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看着夜染,笑了下道:“你不说我都知道你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是不希望我把这事情告诉慕修宁吧。”
夜染抱着茶咬了下唇,点点头:“是的。我不希望他知道。我来找方锦学长是因为方锦学长在心理学这方面很厉害,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去调整,因为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折磨,我也怕会影响接下来的电影,那对我很重要。”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但是你也知道我是慕修宁的朋友,这种请求万一我不能答应呢。”
方锦反问她。夜染看着方锦,认真道:“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是为了他好。我不想他和我一样陷入这种折磨。”
方锦挑了下眉,在心里想道,果然还是互相在乎的吧,看吧,这马上就说不希望对方陷入折磨了,就这样还折腾什么,两个人早早的复合多好啊,也不给身边人添麻烦。啧,只能骗她了吗,毕竟自己之前就答应了要告诉慕修宁的,这种她脆弱的时候正是慕修宁趁虚而入的好时候,他怎么能不帮自己的兄弟一把呢。可是自己要是一口答应,大概看起来也很可疑。抓了下头发,方锦道:“我光是说我答应,你也没有办法相信我吧,这样你还是先治疗吧。你既然说是为了修宁好,我听过之后真是为他好,那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我也不能祸害自己的兄弟吧。”
“嗯,我相信你也不会希望他受伤。”
夜染点头。实际上她也是想过了才来找方锦的,自己说的这件事,怎么对慕修宁也没有好处。深吸一口气,夜染喝了茶之后问:“可以开始了吗?”
方锦点头,转身点了熏香,计算着差不多这香烧灼个两个小时,她差不多就该撑不住睡了,就对她道:“好了开始吧。”
睡眠是人类精神和肉体休憩的最佳办法,夜染辗转那么久没睡,方锦也想她等下睡一会儿会好一些。夜染吸了口气,抿了下薄唇道:“事情,要从很久之前开始追溯,从温哥华我们两个遇见地震时开始说。”
方锦眉头皱了下。咦,从那么早?听她的口气,竟是和欧阳明宇没有关系?她不是因为欧阳明宇的事情才这样的?方锦内心里自己思考但没有说,夜染继续叙述道:“我不知道修宁有没有和你说过。实际上我离开A市那年并没有打掉孩子,我把孩子生下来了,之后孩子在两岁的时候,因为我的失误,失、失踪了,我一直在寻找孩子,直到年前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在离开我的半年后,我的孩子就已经过、过世了,我万念俱灰,所以跑去温哥华是想追随着我的孩子自杀。”
方锦瞳孔收缩,完全呆住了,脸色变了。这、这件事……“我、我完全没有听修宁说过。”
方锦傻眼了。夜染低着头,想到这些依然很心痛。“大概是他不希望你为他不必要的担心,也无法启齿这伤口吧,他也一直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直到温哥华的事件才知道的。”
夜染不想提及那些伤口,一笔匆匆带过道:“这是事件的背景,我真正出问题是在最近,我在舞会上见到了一个小男孩……”夜染把遇见希尔和唐笙的事情告诉了方锦,说到后面,她紧紧的攥着手,颤抖到脸色苍白的望着方锦:“我害怕我自己,害怕我自己心中的漏洞越来越大,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去把希尔和我的小慕混淆,也更害怕自己这不断产生的妄想。”
方锦看着夜染那样疲惫又苍白的脸色,意识到了她的严重性。她现在这样很接下来的发展,很可能就是抑郁症。这种病症可大可小,没有心理创伤的人,也许能够在某些时候自己克服这个病症,而有心理创伤的人,一旦纠结起来,过不去那道坎儿,就会迈向疯狂自虐以及自杀这条路。她不让自己告诉慕修宁这件事,方锦本来不答应,但是听到这些事情,他却忽然不敢和慕修宁说了。慕修宁都没有对自己说这件事,深埋在心里,一定也是巨大的伤口。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自责、痛苦也会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他更是会想夜染会变成这样终究是因为他,到最后他要是退缩,不敢来找夜染,那么他就永远无法得到幸福了。沉吟了下,方锦吸一口气道:“夜染,我不会告诉慕修宁任何,我们现在来治疗吧。”
夜染看着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道:“我、我可以治疗吗?没问题吗?”
“当然,我是最好的心理医生,绝对没问题的。”
深吸一口气方锦道,你先躺下,你说过最近经常做梦吧,带我到你的梦里去。夜染一听脸色顿时白的更厉害了,害怕的摇头:“不行,不行不行,那样的梦太可怕了,我不想回忆。”
“夜染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你忘了我是可以催眠,可以操纵你的梦吗?我甚至都能带你回到过去。你先告诉我,你都梦到什么了。”
方锦见她害怕的瑟瑟发抖,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按了她后颈镇定的穴道,问。夜染额头上布满冷汗道:“我、我梦到小慕被压在石墙下面,满、满脸都是血哭着问我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又梦到希尔、希尔他杀死了小慕,叫我妈咪,说要取代小慕。”
夜染捂住脸,痛苦的泪水流了下来:“我的梦里,对这两个孩子都做了残忍的事情。”
他们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可是在她的梦里,却是那样的,那样的……方锦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这样是因为内心里矛盾挣扎,在心里反应了出来。是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想的。她一天不想不开,不脱离这种状况,梦魇就会一直跟着她。方锦真是没想过这种事情,本来以为辅导几次就好,现在看来搞不好要做长期战了。修宁,这件事,真的棘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