再纠缠她的机会,残忍将他小手一拂,头也不回决绝离去。“妈咪……”薄言欢追出去,揣在衣兜里的珠子滚了一地,他跑得急,根本就没看见,踩在珠子上一滑,整个人摔了个大字,眼见慕小落越走越远,他终是没绷住,嚎啕大哭。薄叶彻眉心一皱,想要将薄言欢抱起来,但他心如明镜,他的接近只会让薄言欢更加厌恶哀伤,他又何必白白增添这小鬼对自己的敌对仇视呢?也罢,来日方长,这世上还没有他薄叶彻哄不顺的人,倒也不急于眼下,他眉心一展,朝慕小落离开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一定是铁打的!”
有泪不轻弹的秦朗听得那稚气的哭声,鼻子也一阵发酸,愤恨谴责了慕小落一声。“如果你经历过她那些苦痛,只怕早就一刀子结果了薄叶熙。”
一直在后厅未谋面的慕蓝走了出来,清冷看了秦朗一眼,事到如今,慕落恢复记忆的事再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避讳。“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明白二哥做了什么!”
秦朗咬牙反驳。“我要蔚玥坐牢,但叶熙暗中保释了她,这件事我可以理解叶熙跟我作对也许仅仅为了刻意做给某些人看,但有些事我是真的无法明白!”
范越泽声音微沉,俯视着床上的薄叶熙,眸光复杂,“当年蔚玥绑架慕蓝,我不在现场,但我知道那时你代表薄家追捕慕完颜,我相信你,也相信薄家不会滥杀无辜,不会对慕家无辜的人动手,但我想不通的是你当时应该就在现场,却没救我心爱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慕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