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乌云再次凝集在这片荒原的天空,沉闷的雷鸣声在厚重的云层里压抑的回荡,但这些恐怖的气氛,与地面上空那个刺眼白色人影的气势相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如同春风拂面。 那道白色人影就这样静静地悬浮在洛伊焦炭般的尸身之上,明明一步未动,却如同渊海一般压的希尔维雅喘不过气来。 “……” 希尔维雅没有被内心深处的恐惧击败,也没有向这尊实力深不可测的“神灵”屈服,因为在她的心中,有一份信仰,比一切实在都更加伟大,比一切神灵都更加神圣。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心中的理性与信念,眼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至高。 咔! 希尔维雅颤抖着身子,用力直起自己的脊梁,她举起剑,对准不远处的那道“完美”人影。 要战便战吧,她是不会退缩的。 “……” 和满心悲壮的希尔维雅不同,白色人影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目前严峻的氛围,祂慢悠悠地伸展着自己的“躯体”,看不出悲喜。 但至少,祂并没有把身前那个人类女子放在眼里。 在【螺旋尖塔】的内部分属中,白色人影的层次其实还远远达不到他们所追求的完美。 但人类,在碳基生命中都属于残次品,生命形态的本质更是比祂这个能体生命还要再低几个层次,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沟,说是神与凡,也毫不夸张。 这比人类和微生物之间的差别还要大得多,若是不用心去感知,祂甚至不会发现自己身前不远处还有一个碳基生物。 虽然没注意到希尔维雅,但在白色人影的感知中,对方怀里那块拥有无限能量的晶石却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祂向前行走一步,伸手将晶石抓入手中。 白色人影行走,伸出的不是腿,而是某种特定的熵增信号,祂所踩的,也不是土地,而是时空。 就这样,空间如同一块破布,在白色人影的身后一层层堆叠,然后缓缓舒张,将祂送到了晶石前。 “!!?”
看到瞬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影人,希尔维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大量的危险信号疯狂地被送到她的信息处理中枢。 但平时她无往不利的身体本能,这一次却彻底地臣服于了眼前这尊“神灵”。 无法移动,甚至连思考都无法完整进行,希尔维雅睁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白影人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自己怀里的晶石。 嗞——! 圣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身上的白袍瞬间便被烧出一个大洞,紧接着是她的皮肤、结缔组织、肌肉、血管…… 一切事物都无法阻挡白影人的大手,祂根本没有在意希尔维雅的一切反抗,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反抗。 祂的手就像是一块身体橡皮,尽管没有任何所谓的敌意,希尔维雅被祂接触到的任何地方却都在瞬间便湮灭于无形。 衣袍上破了一个洞,里面的腰腹处,也破了一个大洞。 血肉都被蒸发掉,隐约露出里面的内脏。 怀里的晶石就这样,毫无纷争的被拿走了。 怎么会这样? 剧烈的疼痛和坚强的意志让希尔维雅在滔天的威压面前勉强还能保留些许意识,但当晶石被彻底取走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眼前一黑,摔倒在地,险些直接晕厥过去。 这就是神灵的力量?! 她单手撑地,艰难地喘息着。 自从得到了晶石以来,希尔维雅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使用圣愈术加速伤口愈合,尽管圣力本身不具有治疗能力,但在符印和海量圣力的滋养下,她的身体情况也在徐徐好转。 可那完成进化之后的仲裁者实在太过可怕,仅是交手片刻,她便不得不全力出手,硬是逼得自己旧伤复发,再度失去作战能力。 如今若是使用圣印,她还可以再度施展出大半实力,但是绝对不能失去晶石的支撑! 想要阻止消耗巨大的白色人影恢复实力,也不能让祂得到晶石! 更何况……她还答应过洛伊,一定要守住晶石,阻止白影人! 濒死之间,此生的陈年旧事、约定承诺,一一在希尔维雅心中闪过,她咬紧牙关,竟是颤颤巍巍地再度站了起来。 左侧腰腹上那块血淋淋的、拳头大小的伤口实际上对她的伤害并不大,真正可怕的是白影人身上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恐怖辐射和威压。 要不是借助晶石撑起的层层圣力屏障,希尔维雅可能早已灰飞烟灭。 不过,哪怕晶石已被取走,它所提供的圣力却依旧在守护着希尔维雅。 “站住……!”
她捂着伤口,对剑指“神灵”。 “……”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白色人影居然微微一顿,回头看向了她。 然后,这位“神灵”缓缓转过身子,与希尔维雅真正面对面站在了一处。 希尔维雅不知道的是,真正吸引白色人影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与那块晶石之间,冥冥中的某种联系。 究竟什么是意识?世界本身具有意识么? 谁也说不准。 但如果世界真的拥有意识,那么当这位来自虚空深处的外来神灵降临之后,它会进行反抗么? 要怎么反抗? 或许世界内的一草一石,每一个生灵与每一处物质,都是世界本身吧。 他们对外的一举一动,就是世界进行反抗的无冕代行者。 白影人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当自己降临之后,除了法则上的压制,这个世界对祂似乎还有额外的敌意。 此刻晶石里那庞大的能量不愿意听从祂的掌控,就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奇怪…… 祂已经穿梭过无数世界,每当降临到被人类统治的世界之后,受到的反抗总是额外激烈。 麻烦的种族。 祂并不在乎仲裁者为了召唤自己曾做过什么引起公愤的恶事,反正死的都是一些蝼蚁,甚至包括仲裁者对祂来说也不过是一块大点的肥肉。 祂心里只装的下自己的目的,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要反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