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有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棂,一大早的,魏安从深睡中醒来,推开窗户,顿时一股清凉而新鲜的空气扑进屋子里。 “又一夜过去了……” 魏安若有所思,这几天过得太平静了。 数天前那一夜,他借刀杀人,利用灵空教主除掉了白根山一行人。 也就在同一天夜里,罗书梅人在家中,忽然暴毙而亡,死因不明。 之后一切便平静下来。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一样。 但魏安心中始终有一丝不安,他感觉某个环节,被自己忽略了。 那个环节,倒不是他刻意忽略。 只不过,白根山已经死了。 那么,潜伏在凉武帝阵营中的“内奸”,应该不敢随随便便冒出来搞事了吧。 “眼下,应该没有人弄清楚整件事的全部细节,除了那个内奸。”魏安从罗书梅那儿夺走了一品符篆,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件事,但那个内奸一定猜得到。 “一品符篆何等珍贵,那个内奸会不会狗急跳墙呢?”
魏安叹了口气。
转眼到了中午。 雨没有停歇,反而越下越大。 “张长老在吗?”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年轻人跑来敲门。
魏安开门问道:“找我何事?”年轻人连道:“弟子是山门守卫,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让弟子转交给您。”
“信件?”
魏安略默,用袖子隔着手接过了信件,打赏了跑腿的年轻人。 他返回房间,坐下来,仔细检查了信件,确认没有任何毒物之后,方才打开信件。 “韩云芝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带着‘神爆符’前来交换。”
下方,留了一个地址和时间。 “好一个内奸,他认为韩云芝是我的软肋?”
魏安撇撇嘴。
随着他的血脉升级到真血级中阶,韩云芝对他的价值已经微乎其微,死了也不打紧。 魏安之所以到现在还养着韩云芝,是因为他感觉《血玉功》的潜力不止于此。 而韩云芝对于血玉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或许在将来,她能够挖掘出更深层次的奥秘。 “唉,韩云芝毕竟是我的人,岂能让人随意拿捏了。”魏安冷冷一笑。
不觉间,入夜了。 雨水终于停歇下来,地面异常潮湿。 魏安只身一人离开盘天宗,进入王城,七拐八绕之后,走进一条深巷中。 在巷子的尽头,有一座废弃的民宅,大门破破烂烂,墙头伸出杂草。 此间似乎已经多年无人居住。 魏安推开了大门,穿过小院进入堂屋之中。 “张长老,你非常准时。”漆黑的屋内,一个粗粝的声音传来。
魏安视线一凝,清楚地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站在窗户前,他身旁有一张椅子,被捆绑住的韩云芝,昏倒在椅子上。 见此一幕,魏安淡淡道:“白根山已经死了,你本可以继续潜伏下去的。”蒙面人闻言,怒极反笑,冷冷道:“这得感谢你了,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你我本该井水不犯河水。”
魏安摇头道:“我介入此事,只是一个意外。 那天,我在豪宅大门前偶遇罗书梅,发现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印堂发黑,于是我掐指一算,竟发现她有血光之灾,于是我悄悄告诉她,只要她假装昏过去,便可躲过一劫。”
蒙面人安静听着。 他已经杀死了罗书梅,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是通过禁军的调查结果得知的,推断出一品符篆落在了魏安手里。 可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并不了解。 魏安接着说道:“我将罗书梅带进一间客房,询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她告诉我,有人绑架了她的儿子,以她儿子的命相要挟,让她前去破坏掉无脑巨人。 就这样,我得知她的肚子里有一张威力巨大的符篆,我帮她取了出来,随即发现那竟是一张一品符篆,顿时动了贪心。 我灵机一动,告诉罗书梅,只要他将一品符篆交给我,由我前去和你们交涉,可以用一品符篆换回她的儿子。 罗书梅同意这样做,但之后,我却食言了……” 听到魏安娓娓道来,蒙面人一阵沉默,冷声道:“现在你说什么都太迟了,交出一品符篆!”
魏安沉声道:“你先放了韩云芝。”
蒙面人一抬手,五指扣在了韩云芝的头顶,喝道:“我数到三!三,二……” “等等!”
魏安抬手打断,面露不忍之色,缓缓从怀里掏出了神爆符,丢在了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喊道:“放人!”
蒙面人略一沉吟,抓住韩云芝的肩膀,猛地将韩云芝抛向了窗户外。 见状,魏安掠身冲出,双手并用,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韩云芝。 与此同时,蒙面人快步冲向神爆符,弯腰,伸手,就要一把抄起。 嗖! 恰在此时,一支冷箭骤然射来,精准地落在符篆的前面,差之毫厘射中了蒙面人的手。 蒙面人及时缩回了手,心头大惊。 下个刹那,两道身影从天而降,洞穿了屋顶,一前一后落在蒙面人近处。 蒙面人浑身僵住,出现在他前方那个人,赫然是凉武帝董焯。 而出现在他身后那个人,居然是宗主柳神风! 两位绝世强者亲临,蒙面人直接懵逼了,心底泛起无穷无尽的恶寒。 董焯咧嘴道:“没想到真让陈光弼一语中的,内奸就潜伏砸朕的身边。”
闻言,蒙面人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叹了口气,揭掉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面白无须,干干净净。 蒙面人站在那里,双手自然的捏起兰花指,竟是一个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