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眼泪。她没看见,也不愿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因为看见了,会更加心痛,她能感觉到就好了。傅叶初的头发依旧是那么柔软,像丝绒一样,又轻又滑,拂在她的颈子上,痒痒的。易晓晓忍不住动了动,然后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颤了下。索性都装不下去了,易晓晓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将他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傅叶初曲起了身子,竟抱着她的腰,躲进了她怀里。易晓晓知道他在躲什么,瞧瞧他这难为情的样儿,不禁轻笑出声。抱着他的头,捻起他的一缕墨发,缠绕手指把玩。弄得他有点儿疼,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将头顶折磨他头发的手拿下。经过这次分离,易晓晓的一颗心已经平静了。她静静的抱着傅叶初,震惊的发现,他瘦了很多,身上的骨头胳得她有点疼,真怀疑他现在只是皮包骨。“你在美国经常虐待自己么?走之前我把你养的那么好,现在瘦成了这样。”
等了很久,他的脑袋捂着她怀里,闷闷的说:“晓晓,我好想你,唔……”易晓晓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无奈的说:“好好说话,在我胸上蹭是几个意思?”
傅叶初皱了眉心,想必是被抓疼了,把头顶上的小手拿下来,然后捧着她的脸,“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墨黑的眸深目光灼灼,深情慢慢,那化开的温柔,就像永无止境往外冒的泉水,一捧一捧,多得易晓晓都承受不住。指腹细细摩擦她脸上的轮廓,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摸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秀气的眉眼,密长卷翘的眼睫,挺立的鼻梁,小巧的鼻子,最后到她娇嫩红润的唇,湿湿热热,他手一颤。傅叶初度过了多年的日夜,黑暗就伴随了他多少年,他的世界是没有颜色可言,对所有东西的仅靠触摸,脑海里想象那个物体的模糊形状。当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他一眼就认出了易晓晓。他傅叶初走到哪里,会不认不出她?“晓晓,我想吻你,可以吗?”
“你的唇都快贴到我唇上了,你觉得我还能拒绝吗?”
他眯眸一笑,将那一点的距离也彻底拉近。他的唇是冰凉的,然而气息温柔而芬芳。他那么深的吻住她,仿佛在亲吻她的灵魂。……傅叶初这次回来身体状态很不好,他在美国治疗眼睛,动了一个危险性很大的手术,他的眼睛天生就是残缺的,加之小的时候错过了手术最佳时期,时隔这么久,眼睛内部很多都已经老化萎缩了,手术的难度更加大。全世界只有一例的成功率,如果手术失败,面临的就是死亡,拿命去赌一个几乎了无希望的手术,不值得。若不是易晓晓的出现,他打算这一辈子都度过在黑暗里了。手术前的一晚上,电话里傅叶初问易晓晓——“晓晓,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易晓晓把她在生日上许的愿望说了出来:“我想跟你看遍这个世界。”
第二天,傅叶初被推入手术室,九死一生。手术承诺书家长签字那一栏的名字,傅叶寒。他把名下所有财产房产股份全都拟好了一份转让书,包括巨额保险的受益者也签上了易晓晓的名字,如果他死了,这一切的都是将是易晓晓的。长达十几小时的手术,手术室外守了很多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整晚没有一个人是合过眼的,几个大男人都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胡渣,直到傅叶初被推出手术室,医生告知手术成功,几个人直接就那么瘫坐在了地上。方秘书双眼通红,硬是一声都发不出来。而后十几天傅叶初都在昏迷状态,醒来后,睁开眼的一刹那,一切对他来说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对这世上任何事物都一无所知。他没有及时联系易晓晓,是想有个崭新的自己站在她面前。他听医生的话,乖乖打针吃药,乖乖做复健恢复视力,他压制心里的思念咬牙坚持,天知道他忍得都快要疯了。医生下通知可以出院,他一刻也不能等的赶了回来。……傅叶初和易晓晓回家了,这几天易晓晓都在家里住的,没有再去学校。他们打算把情侣该干的事都干完,谁让他们之前空缺了那么多呢,如今傅叶初能看见了,一定要统统补齐。日子过得太悠闲,现在易晓晓从做饭的小保姆升级为公主,最后成了女王。洗衣做饭,统统傅叶初来,易晓晓啃得薯片“吧唧吧唧”响,百无聊赖的长叹一口气,“原来享受也是一件很让人心烦的事。”
“晓晓,家里卫生要打扫了。”
“明天再说。”
傅叶初默默地拿起清洁工具。“晓晓,该做饭了。”
“我不饿,你自己叫外卖吧。”
傅叶初默默去了厨房。“晓晓,家里的没菜了。”
贴面膜的易晓晓掀开一只眼皮,掏了掏耳朵,“外卖电话桌上有。”
傅叶初走到她面前,“你跟我去买菜。”
躺在沙发上的易晓晓掀起一只眼皮,瞅了眼裹着围裙的男人,又合上,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饿着吧,睡觉就感觉不到饿了。”
于是傅叶初默默的出门买菜,临走前易晓晓冲着门边喊:“多买点吃的回来,今晚我要当宵夜。”
林薇扬实在憋不住一个人在宿舍独守空房,打电话强烈要求易晓晓回学校陪她。“东宫娘娘,你两消失都有一周了,辅导员不来学校也就算了,你一个学生都不来学校!还有没有规矩了啊!”
易晓晓趴在枕头上,算了算,“今天星期几啊?”
林薇扬要昏厥了,“星期三!你过日子都过糊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