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吱呀。”
路西法缓步走进小楼,脚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阵阵声响。 首先被探测灰烬笼罩的,是左手边置于客厅的皮质沙发。路西法走近,发现上面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沙发上铺着一张软垫,此时已经有些破烂了。 沙发下压着一张大地毯,一直延伸到客厅深处。 “沙……”路西法的手轻轻拂过沙发靠背,捻了捻指尖的灰尘,若有所思。 转头向客厅深处望了望,他踩着柔软的地毯,继续向着房子内部走去。 阴暗的墙角里摆放着一台老旧的唱片机,里面正夹着一张布满奇怪划痕的唱片。 上面同样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是那唱片上的划痕看起来扭曲而怪异,让人很难想象是如何造成的。 “……”路西法皱了皱眉,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 越过唱片机,他走出客厅,来到狭窄的走廊上,两边的墙上挂着长排的大型画框,画框里应该是一幅幅人像画,只是其中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出具体画的是什么。 右侧是通向二楼的木制楼梯,前方似乎是厨房。 …… 路西法先是小心翼翼地把一楼逛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相反的,他发现了很多奇怪之处。 例如:餐厅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好像当时正有人等待着开饭。但是厨房里却没有任何正在做饭的痕迹。 一楼卧室的门是锁着的。 这一点也很奇怪,按理说如果是普通的和谐的一家人,没有必要锁上卧室的门,没有必要防着谁。 或者是,防着什么? 但是通向外面的大门却又没有锁。 不符合一般的逻辑,那么就可能存在着他不了解的情况。 路西法没有为此感到困扰,他决定先上二楼寻找线索,看看有没有能得到的信息。 四周依然是覆盖一切的黑,吞噬万物的寂静。 路西法走上那腐朽的阶梯。 “吱呀——” “吱呀——” 他提着同样漆黑的剑,怀着同样漆黑的心,他不会感到恐惧。 来到二楼,首先正面遇到的是正对着楼梯的卫生间,两侧是紧紧闭死的两扇门。 没有先去查看卫生间,路西法转身握住左手边的门。 “咔嚓咔嚓。”
门是锁着的。 但是路西法的视界已经透了进去,感知着有限的范围。 箱子,麻布,竹篓…… 好像是杂货间,还有通往阁楼的楼梯。 没感知到有用的东西,路西法回过头按下了另一侧的门把手。 “吱-” 没想到门居然开了。 路西法顿了顿,然后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另一间卧室。 卧室一侧是一张木制写字台,上面放着某种油灯一样的东西。 另一侧则是一张单人床,上面的被子团成一团,并没有铺好。 “咯……吱……”路西法缓步走到床前,空出一只手伸向上面蜷缩起来的被子。 “呼!”
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下面空空如也的床单。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厚。 发现下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路西法又来到写字台前。 桌面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一盏熄灭了的灯,一张发黄的纸。 “咔哒。”
路西法拉开抽屉,从一些纸笔中发现了一个厚皮的笔记本。 ‘又是笔记本……’路西法有些无语,至少他还没见过几个普通人真的写过什么日记,相反的,那些有着特殊经历的人都喜欢写这些东西。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甘于只有自己知道某些事情,所以才记录下来,留给别人看吗? 懒得翻开笔记本,路西法的视界直接透过书皮将里面的内容提取了出来。 ‘看不懂……’ 似乎是某种可用的语言,但是他完全看不懂。 不过其内容字迹潦草,明显是过于焦急而没有注重其可观性。 如果是写给别人看的,那么字迹应该是比较工整的才对。 所以他写的是什么? 留下笔记的人又哪里去了? 视界一路向下,将整本笔记彻底读取完毕,路西法发现其中的字迹越来越潦草。 ‘不,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甚至像是换了一种语言。’ 而且,在笔记的最后有一页被完整的撕下来了,只留下一道参差不齐的边线。 看不懂的语言,潦草混乱的字迹,刻意隐瞒的最后内容…… 这些线索看似无用,却又能带给路西法一种紧张、压迫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房间的角落,那里正摆着一个纸篓。 而纸篓的底部,正躺着一个被揉成团的纸球。 看来这就是最后的线索了。 路西法蹲下来,向着纸篓伸出手。 忽然,他的手微微一顿。 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使得他心中的不安感上升到了顶点。 但细细感知,他又一无所获。 ‘是这纸团的原因吗?’ 犹豫了一下,路西法还是将纸团拾起,然后展开。 “……” 呈现在路西法眼前的内容,是那么的诡异。 缭乱,潦草,这样的词已经不能描述纸上的内容了,如果说前几页上还能看得出来是字迹,那么眼下的内容则是漫无目的的乱涂。 暴躁疯狂而又充满扭曲感的线条布满了这被撕下来的最后一页,导致整张书页都被涂成了一片漆黑。 “……”这代表了什么?书写的人彻底疯了? 路西法不动声色,彻底地将手中的书页展开,发现这张纸并不是被完完全全地涂满,而是留有一定的空隙。 只是,这其中的留白恰好构成了一张扭曲狰狞的……脸。 那张面孔睁大双眼,眼眶中是两个血红色的小点,里面透出化不开的怨毒,正死死地盯着路西法看去。 “叮~” “咚~”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清晰的音乐声。 在寂静的黑暗中,在眼前那张诡异的面孔的注视中,悠扬而轻缓的音乐声没有带来丝毫的安逸,它如同死神的镰刀,轻轻放在了路西法的脖前。 “……”路西法面色如常地将手中的书页轻轻放在写字台上。 右手操着剑锋在空中画过两个圆滑的圈,让其剑尖斜指地面,路西法缓步走下了楼梯。 “咚~” “铛~” 音乐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它们来自于客厅。 是那个唱片机么? 那个老旧的几乎不能使用的唱片机? 那张布满奇怪划痕的唱片? 路西法来到走廊,掠过一张张模糊的画像,走到客厅的门口。 “叮~嗞——”些许杂音伴随着音乐传来。 路西法继续向里走,走向客厅边缘的那台唱片机。 “咚~嗞嗞——” 一开始还是微不可闻的杂音,随着路西法的每一步接近,迅速的被放大,渐渐盖过了原本优美的音乐。 “嗞——嗞嗞——” “嗞嗞嗞!!”
杂音逐渐变得得越来越狂暴,变成了彻底的噪音,让闻者心烦意乱,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刺耳又难听。 “嗞嗞嗞———” 而就在路西法走到唱片机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切突然又回归了寂静,方才的噪音仿佛犹在耳畔。 “……”路西法用视界检查了唱片机一番,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反常之处。 上面安放着的唱片,依旧布满划痕,根本不可能放出正常的乐曲。 不再做其他打算,路西法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队友们的踪迹,那么继续呆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显然没有什么用了,而且还可能潜藏有未知的风险。 不过有一点路西法心中已经略有定数。 这里也许不是什么涡流之外,相反,这里更符合在涡流深处的处境。 这里的气氛也好,发生的事情也好,无一都在试图引起人心中的猜疑,引发那股令人抓狂的——恐惧。 这里无疑会比之前的灰烬之地更加令人感到绝望。 可惜现在陆曦衣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会离开这里。 …… 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