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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二回 塞壬的歌声(十一)(1 / 1)

听到岳司南问自己,船长思考了一会,轻声道:“你相信父子之间的感应吗?”

“……看情况吧。”

“我知道他还活着,我有感觉,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来找他。”

船长无比坚定地回答道:“我父亲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他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而且,他的意志力很强,不会轻易被歌声迷惑,更加不会轻易抛弃我,他会单独乘船离开,一定有其他理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阻止他回家。”

“你父亲,他犯了什么罪?”

岳司南直接问。就像岳司南所说的那样,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无法面对的过去。老船长如果是一位意志力坚定的人,应该不是想逃避什么,而是在躲难。船长看了岳司南一眼,正好迎上了岳司南洞悉的目光,船长也不隐瞒了,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他不是罪犯,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船长道:“我父亲是一名生物学家,他曾经参与过一项很危险的实验,可是父亲不想继续下去,他想退出,却遭到对方追杀,父亲本来打算带着我和母亲逃往国外,但那些人太神通广大,很快找到了我们的踪迹,在追捕途中,母亲被误杀,父亲为了保护我,决意隐姓埋名,藏在了这艘船上当一名随船大夫,后来,因为他的医术高,而且非常擅长捕鱼,大家便推举他当了船长。那段时间……我和父亲在海上捕鱼的那段时间,是我记忆里最好的日子。父亲本打算就在船上终老,等我长大。有一天我发烧了,父亲把我留在了岸上的营地,自己独自出海,却——”船长说不下去了。想起父亲,他的神色变得哀恸。“却遇见了传说中的塞壬。”

岳司南帮船长将他的话说完。按照船长的说法,失踪的老船长既然是一位科学家,那也和陈米可一样,是一位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他不会相信什么海妖的传说。那么,老船长之所以会驾船前去寻找‘塞壬’,大概目的也和陈米可一样。为了真相。为了大自然的真相。在大自然面前,那些真正的科学家们,老船长也好,陈米可也好,他们都是一群充满了好奇心与冒险精神的孩子,他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当年的老船长找到了什么呢?两人正说着话,潜水艇在此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有什么海洋生物撞到了它。岳司南透过观景窗望出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巨大的章鱼从下面伸出了触角,紧紧地缠住了潜水艇,它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食物,只是不断地缩紧触角。好在,潜水艇被设计得非常抗压,不至于被马上挤扁。可是,如果章鱼一只捏着潜水艇不放,等里面的氧气耗尽,却也麻烦。岳司南看了一下仪表,现在的水深已经将近七千米了。船长室里,陈米可也已经通过摄像头看见了这一幕。她想通过对讲器跟岳司南说但什么,但是太深了,对讲器已经超过了最长距离,只能听到滋滋的电流声。偏在此时,一直坐在屏幕前的小乐忽而大叫了一声,“看,又来一个什么东西!”

陈米可赶紧冲到了屏幕前。一条巨大的鲸鱼从另一侧游了过来,看个头,应该是抹香鲸吧。实在大得惊人,足有十几米长。它看见了章鱼。抹香鲸发动了攻击。两个庞然大物在深海里殊死搏斗,相比之下,那搜潜水艇便如同一个浮游般渺小,受到攻击的章鱼终于松开了潜水艇,可是,就在潜水艇要离开这个深海战场时,抹香鲸的一记尾巴朝潜水艇狠狠地一扫。观景台的玻璃受到了重击,出现了一条缝隙。潜水艇也在冲力之下迅速下降。水压越来越大,等潜水艇撞向海底时,这条缝隙很快就会开裂。岳司南示意船长将氧气面罩戴上,准备在开裂的瞬间提前出去。如果他们运气不错,大概可以在被海水压扁之前找到庇护体。不然,死路一条。海底,与太空,是人类真正的绝境之地。这也是岳司南不想让陈米可下来的原因。潜水艇终于撞上了海底的礁石,屏幕里的画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裂缝在滋滋地响着,仿佛海水随时都会倒灌进来,将他们淹没。就在裂缝炸开的一瞬间,一个巨大的海螺,出现在光柱的尽头。它是如此庞大,几乎与海底的山峦连绵在一起,就是山峦本身,光柱照到的范围,完全看不见它的末端在哪。螺口是半张的,里面泛着蓝幽幽的光芒,好像海螺体内有什么发光体似的,也许是海螺本身的夜明珠吧。这种神级海螺,应该是孕育出绝品的珠子,比如蓝色的夜明珠。可是夜明珠一般是包裹在螺肉里的,它的光怎么会从螺壳里渗出来呢?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海螺,已经死了。它早就成空壳了。也在此时,画面前一个人影闪过。……似乎是人影吧。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海水里散开的长长发丝,还有绝美曼妙的女性身材,在镜头前,转瞬不见。本来正紧张盯着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的小乐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塞壬……塞壬……塞壬出现了……”小乐已经语无伦次。陈米可也是一惊。那个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晰,但只是那惊鸿一瞥的瞬间,已经能够肯定,确实是一个人形生物,而且,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的影子。没有穿衣服,没有穿任何深海潜水设备。在一万多米的深海。能够如此游弋的人类,根本不存在。这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值。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塞壬?偏偏,在这个人体身影闪过之后,视频断了。也许是视频设备出了问题,也许是海水灌了进去,陈米可与小乐全部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满屏雪花。又是震惊,又是担忧。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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