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樊国的马车上,从未做过马车的孩子显得格外的兴奋。两岁,真的是个很棒的年纪,听得进话,记不住事儿。所以,跟琉璃相处了半个月之后,对于莫名其妙失踪的奶奶,她也不那么记在心上了。“娘,我们这是要去哪?”
琉璃是极疼爱这个孩子的,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唤着,便不由的伸手轻抚孩子的小脑袋,“娘要带盼儿去见一位大人物。”
盼儿,便是这孩子的乳名。在边关城内等了半个月,终于盼来了樊国的消息,那个舍字显然引起了樊国君主的兴趣,因为此刻,他竟然也离开了自己的国都,来到边境。而这一趟,琉璃便是去樊国的边城,面见樊国的君主。车队刚刚踏入边城,便有樊国的官员出来相迎,将一行人引到一间酒楼外,酒楼内有侍卫走了出来,冲着欧阳靖行礼,然后说道,“我皇就在酒楼内恭候薛国君主与皇后的大驾,还请君主卸下武器。”
闻言,欧阳靖点了点头,将腰间的佩剑扔给了随行的侍卫,然后跳下马,掀开马车的车帘,将琉璃迎了出来。琉璃将盼儿交给了一个侍卫,然后跟欧阳靖一起走进了酒楼。酒楼有三层楼那么高,而樊国的君主此刻就在三楼的一间包间内,整间酒楼都被包了下来,从一楼到三楼,除了侍卫,便没有他人。包间外站着一名太监,见欧阳靖跟琉璃前来,便冲着包间内小声的说了什么,然后才打对着欧阳靖跟琉璃躬身行礼,打开了包间的门。走进包间,琉璃的眉间却不由的皱起。此人,年约二十,眉目凌厉,却笑的温柔。根本不是樊国的君主!“三皇子?!”
欧阳靖也忍不住惊讶,却随即淡淡一笑,“我便说何时樊国的君主会弄那么大排场了,原来是三皇子啊!”
“欧阳兄,好久不见啊!”
三皇子起身相迎,“坐。”
欧阳靖点了点头,带着琉璃落座,三皇子的眼神这才看向琉璃,“这位,想必就是皇后了?”
琉璃也礼貌性的回应,微微点头示意。“真是不好意思,父王身子骨不行,便派了我来与二位商议大事。”
三皇子笑的温和,琉璃却不由的嗤笑一声,“三皇子此言差矣,只怕是你父王还不知晓此事吧?”
闻言,三皇子一愣,却立刻问道,“皇后何出此言?”
“若真是樊国君主派你而来,那么刚才楼下的侍卫断然不会说,‘我皇在此等候’这种话,连三皇子的侍卫都如此坦然的将皇子的野心公之于众了,三皇子又何必推却。”
“唉,那看来在下当真是管教不严啊!”
三皇子笑了开来,可笑意却在瞬间凝结,“不错,这件事我父王根本就不知道,不过,他知不知道都已无所谓了,大半个身子都躺进棺材的人,本皇子又如何舍得他再操劳。”
可那语气,一点都没有不舍得的意思。三皇子行事如此大胆,不怕人非议,显然是已经将皇权握在了手上,樊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琉璃不知晓,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樊国的君主已经做不了任何的主,而眼前的这个三皇子,才是能与她们合作之人。“那么,皇子想要什么?”
既然能前来并且见他们,那边表示这个三皇子是有意要跟他们合作的,既然是合作,就是要互惠互利,之前所说的舍利子并不是三皇子想要的,所以,他定然有别的什么需要借助薛国的手才能得到。琉璃很直接,反正都是互相利用,就没有必要装成相互扶助的样子。三皇子坦然一笑,“哈哈哈,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直接,好!那本皇子就实不相瞒,这樊国的大小实权早已落入本皇子之手,可父王一日不死,这皇位就轮不到本皇子,所以,本皇子的要求很简单,待本皇子率军攻打黎国之后,薛国便要起兵攻打樊国,那么,到时候本皇子便能名正言顺的拿下皇位。”
看着那张脸对皇位的渴望,琉璃只觉得厌恶。所以,三皇子的要求真的是很简单,只要薛国能带兵杀入樊国皇宫,到时候,不管樊国的君主是不是薛国所杀,这个三皇子都能一口咬定是薛国所为,然后借着为父报仇之名,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到时候,还会被百姓称赞一番,名利双收。“三皇子,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一旁的欧阳靖开了口,眼里也藏着不屑。三皇子却是冷声笑道,“在下自比不行欧阳兄是嫡亲的大皇子,如今在下手中的一切都是抢回来的,若不心狠手辣,今日,在下只怕同欧阳兄的其他兄弟一般,早就魂归地府了吧!”
皇位之争,谁不是心狠手辣,谁都没有资格说谁。“但至少,朕不会杀自己的父王。”
“欧阳兄说错了,本皇子是替父报仇。我父王,会是你们杀的。”
三皇子脸上的笑意渐渐变的奸佞。琉璃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好,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闻言,三皇子终于不再同欧阳靖对视,转头看向琉璃,“皇后娘娘请说。”
“绝不伤害棋儿。”
三皇子一愣,随即笑道,“娘娘放心,皇姐已然嫁给黎国的临王,本皇子又如何会害她。”
闻言,琉璃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身处手掌。见状,三皇子也伸出手掌。三击掌之后,琉璃跟欧阳靖便离开了酒楼,踏上了回薛国的路。是夜。盼儿已经睡下,琉璃却坐在床边,辗转反侧。虽然,此举势在必行,可,战争就快要开始,心里终究难以平静。一阵风吹来,然后又止。琉璃回头,便见离敬站在床边。“你还真是悄无声息。”
琉璃坐起身,给盼儿掖了掖被子,这才看向离敬,“樊国的事搞定了,虽然来跟我谈的不是樊国的君主。”
“樊国的三皇子为人奸诈狡猾,与他定君子之约,很冒险。”
离敬看了眼盼儿,这丫头,长的确实可爱。闻言,琉璃却是一笑,“都不是君子,何来君子之约?更何况,我也并没有打算执行那个约定。”
离敬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琉璃的视线却渐渐放空,“离敬,像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之辈,是该死的吧?”
闻言,离敬却微微皱眉,“原来,你是想……”“如此,不好么?”
淡淡的笑着,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毒。连自己父王都能杀的人,存活在这世上,只会祸害他人。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她,就当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