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猜想,而且毫无证据,未必是真的。”
见陈米可呆若木鸡的样子,岳司南又加了一句。事实上,当这个想法浮进他的脑子里时,岳司南自己也吓了一跳。陈米可是个医学天才,这诚然不错,可她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那些人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费如此大的力气?但是这段时间与陈米可一起经历的一切又告诉岳司南,陈米可深陷在一个网里,那张网深不可测,对陈米可虎视眈眈。也许,陈米可身上,还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只要找到那个教授……那个教授既然是唯一的幸存者,他一定知道什么。”
陈米可的心态不错,很快就回过神,勉强笑道:“再说了,我还没那么重要吧。”
一直碌碌无为的。也没有像阿诺德老师一样得个什么奖。那些人没必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啊,还有盛名扬——“盛名扬应该是唯一离你最近的人,你仔细想一想,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就是在他出事之前。”
岳司南本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这个猜想一旦说出来,就变的越发可疑。他也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想对他的可可怎样。盛名扬的死,与其他人的死是差不多的时候,是不是那段时间出了什么纰漏,比如说,盛名扬那边,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以至于他们这一批人都被连累?“没什么特别的,他和二姐结婚之后,我们都很少交谈了。”
陈米可蹙眉。她实在想不出原因。不过,盛名扬在出事之前,无端端地给陈美爱邮寄一个钥匙,这种行为确实挺可疑的,难道,其实盛名扬暗示过自己什么,可是她根本就没留意?岳司南见陈米可一脸困惑,神色里透着疲累。也不继续追问了,他淡淡道:“到了法国再说,你先休息一会。”
“哦。”
陈米可满腹心事,也没注意岳司南在说什么,随口应着,仍然在仔细地回想着什么。“我刚才走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脸红?”
岳司南忽然问。“啊?”
陈米可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反驳道:“谁脸红了?”
“你。”
岳司南才不许她蒙混过去。他分明看见陈米可的脸颊红了一下,小丫头还不承认。“我那是缺氧!”
陈米可白了他一眼,生怕自己露馅,直接往床上一躺,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他,“困了,睡觉!”
岳司南莞尔。她应该是在乎他的,这一点,岳司南并不怀疑。可是,想要真正地拥有她,就一定要把她身上的所有谜团都解开才行。她为什么会失忆,包括那段消失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做了手脚,这些,他统统要知道。岳司南不再强迫她了,也靠着她躺留下来,手臂绕过她的腰,将陈米可搂进怀里。陈米可其实没有睡,仍然睁着眼睛发呆呢,岳司南躺下后,她下意识地往岳司南怀里缩了缩,非但不讨厌,反而有种越来越依恋的感觉了。可怎么办才好。意大利与法国原本就接壤,天亮了没多久,他们已经抵达,何主管早已经开车来接。他们坠海后被救起,倒没什么大恙。盛如景还没有迁怒于他们。何主管说起最近岳家的事情,无非是老爷子震怒,二少爷夜月君在旁边火上浇油,最后默许了盛如景的胡作非为。“对了。盛大小姐呢,不是说去找少爷了吗?”
何主管下意识地问。“她啊,玩螃蟹呢。”
陈米可笑眯眯地回答道。“……”何主管表示没听明白,但也表示不想继续追问下去,知道得太多,就活不长寿。那位教授的家并不远,岳司南自从找到他之后,派人日夜守在门口,以保护他的安全,退休教授的生活似乎很宅,常常好几天不出门,吃饭从来是定披萨,在来机场接他们之前,何主管已经亲自去核实过,教授此时便在家。直奔目的地。陈米可想着待会应该问他什么问题,难道直接开口问:“喂,你们是不是在合起伙来搞我?”
嗯,这个问题也不错。可是,等他们真的见到教授的时候,陈米可却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因为——教授傻了。老年痴呆症。这让岳司南也始料未及,不管他们问任何问题,教授都是痴痴傻傻地望着他们,一言不发,陈米可亲自为他检查过,教授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痴呆了。两人干瞪眼,看来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陈米可一脸失望,她站起身,开始打量教授的房子,很简单的一栋小平房,坐落在城郊,三个卧室,两个洗手间,一个地下室放着杂物。房间里除了生活用品之外,还有一些专业书本,还有一本圣经。这里的人大多信基督教,家里有圣经并不稀奇,陈米可也没多想,她本来已经从书架旁边走过去了,走了没两步,似突然想起什么。陈米可又折了回来。圣经?这本圣经与陈米可记忆中的圣经并不完全一样。因为它的封面图案,那个十字架上,有纹饰。很眼熟的纹饰。陈米可将圣经抽出来,翻开一看,前面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上帝说有光,于是有了光……可是,越往后翻,陈米可越是惊奇。后面的内容全变了。前面是上帝创造天地,可是,上帝创造出来的世界,并不是他们所熟知的世界,而是一个更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一些能够与上帝通灵的动物与高等生灵。可是这个世界的通道在若干年前被关闭了,这本书里,将这个地方称为乐土。他们认为,只要抵达这片乐土,就可以让灵魂不灭,从而达到永生。这里的上帝,当然也不是常规意义的上帝了吧。那更像一种更原始的力量。岳司南站在陈米可身后,也看了一些,他想起自己从那个通道里出来时,看见的幻影。那片神奇的大陆。难道,竟是真的存在的?书的后半部,便是各地的史料以佐证这一切,秦始皇时期发现的仙山,玛雅文化,埃及金字塔那些图案,甲骨文……那些资料几乎有洗脑功能,无一不证明这个世界的存在,一直到了近代,还谈及了龙的存在,以及“成功复活龙族”的字样。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陈米可愣住。她好像看过这几个字。在船上,老船长留下来的笔记本。女娲计划。是了,女娲计划。上面没有太详细地介绍这个计划是什么,只留下了简短的四句话:“永夜将至,女皇临世,龙隐八荒,众妙之门。”
还是用秦篆写的。这都是什么鬼啊。前面通篇是法文,这里倒是冒出了一句古汉语。陈米可还在那里琢磨着是什么意思,原本茫然痴呆的老教授突然抬起头,望着陈米可的背影,讷讷地说了一句,“女皇临世……女皇……女皇……”可是念叨到最后,又变成了一副茫茫然的样子,显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陈米可哂然,将那本圣经放到自己随身的包里。这里应该没有继续留下去的不要了,让老教授好好歇着吧。陈米可将包背好,示意岳司南和自己一起离开,走出门口时,陈米可忽而顿住了脚,转过身,一脸愕然地望着岳司南。“怎么了?”
岳司南惊问,还以为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盛名扬……盛名扬说过这样的话。”
陈米可讷讷道。仿佛电光石火,她突然想起,就在盛名扬出事前不久,他好像也说过什么女皇的话。他说:“米可,我会永远保护你,就像保护女皇的骑士。”
那是在什么时候说的呢?好像是陈赌王过生,家庭聚餐,然后一起去歌剧院看歌剧,陈米可嫌歌剧冗长无聊,看到一半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盛名扬正在外面接电话,他的神色颇为凝重,可是,当他转身的时候,他还是给了她、他独特的、最温柔的笑容。“不好看?”
“嗯,完全不知道讲什么,就是几位骑士为了女王与荣誉而战什么的,无聊死了。”
当时的陈米可摆摆手道。盛名扬走近一些,凝视着她,笑容也变得出奇认真,然后,他说了那番话。陈米可只当他在cosplay里面的剧情,所以也没怎么在意。没多久后,盛名扬就出事了。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什么女皇?盛名扬是在保护她吗?因为想要保护她,而被灭口了吗?连同着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全部灭口?岳司南皱眉。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其实都是对他猜想的佐证。果然,一切都是围绕着陈米可的。那些人到底想得到她什么?“哎呀,烦死了,先回滨城再说!”
陈米可抓了抓脑袋,大声道。大姐买了傀儡机,怎么想都觉得用心不良,再看看傀儡机的购买时期,正好是两年半前,就是盛名扬出事的时候。傀儡机……傀儡机……陈米可的手脚突然一阵冰凉。是她,杀死盛名扬全家的人,真的是自己,如果大姐有傀儡机,完全可以操控自己去做下这一切。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是傀儡,这也是她醒来后完全不记得的原因。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辜的,所以她要去调查凶手,可是,难道她真的无辜吗?也许根本就没有其他凶手,凶手就是自己。“可可?”
岳司南见陈米可脸色越来越白,不由得担忧起来,他叫了她一声。“回滨城,现在。”
陈米可猛地抬起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