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瑾脑子瞬间一轰，整个人都懵了，那个人在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见，只是呆呆地僵坐着。“乔小姐？乔小姐？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王律师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不由提高了声，“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我这边拟了一份文件，还请你签字……”乔瑾徐徐抬头，双眸赤红，冲着他喝道，“出去！”
“乔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坐下来谈……”“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将桌上的文件砸过去，愤怒地吼，“快滚！”
王律师见她情绪失控，没有多待，将名片还有文件搁在一旁，这才匆匆退出了办公室。肖琦听到动静，跑过来一看，只见里面的人已泪流满面。她顿时一惊，“乔小姐，您怎么了？”
乔瑾连头都没抬，只是强忍得哽咽道，“出去，关上门。”
肖琦迟疑了下，终究是关门走了出去，却是不敢离开，一直守在门口，可里面却一直没有动静。整整一天，乔瑾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等到情绪平复了许多，她拿起手机，一遍遍地拨打季于清的电话，可回答她的永远是机械而又冷漠的声音。她终于认清了那个事实：妈妈不要她了，妈妈真的不要她了……乔瑾心理几欲崩溃，木木地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乔小姐，该下班了，我送您回去吧？”
肖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可她像是听不见，没有一丝回应。肖琦有些担心，伸手去推门，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拿出了手机。室内一片昏暗，乔瑾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却是没有一丝焦距。她仿佛失去了灵魂，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娃娃，就连大门被破开的时候，她眼睛都是一眨不眨。凌子彦破门而入，一眼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那一团身影，她静静地窝在那里，仿佛与世界隔绝，连气息都静得吓人。他默默地盯着她瞧了半响，突然就大步上前，一下抓起了她，硬生生地打破了那该死的死寂。“起来！”
他冷喝一声，就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乔瑾却像是个玩偶，任由他拉拽。见她毫无反应，他不由怒了，“到底什么事，有必要窝在这里装死吗？”
她终于动了，睫毛颤了颤，却是眼泪流了下来。幽暗的视线中，凌子彦瞧着她晶亮的泪珠，凤眸微微瞪大。“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半响，他又是一喝，语气却不再那么冰冷。乔瑾怔怔望向他，忽然喃喃道，“凌子彦……”“有事就说。”
“凌子彦……妈妈不要我了……”她突然就揪住他的衣领，终于呜咽了起来，却是再也没有落泪。凌子彦愣了下，低头俯视她悲痛的模样，心底莫名一窒。他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出办公室。肖琦等在外面，看到埋在老板怀里呜咽的女人，不由愣了愣。待到回到乔宅时，她已在他怀中昏沉睡过去。凌子彦将她放在床上，望着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他微不可察地蹙眉，转身出了卧室。“肖秘书，这段时间看好她。”
他望向肖琦，沉声吩咐，顿了顿又是道，“还有，把事情弄清楚。”
“是，凌先生。”
………夜半时分，乔瑾从梦中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望着黑漆漆的空气直喘粗气。卧室的灯突然被打开，一道着急的声音响起，“乔小姐，您怎么了？”
乔瑾循声望了过去，发现来人竟是肖琦。她穿着睡衣，脸上的睡意还未褪去，神色带着些匆忙，显然是被她的声音惊醒。乔瑾怔了怔，哑着声音问，“肖秘书，你怎么在这儿？”
“凌先生不放心您，让我守在这里。”
她又是一怔，却突然从床上起来，直冲冲地往外走。肖琦急了，“乔小姐，大半夜的，您要去哪里？”
乔瑾没有应声，直接奔到楼下，取了车就走。肖琦快速套了身衣服，却终究慢她一步，只能开车跟在她后面。车子直接开到华城历史研究院，那是季于清所在的单位。正值午夜，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保安亭里面的保安正在打盹，突然而来的一道强烈的聚光灯，让他顿时一凛，整个人都精神了。他瞅了瞅停在门口的车，警惕询问，“谁啊？请出示证件！”
乔瑾摇下车窗，露出苍白的小脸，“我来找人。”
“大半夜的，找谁啊？晚上没有证件不让放行！”
乔瑾又跟他说了一番，可他死活不让进，她没有办法，只能停在门口等。肖琦过来敲车窗，“乔小姐，夜还长着呢，先回去等天亮了再过来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固执地等待。肖琦无法，只能陪着她等。等了一夜，却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季于清刚从国外回来，这两天在休息，根本没来研究院。乔瑾听完上车就要走，却被肖琦拦住了，“乔小姐，您一夜没睡，不能开车，我精神好些，还是我来开吧。”
她也不逞强，只是道，“去公司。”
肖琦忍不住劝，“还是别去公司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乔瑾坚持，“去公司。”
肖琦叹了口气，将车开到了乔氏。车子一停，乔瑾就直奔办公室。沙发旁的桌子上，昨天那位王律师留下的名片依然静静地放在那里。她拿出手机，拨了上面的号码。“我是乔瑾。”
对方一听是她，立马问道，“乔小姐，你是愿意跟我商谈了？”
“我要跟当事人当面谈。”
“行，约个时间吧，这种事本来就需要双方当事人一起谈拢。”
“我随时都可以。”
她恨不得立马能见到妈妈。“那就今天下午三点钟怎么样？”
“好。”
挂了电话，乔瑾心底一阵落寞。肖琦端了早餐送进来，“乔小姐，您从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了，先用早餐吧。”
“谢谢，我不饿。”
肖琦听她这么回答，心底不由一急，却听她突然道，“肖秘书，麻烦你送我一趟，我想回去睡觉。”
见她肯休息，肖琦忙备好车，将她送回了乔宅。乔瑾衣服都没换，倒头就睡。她需要养好精神，不能以这样的状态去见妈妈，否则妈妈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