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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恶身,白莲(1 / 1)

卢仚蛊惑俱舍颅大魔的时候,无上太初天的岁月长河上,有细微的涟漪荡漾。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条静谧的大河上,有庞然巨物,在河道的上游突然惊醒。祂被莫名的伤害,狠狠的刺了一记,祂吃痛,祂惊醒,祂震怒的摇摆着过于巨大庞大的身躯,使得大江中暗流汹涌,江面上涟漪阵阵。

  那庞然大物更是从那岁月长河的上游,奋力挣扎着,竭力的想要超脱生死,超脱轮回,超脱岁月的屏障和禁锢,向着不知道多长的河段下方,朝着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未来’,狠狠的看上这么一眼。

  太初混同珠在脑海中急速旋转。

  这一眼的威能,强大到让卢仚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悸,他浑身毛孔骤然绷紧,一根根汗毛笔直的竖了起来,护身皮肤好似被无数尖锐的长针乱扎,尖锐的刺痛让卢仚差点没尖叫出声。

  太初混同珠的神光,护住了卢仚全身,裹住了他的脑海,护住了他的神魂。

  在过往,只要太初混同珠发力,再无任何一个人,能够通过诸般卜算、预测、推衍、窥伺之类的神通,从因果线,从天机中捕捉到和卢仚有关的任何信息,任何气机。

  但是这一次,面对那震怒的庞然大物倾尽全力投来的那一眼,太初混同珠都剧烈的震荡起来。森森幽光好似被滚烫的铁水正面泼中的雪狮子,不断的溶解,不断的崩塌。卢仚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扑面袭来,他低沉的呼喝了一声,倾尽全力的将自身法力、神魂之力投入了太初混同珠。

  在那一瞬间,卢仚整个人从这一方天地消失了。

  无上太初天的天地之间,时间之中,一切因果线内,一切天机命轨中,在极短的一瞬间,卢仚整个人,所有的信息,所有的痕迹,所有的烙印,消失了这么一瞬间。

  那一眼的威能,就和卢仚‘擦肩而过’。

  卢仚身后,直径十万里的一片星域中,无数圣灵一族的精锐已然严阵以待。数十名大将扑腾着身后光芒流荡的羽翼,一边关注着俱舍颅大魔那边的战场,一边对灵山大雷音寺严防死守,唯恐有灵山大雷音寺的佛修趁机突围。

  这数十名突破了大帝门槛的圣灵一族大将,还有他们身边,方圆十万里内,密密麻麻列阵的战舰,数以百万计的战舰,还有战舰上数以百亿计的圣灵一族精锐,突然就消失了。

  彻底的,永久的,毫无任何残留的,消失了。

  那一眼的威能,来自岁月长河上游,来自无上太初天无数年之前,某位可怖大能或许只是在某次冥思打坐之后,心血来潮,若有所感,朝着虚空中不经意看过来的轻轻一眼,没能命中卢仚,而是擦过卢仚的身体,命中了他身后那些倒霉的圣灵一族。

  这些生命力强大至极,就算被剁成肉末,都还能强行凝聚,重新修复肉身的圣灵一族,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任何反抗,没有任何闪避,顷刻间被彻底抹煞。

  青帝分身和太瞐大帝同时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卢仚的身形恰好在虚空中重新显现,青帝分身怪笑了起来:“你劝俱舍颅大魔,放弃弥勒?呵呵,你居然,避开了弥勒跨越岁月的一击袭杀?小家伙身上,有古怪啊,有大古怪!”

  太瞐大帝深深的看了卢仚一眼,他身后巨大的神花缓缓旋转着,更多的圣灵一族,更多的战舰不断的涌出。成群结队的圣灵一族扑腾着巨大的羽翼,迅速朝着卢仚围了上来。

  太瞐大帝想起来了——卢仚可是胤垣的老搭档了。

  想要对付白娘子,抢夺死灵塔,就必须连带着胤垣一起拾掇了……而想要拾掇胤垣,卢仚势必是一个避不开的障碍。

  大队大队的圣灵一族冲向了卢仚,太瞐大帝盘算着,分出一支偏师,将卢仚诛杀于此,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卢仚看着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圣灵一族,他大声笑了起来。

  空间道果、速度道果齐齐发动。

  卢仚身边的虚空,骤然开始拉伸、折叠、扭曲,好像一万个调皮的熊孩子在同时揉捏一块面团,他身边的空间结构骤然间被扭曲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狼藉程度。

  空间扭曲,拇指头大小的一小块空间中,或许都被强行填塞了长达数亿里的广袤虚空……圣灵一族的大军刚刚撞入这一片混乱的空间中,就变得昏头转向,根本无法锁定卢仚的身形,无法找到自己想要进攻的目标,甚至连靠近卢仚都变得极其艰难。

  有圣灵一族的大将狠狠一振背后羽翼,他们化为流光,想要凭借极高的速度,强行穿越这一片被疯狂折叠的混乱虚空。

  卢仚剥夺了他们的速度。

  原本瞬息亿万里的他们,变成了被结结实实扣上了三座大山,又被丢进了大沼泽中的小老头儿。他们怒吼,他们谩骂,他们不知所措的歇斯底里,但是他们的速度,已经变得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被急骤扭曲拉伸的空间,被极致放慢的速度。

  这些圣灵一族的大将们,近乎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卢仚,他们发泄性的挥动手中光芒夺目的神剑,向卢仚轰出一道道炽烈的光柱,无数条凛冽的雷光。

  光柱也好,雷光也罢,速度都变得极其的感人。

  一个裹了小脚的老太太,若是多喝两碗老酒,屁股后面不用跟着一条疯狗,都能和这些光柱、电光跑一个齐头并肩。

  如此的速度,卢仚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怕是等到地老天荒,都等不到这些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一队通体殷红,身披嫁衣的非天美人儿飘了过来。

  她们挥动着红手绢,穿着红绣鞋,朝着‘围攻’卢仚的圣灵一族们‘嘻嘻’笑着,骚媚入骨的笑声引得这些圣灵一族体内邪火迸发,一辈子积攒的罪孽之力被邪火引燃,血色的业火疯狂的焚烧这些圣灵一族的身体和神魂,让他们发出宛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惨嚎声。

  脑海中,太初混同珠熠熠生辉。

  非天们就对卢仚视若无睹。她们唱着,挑着,摇曳生姿的扑向了那些被业火缠绕的飞天,吞噬他们的神魂,吞噬他们的身躯,吞噬他们的一切……

  更多的非天就从那些陨落的圣灵一族体内冒了出来。

  青帝的血脉加持给他们的强横生命力,没能抵挡住非天的攻击——相反,他们体内的浓厚生机,反而让转化出来的非天在初始状态,就极其的强大,超乎想象的强大。

  卢仚没有动。

  他也没有看这些非天和圣灵一族的纠缠。

  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随着俱舍颅大魔赶来此处的,那些生得奇形怪状,但是气息强横,深不可测,无比可怕的阿修罗,以及其他的八部众所属身上。

  这些家伙原本已经显化战斗法相,身高数里到上千里的他们,挥动着各色稀奇古怪的兵器,原本已经和圣灵一族们打成了一团。

  但是听到卢仚的那一声蛊惑之词后,一名身披黑色长袍,生得骨瘦如柴,光着头,脸上蓄了大胡子,长袍的衣襟敞开,袒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白惨惨的胸膛上更用某种骨灰涂抹出了诡异道纹图腾的老人,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挥手放出数十条绿气黑烟,将三大队冲向自己的圣灵一族战士腐蚀得脓血漫天乱飞,这老人挥动着一根白惨惨的骷髅杖,朝着俱舍颅大魔嘶声大吼:“俱舍颅,俱舍颅……俱舍一族的皇帝,大毅力、大勇力的苦行者,婆罗门的贤者,告诉我们,这小子说的……我们能听么?”

  俱舍颅大魔低沉的嘶吼着,他挥动数千条手臂,砍得一群圣灵一族的大将浑身飙血。

  他嘶吼道:“我们的誓言!”

  那老人厉声吼道:“但是,你都动用了曾经发誓,被弥勒绝对禁止的禁忌魔法……你没有受到惩罚,没有!”

  俱舍颅大魔身边,变得越发庞大的十八颗狰狞头颅张开嘴,大片大片的圣灵一族的战士嘶声尖叫着,被这些狰狞头颅一口吞了下去,变成了这些头颅继续成长的养料。

  他吼道:“那么,你们……试试!”

  黑袍老人怪笑着,他丢下了手上的骨杖,撕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自己瘦骨嶙峋宛如骷髅架子的身躯。老人一个怪叫,头下脚上的倒立而起,双手充当双足,在虚空中开始告诉的盘旋。

  他的两条腿好似两条灵巧的手臂,做出了一个个怪异的动作。

  他低沉的吟唱着古怪的咒语,他身上,原本黯淡的佛光彻底的消散,一层层让人不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更感到一点点恶心的粘稠魔光悄然冒了出来。

  下一瞬,老人身上,血肉撕裂,超过三千颗拳头大小的眼珠从他撕裂的伤口中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眼珠挤在一起,一颗颗无比灵活的,‘咕噜噜’的转动着。

  ‘嗤’!

  但凡被老人眼珠锁定的圣灵一族,他们的身躯在弹指间化为一缕青烟。伴随着惊恐的尖啸声,一缕缕青烟急速划过虚空,被老人身上乱旋的眼珠吞噬了下去。

  老人的气息原本就极其强横,随着越来越多的圣灵一族被化为青烟,被他的眼眸吞噬,他的气息更是宛如涨潮一般急速飙升,他的体型越来越大,身躯上的眼珠体积没有变大,但是数量则是越来越多。

  三千颗……九千颗……十万颗……

  短短一刻钟时间,老人的身躯就膨胀到了百里长短。

  而百里长的身躯,可以容纳多少颗拳头大小的眼珠?

  无数条森森邪光扫过虚空,大片大片的圣灵一族精英被邪光一卷,就直接化为一缕缕青烟被那无数眼珠吞噬。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攻击,完全不属于任何常见的五行法术,或者常见的佛门神通,乃至那些旁门左道吞噬人精血、吞噬人神魂的魔功秘术,也没有这般诡秘。

  这是一种诅咒。

  一种太瞐大帝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超乎他认知的,在无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中并没有出现过的古怪诅咒。因为没见过,所以,他,还有他繁衍出来的圣灵一族,根本不知道如何防范,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挡。

  也就只有那些修为足够强悍的圣灵一族的帝子、大将,他们周身涌动着炽烈的光,这种拥有极强净化属性、有着极强辟邪能力的神光,才在那老人目光的‘攒射’下,勉强庇护住了这些修为足够的幸运儿。

  饶是如此,那些修为有点勉强的圣灵一族将领,被那无数眼眸一瞪,依旧神魂动摇,一个个露出了痴痴呆呆的笑容,或者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青帝分身目光闪烁,只是看着那枯瘦老人越发庞大的身躯。

  他喃喃道:“弥勒的禁令,从未施展过的禁忌魔法么?当年,这一招,这位维达大师,可从来没施展过……原本以为,这是一支弱小的虫子,只是格外的抗揍,而且一手剧毒魔功格外难缠,对吾族儿郎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没想到,这才是他的真实……”

  青帝分身正在喃喃自语,突然间,枯瘦老人维达大师身上,超过百万只眼眸,同时锁定了青帝分身,宛如见到长久分别的情人一般,无比深情的朝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

  青帝分身就好像被人当面用沉重的消防斧劈了一斧头,他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七窍喷血,血水喷出后,就化为一缕缕青烟,急速朝着维达大师飘了过去。

  青帝分身一阵模糊,朦胧,伴随着尖锐的痛呼谩骂声,他的这具分身,皮肤和一大片肌肉骤然化为青烟,丝丝缕缕的朝着维达大师飞了过去。

  “该死的东西!”

青帝分身厉声谩骂,他张开双臂,他身上突然裂开了数千个宛如蜂巢形状的裂口,一点点血肉急速飞出。这些青色的血肉迎风一晃,当即就变成了一尊尊身高三丈左右,形如人立行走的大甲虫一般,身形魁伟、壮硕,披挂着厚重甲壳质甲胄的异族战士。

  这些异族战士肩并肩、人挤人的,在青帝分身前组成了一座厚重的血肉方向。

  维达大师的目光落在了这些异族战士身上,这些异族战士的甲胄上,大片扭曲的墨绿色神纹不断浮现,无数条刺目的电光急速的涌动跳荡,虚空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霆轰鸣。

  让人诧异的是,这刺目的电光色泽金红,其中充斥着浩瀚澎湃的降魔诛邪之力。

  这是一种远比太瞐大帝的圣灵一族的本源神光,更加辉煌,更加堂皇,更加威严,更加肃穆宏大的诛邪破魔之力……

  太瞐大帝看到这些金红色的雷光,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骇然看向了青帝分身:“这似乎,并不是……”

  青帝分身缓缓说道:“当然,这不是我族的本源力量……让我想想,这是,这是……嗯,这力量,属于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九天荡魔’?还是类似的名字?”

  “我没有和他交战过,但是吾族的某位大能,从那位存在的血肉中,获取了他的力量烙印……而你知道的,但凡我族某一位核心族人获取的力量,马上就会成为我们族人共同拥有的力量……无论我们身处何方,无论距离多么遥远,任何一种有资格被上传到始祖那里的力量烙印,都会在最短时间内,通行于为我族族人之中。”

  “看起来,这种荡魔神雷,果然对维达大师的魔法有极好的克制。”

  那些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异族战士身上,金红色的雷光激荡跳动,辉煌炫然,维达大师的目光锁定了他们的身躯,在那雷光的环绕下,这些异族战士丝毫无损!

  俱舍颅大魔已经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来:“果然,果然,维达,维达,你也没有受到惩罚,你也没有受到惩罚!”

  “那么,还等什么?诸位兄弟,还等什么?”

  “显露你们的本来面目吧?”

  “施展你们的本来力量吧?”

  “弥勒不存,佛门崩毁,而我们却是完好无损之躯……我们当年,曾经横行天地之间,为什么,我们不能,不能,在这一方天地,闯出我们的赫赫声名?”

  “反了!”

  俱舍颅大魔挥动着数千条手臂,朝着天空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我们,反了!”

  维达大师在怒吼:“反了,反了……杀光贼秃,杀光贼秃!”

  那跟随他们到来的阿修罗、紧那罗、夜叉、罗刹、修罗、婆罗门等等一应八部众所属,一个个全都仰天狂啸。

  他们终于醒悟:

  在他们沉睡了无数年之后。

  在他们为了佛门卖命拼杀,鏖战沙场,被一次次重伤,被逼沉睡无数年之后。

  当他们在此时,此地苏醒。

  佛门,已不是当年的佛门。

  他们,也不是当年的他们!

  当年降服他们,禁锢他们,逼迫他们拜入佛门做牛做马,任凭驱策的那些佛门大能,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他们,从战场上侥幸生存下来的他们……他们如今保持了巅峰的战力,保持了巅峰的状态,而且,他们发下的天道大誓,也已经无法约束他们!

  现在,胆敢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的,只剩下了朗月大师和不多的一批烂陀圣地的原初弟子!

  而这些原初弟子,他们当年同样被重创。

  好些人,比如朗月大师,尚未拿回前世最巅峰的力量!

  整个佛门,虚弱如斯!

  最重要的是,弥勒,弥勒,那可怕的弥勒,也已寂灭!

  既然如此!

  为什么要听朗月大师的话?

  为什么要迎接弥勒回归呢?

  就如卢仚刚才所言的那般——他们若是起来造反,他们不迎接弥勒回归,他们就这么竖杆子、扯旗子,上山为王……那是何等快活的事情?

  “反了!”

众多八部众齐声大吼,他们挥动着兵器一通乱砍乱杀,将四周的圣灵一族大军杀得七零八散,随后迅速汇聚在了俱舍颅大魔身边。

  青帝分身一声唿哨。

  四面八方,依旧在不断增兵,数量越来越多,军阵越来越庞大的圣灵一族大军停止了动作。

  有非天依旧在疯狂的扑杀猎食,不断的分裂增殖,但是青帝分身血肉所化的那些异族战士一通降魔神雷劈了下去,金红色的雷光震荡,巨响声中,大片非天直接炸碎开来。

  在圣灵一族大军中进出自如的非天们悚然动容,她们停下了动作,一个个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青帝分身和他面前的这些异族战士。

  偌大的虚空,一时间骤然平静了下来。

  老熊尊喘着气,看看四周骤然停歇的战场,小眼珠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朝着卢仚这边靠了过来。

  这时候,偌大的虚空中,唯一能让老熊尊感到安全的,赫然唯有卢仚一人了。

  “小子,事情不对劲啊。咱们,联联手?”

老熊尊没能靠近卢仚,他同样没能度过那混乱的扭曲空间。他只能低声的向卢仚发出了联手的邀请。

  这是一头谨慎小心又老谋深算的老熊瞎子。

  眼前这动静,显然是不对劲的。

  老熊尊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呢。

  但是想要脱离这亿万圣灵一族的包围圈,想要摆脱那些无比可怕的非天,再从这些似乎已经长出了浑身反骨的八部众手上逃出生天……只是皮粗肉厚的老熊尊,在速度一道乏善可陈的老熊尊,还真得靠卢仚帮手才行。

  卢仚看看老熊尊,琢磨了一下他的出身来历,沉默了一会儿,右手一挥,一道空间旋流一卷,老熊尊丝毫不反抗的,任凭自己被拖拽到了卢仚身边。

  “小友……”老熊尊习惯性的,大咧咧的伸出熊掌,想要拍打一下卢仚的肩膀。但是转瞬间,老熊尊就感受到,卢仚身上那包容万物的空间气息,以及那流动灵巧不可思议的速度道韵……老熊尊小眼睛眯了眯,肃然向卢仚合十行了一礼:“这位道友,俺老熊此番有礼了。”

  卢仚看了看老熊尊,还了一礼,然后幽幽叹道:“这世道,越来越乱了。”

  老熊尊吧嗒了一下嘴,他看看卢仚,干咳了一声……如果不是卢仚刚才那一句话,打破了俱舍颅大魔心中的某些禁锢,将他心中藏匿无数年的毒火和本性释放了出来,这些八部众也不会喊出‘造反’的口号吧?

  老熊尊是个憨厚的性子,虽然知道如今的卢仚不好对付,一旦翻脸,自己是要吃闷亏的,但是他依旧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这个,怕是就要怪道友你了……你那一句话……”

  卢仚打断了老熊尊的抱怨:“他们心中,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么小子我是否嚷嚷出那句话,结果都不会变的吧?心本恶,行难善!”

  他故作诧异的反问老熊尊:“话说,这些旁门外道,被佛门收摄这么多年,因为我的一句胡嚷嚷,就直接喊出了造反的口号……抛开事实不提,佛门是否也需要反思一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固然是好……但是这些家伙手中的屠刀放下了,他们心中的屠刀呢?”

卢仚笑呵呵的看着老熊尊,这一番话,却将老熊尊问得说不出话来。

  “我佛……慈悲则个。”

老熊尊扛着长枪,看着那些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曾经佛门护法们,喃喃念叨道:“只希望,他们的造反,不要波及俺云槎岭的儿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卢仚很用力的摆了摆手,打断了老熊尊的一切美梦。

  “看看这些被那俱舍颅大魔卷来此处的非天。”

  “为什么你家的那尼姑大师,会带着人去找三葬和尚的麻烦呢?我琢磨着,无非是他们原初弟子一脉,人手不够。无论是要重振佛门,还是对付太初、太瞐、太臰……乃至反击青帝……他们的人手,肯定不够。”

卢仚很认真的对老熊尊说道:“最少,他们这些沉睡无数年,养好伤后,于当世逐渐苏醒的原初弟子,他们的数量,总比不过当年烂陀圣地全盛之时,单单有名有号的……就收录了的那四亿八千万真传吧?”

  前面说了,烂陀圣地降临无上太初天,天地间第一代土著生灵,那些承载天地命轨,对应天地大道,原本注定生而神圣,却因为天地没有自然孕化,而是被弥勒暴力强行提前开启,导致命格降格,从天生的神圣化为凡人,后来被收入烂陀圣地的弟子,就有四亿八千万人!

  一方天地开辟,最早的那一批土著生灵,总是资质妖孽、天赋恐怖的幸运儿,他们身上都寄托了天地开辟的大功德、大气运。是以,除开这四亿八千万,烂陀圣地在无上太初天,后续还招录了无法计数的妖孽弟子!

  这些弟子的数量,绝对远远超过俱舍颅大魔为代表的原初弟子。

  而那样强盛的烂陀圣地都被打碎了,现在的朗月大师他们为什么将目标首当其冲的放在了三葬和尚身上?不就是因为,他的非天数量庞大,而且可以无限增殖么?

  非天,可以成为烂陀圣地死灰复燃的火种,成为基石。

  一句话,朗月大师他们现在,缺人手,很缺人手,他们需要大量的精英人手应付未来的各种挑战……此情此景,如此情状下,云槎岭那一批战力强横的妖魔鬼怪,指望着独善其身?

  哪怕朗月大师怜惜老熊尊,愿意护着他,不让他冲锋在一线打生打死,老熊尊的那几个老兄弟,还有那么多儿郎,是绝对会被那些原初弟子当做‘牺牲’,投入烂陀圣地复兴的祭火中的。

  想要脱身事外?

  想要超脱劫难?

  凭什么?

  就凭你老熊尊会撒娇卖萌,指望你当年的上师就为了你的‘呆萌可爱’,放过云槎岭这一支强横的战力么?

  你想多了。

  远处,被荡魔神雷震慑了一小会的非天们,再次发出了尖锐的喊声,凄婉的哭声,以及勾魂摄魄的笑声……她们极力的施展邪门神通,朝着四面八方的圣灵一族冲了上去。

  青帝分身,也来不及招呼这些非天。

  因为维达大师无数颗眼珠,同时朝着他这边瞪了过来。饶是有数以万计的异族战士同时施展荡魔神雷,倾尽全力的在他面前组成了一座血肉盾牌,维达大师倾力发作,一道道荡魔神雷硬生生的凭空湮灭,好些异族战士身上的甲胄,也开始消融,直接化为青烟,被维达大师的眼眸吞噬了进去。

  “吾等,曾经被那些贼秃欺凌。”

俱舍颅大魔挥动着数千条手臂,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吾等,被逼剃度,拜入一个个老贼秃座下,供他们驱遣,为他们卖命,追随着他们,离开家乡,抛离故土,带着无数儿郎,横渡虚空。”

  “无数年的征战,无数年的杀戮,无数年的流血牺牲……”

  “苍天,是有眼的!”

  “运势,是有轮回的。”

  “那些该死的老贼秃,寂灭了……而吾等,吾等的儿郎们,却完好无损!”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给那些小贼秃卖命呢?”

俱舍颅大魔厉声呼喝:“吾等身上的枷锁,已经彻底解开……诸位兄弟,还记得吾等曾经的荣耀么?”

  “吾等,从出生开始,就恪守戒律,一心苦修,不惜一切代价,向至高的存在献祭……我们,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无数岁月的苦修,换取了无上的力量,获得了无穷的伟力……我们曾经高高在上,却被那些老贼秃打落尘埃!”

  “我们命中注定,要做点大事情!”

  “我们命中注定,要得到大成就!”

  “我觉得,我们倒霉了这么多年,为老贼秃们做牛做马这么多年……该换换运气了……该到我们当家作主的时候了!”

  “这一方天地,我觉得,很不赖。可以作为吾等繁衍子嗣,壮大族群的根基。”

  “所以,我们,反了!”

  “我们要成为这一方天地的至尊,主宰……胆敢挡在我们前面的,无论是贼秃,还是其他的什么……弄死他们!”

  俱舍颅大魔的话,很粗糙。

  或许他们那个种族,已然习惯了武力至上、强者为尊的传统,从来不讲究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

  随着俱舍颅大魔的吼声,他身后一名有着九头十八臂,身高百里的大魔狂笑大吼,跳起了宛如抽风的‘灭世之舞’。他摇头晃脑,扭动着腰身和大屁股,数十条粗壮的手臂挥舞着铃铛、宝瓶、绳索、长弓等诸般武具,口中开始念诵古怪的咒语。

  一团团祭祀之火凭空在这大魔的身边燃烧起来。

  这大魔悍然一刀一个,砍下了自己的脑袋,丢进了祭祀之火中。

  卢仚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祭祀的道理何在……但是,这大魔的气息,就打着滚儿向上飙升。每一颗头颅,都让这个大魔的气息飙涨十倍以上!

  何等可怕的修炼体系!

  而这大魔还感觉不满意,他祭祀了九颗脑袋后,他的胸前双乳裂开,化为眼眸,他的肚脐裂开,化为大嘴,他更是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腹,剖开腹腔,切下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嗯,这家伙的脏腑数量比人类要多许多,比如说心脏,正经人只有一颗心脏,而这家伙的胸腔中,足足有十八颗心脏挤在一起,极其强有力的跳动着。

  多么奇异的种族,多么可怕的生命力!

  这厮割下了自己的心脏,切下了自己的肺脏,割下了一大摞一大摞的脏腑,悉数丢进饿了祭祀之火中。

  他唱着歌,吼着咒语。

  四面八方,俱舍颅大魔和其他一众人等,纷纷手舞足蹈,高呼着古怪的祭祀咒语,为这位大魔鼓劲助威。

  这大魔下手好生无情,他献祭了自己的九颗头颅,献祭了所有的五脏六腑,然后他开始切割自己的肌肉,剖开自己的骨骼,将自己的肌肉、血液、骨骼、骨髓,一点点的投入了祭祀之火中。

  “我主!”

这大魔开始仰天高呼。

  那种让人不安的威压感,再次降临。虚空中,好似有一条吞噬万物的巨鲲,慢悠悠的从无上太初天的天地之外蜿蜒游过……庞大的身躯卷起了混沌中的巨大潮汐,巨大的阴影落下,一道道禁忌的、邪异的、凌驾于无上太初天天地大道之上的恢弘伟力,化为无形的波动,一点点的侵入了这一方世界,落在了这疯狂献祭的大魔身上。

  血色的祭祀之火骤然高涨。

  伴随着欢喜雀跃的狂呼声,这大魔的最后一条手臂都被他自己丢进了祭祀之火。

  莫名的恩泽降临了。

  大魔的血肉之躯消失了,原地一点精光闪烁,一颗拇指大小,宛如晶石雕琢而成的心脏悄然浮现……这颗小小的心脏不知道其所来,就连掌握了空间大道的卢仚,都不知道,这颗心脏是通过何等方式,突兀的出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心脏跳动着。

  ‘咕咚’一声,四面八方,无数圣灵一族的战士,他们的心脏也就跟着跳动一下。

  心脏再次跳动。

  然后,无数圣灵一族的战士,他们的心脏也都开始随着这颗心脏的跳动而跳动。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猛,渐渐地,那些圣灵一族战士的面庞都开始浮肿,那是心脏过速,体内血压过高导致的异状。

  ‘噗噗’声不绝于耳,不知道多少圣灵一族的战士,他们的肉身承受不住越来越高频的心跳,他们的心脏和肉身猛地爆开,虚空中就有无数团血花绽放。

  这些绽放的血花骤然消失,破空瞬移到了那颗急骤跳动,频率已经到了一弹指间数百万次的血色晶石心脏旁。

  这颗小小的心脏开始疯狂的吞噬这些圣灵一族精锐的精血。

  围绕着这颗心脏,皮膜、血管、神经等物开始急速的滋生,伴随着‘嗤嗤’声响,无数条细小的血管、神经从那心脏中生长出来,迅速勾勒出了一尊百头千臂高有数百里的巨魔轮廓!

  “赞美……赞美……”刚刚那献祭的大魔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

  他洋洋得意的狂呼着:“没有了老贼秃们的约束,我们的力量,才能真正的发挥出来……当年,我们跟着老贼秃一起战败,但是今日,我们要复仇血恨!”

  ‘嘭’的一声,青帝分身面前遮挡着的异族战士,终于承受不住维达大师炽烈的目光,有数百名异族战士的身躯猛地爆成了一团青烟。

  “是啊,是啊,可以肆无忌惮的动用自己真正力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维达大师在狂笑:“没有老贼秃在耳朵边絮絮叨叨的念叨,没有小贼秃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阻……肆无忌惮的发挥自己真正的力量吧!”

  “那些老顽固的贼秃们,哈哈哈,他们宁可寂灭,宁可湮灭,也不允许我们解开世尊加持在我等身心上的禁锢,不允许我们将我们真正的力量带回人间!”

  “但是,老贼秃们,完蛋了……世尊……哈哈,这一方天地,没有世尊的气息……他或许,也已经,寂灭了吧?”

  “死得好,死得妙,他们都不在了……那么,就让我们兄弟们,好好的,干一场!”

  数百八部众所属齐声高呼,他们身上,纷纷发生了可怖的异变,他们的身形扭曲,他们的血肉畸变,他们的气息变得无比的陌生而可怕。

  他们呼啸着冲向了四面八方合围的圣灵一族大军。

  但是比他们冲得更快的,是刚刚那完成了献祭,如今血肉、神经、血管已经生长出来,勾勒出了大致形态的大魔。

  这大魔体内的骨骼都还没有重生出来,他已经撒开大步在虚空中发动了冲锋。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卢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厮的速度,快得让卢仚都感到后心汗毛直竖……

  这厮绝对没有凝聚速度道果,但是他狂奔的速度,几乎就要赶上了卢仚动用速度道果加持后,全速飞行的七成以上。

  而且这厮狂奔的时候,身上没有法力波动。

  他没有动用神通,没有动用法力,只是单纯的肉身奔跑,居然达到了如此可怕的速度。

  “他们献祭的对象,究竟是谁?”

卢仚下意识的失声询问。

  老熊尊拼命的摇头,他小小的眼珠子紧紧的跟着那狂奔的大魔身影,但是他的眼珠都快抽筋了,却依旧跟不上那可怕的速度。

  以老熊尊的境界和修为,他居然都无法用肉眼锁定对方那般庞大的身躯……若是在战斗中,其后果不言而喻。

  老熊尊想到自己若是要和这等大魔正面对战,就不由得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额头上都有冷汗冒了出来。

  那大魔撞入了圣灵一族的军阵。

  圣灵一族长达百里的战舰,在身高数百里的大魔面前,就好像玩具一样脆弱。这大魔撒腿狂奔,所过之处战舰崩碎,无数圣灵一族的战士粉身碎骨。而他们破碎的身躯根本来不及恢复,就被大魔尚未完全重聚的身躯强行吸附,化为他身躯的一部分!

  卢仚眉心法眼猛地睁开,一缕神光锁定了那身躯急速重组的大魔。

  他发现了这大魔新组成身躯和之前肉身的差别……之前大魔的身躯固然强横,但是可以用‘钢筋铁骨、金刚之躯’而形容。而大魔吞噬这些圣灵一族的血肉后,他由那颗献祭得来的心脏为核心,重新拼凑出来的身躯,就蒙上了一层‘琉璃宝光’,好似‘宝钻雕成’。

  质地,硬度,柔韧性,对于各种各样法术神通的抗性等等,都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这大魔在虚空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圣灵一族的大军直接湮灭,除了漫天的战舰残渣,真正是连一根毛都剩不下来,所有的毛发都被大魔的肉身吞噬一空。

  普通的圣灵一族战士,根本不可能阻止这大魔的侵袭……而那些可以抵挡大魔进攻的,圣灵一族的帝子和精英大将们,他们的速度,却又跟不上这尊异变的大魔,只能被动的扑腾着翅膀,化为一道道流光在大魔身后乱嚷嚷。

  太瞐大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身体微微颤抖着,甚至对于自己的存在都产生了质疑:“为什么?当年横扫烂陀圣地的我族儿郎,为什么?”

  “这才是佛门真正的底蕴。当然,也不仅仅是佛门的,你也听到了,这些家伙,造了佛门的反……但是这些难缠的家伙,当年能够被佛门暴力慑服,强迫他们加入佛门,成为护法,你就可以推测,巅峰时期的佛门,还有多么难缠。”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绵延万亿年的恐怖战争……在那样的战争中,我这样的存在,都只是炮灰一般的牺牲品……仅此而已。”

  青帝分身阴沉着脸低声嘟囔:“幸运的是,他们最终败了,他们的残兵败将逃到了这里,而我,幸运的追上了他们……我扶持了你们,培养了你们,带领你们,消灭了他们的残余力量在这里组建的烂陀圣地。”

  “但是你以为,我们消灭的烂陀圣地,就有多么了不起么?”

  青帝分身幽幽叹了一口气:“枯井中的蛤蟆啊,你们……”

  太瞐大帝气得面皮发青。

  但是看着那头横冲直撞的大魔,太瞐大帝不得不承认,或许,青帝分身说得有道理……

  “那么,我亲自去对付他们。”

太瞐大帝头顶的圣灵殿冉冉腾空,他沉声道:“虽然吾族儿郎得来容易,但是也不能让儿郎们的血肉,成为他们晋升的资粮,这样,太不合算了。”

  太瞐大帝彻底融合了青帝的血脉。

  他对于自家圣灵一族儿郎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在他的口中,圣灵一族的战士们,不再是活生生的生灵,而是可以随心创造,随意消耗的——战争耗材!

  这就是青帝一族的生存哲学,这才是青帝一族对于生命的态度!

  太瞐大帝蓄势待发的时候,天庭南门,太初大帝正背着手,通过一面光焰流转的巨型宝镜,窥伺着这边的动静。

  “太瞐……他彻底屈从了……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是我们三人中的叛徒。”

太初大帝咬着牙,冷声道:“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那些该死的,想要卷土重来的佛门贼秃……而是,而是……”

  宝镜中,星光旋转,显出了胤垣的身影。

  太初大帝紧紧握拳,死死的盯着胤垣:“他,回来了……他,不该回来……但是,他既然回来了……那么,太初,你应该明白,他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一方天地的大部分权柄……我们只要努努力,我们就能……”

  “你们永远无法成为这一方天地真正的主人。”

  一个飘忽的声音从太初大帝身后传来:“你们三个,或许还有其他几位,你们只是这一方天地,面对外来强敌时,随意挑选出来的,反击外敌的,消耗品而已。”

  “就好像世俗红尘的皇朝,有外敌入侵,尔等崛起于草莽之间,击溃了外敌……你们以为,你们就能成为皇朝的主人么?”

  “你们想多了。”

  “皇朝的主人,始终,永远,也必定,只能是那拥有纯正血脉的皇朝之主。”

  “你们这些草莽,就算功劳再大,也不是正朔……你们,得不到皇朝的承认,不可能成为皇朝的真正主宰……”

  “所以,太臰,你们的白娘子,很聪明,她干脆就直接攀上了对方。既然无法成为皇朝之主,那就成为皇朝之主身边最重要的女人,后宫之主,同样能分润皇朝的权柄,而且,很可能掌握比皇朝之主更大的实权!”

  “很显然,她成功了,她做得比你们两个,都聪明,而且,更顺利。”

  “但是很显然,你不能用这个办法!”

  “你既然不能成为胤垣的女人……嗯,我在说笑呢……反正,无论你们如何努力,你们也无法取代胤垣。”

  “他是这一方天地孕育之时,先天决定的天地主宰。”

  “弥勒用了大神通,大伟力,也没能磨灭他……他被打入尘埃,他遁入轮回,他在下界沉浮无数年……但是,他回来了。”

  太初大帝转过身。

  他看着身着天庭臣子袍服,一脸笑容灿烂的曜咣。

  太初大帝不由得略微一恍惚。

  他对曜咣,大致有点印象……这厮的亲爹,是已经陨落牺牲的,五军府前军都督罢?

  这厮,在五军府中,也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小角色,仗着自家亲爹的地位,在五军府担任了一个中层职司,混吃等死的纨绔二代而已。

  这样的人,怎么有胆量用这样的语气,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题?

  尤其让太初大帝不解的是,这里是天庭的南门,这里禁卫森严,这里密布无数禁制,他太初大帝身边,更是随手布下了无数的禁制……就算是太瞐、太初,想要不惊动自己的靠近自己到如此近的距离,也是不可能的。

  这小小的曜咣,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谁?”

太初大帝露出了一丝极其扭曲的狰狞的笑容:“小小天庭,居然藏龙卧虎一至于斯……有了那么多叛逆也就不说了,居然,还有你这等大能藏匿其中,吾,何德何能啊?”

  “我是谁?”

曜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是谁,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因为,以你们这些土著井中蛙的见识,如何能明白我的存在呢?你们的修炼体系,过于粗陋,过于简单……就是一心一意的叠加肉身力量和法力嘛……就是不断的抢夺天地大道的掌控份额嘛。”

  “这种修炼的方式……啊呸,你们就好像一个个智障一样。”

  “你们,有什么资格理解我的存在呢?”

  曜咣摊开双手,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弥勒的恶身,是他斩出的恶念融合了一株鸿蒙先天净世白莲,以此为寄托斩出的恶身……你能理解我的存在模式么?”

  曜咣‘咯咯咯’的笑着,看着一脸雾水的太初大帝,曜咣笑得越发的开心了。

  “弥勒有多伟大,有多慈悲,我就有多么的邪恶,多么的狠戾……啊,我就是他的负面集大成……我就是……极度的恶,极度的邪,极度的凶……我才是,真正的魔!”

  曜咣摊开双手,笑呵呵的看着太初大帝:“你无法理解,你果然无法理解。”

  “当然,我的存在样式,就连弥勒本尊,或许都无法理解……毕竟,在那一场大战中,他受到了太过于严重的伤害,他已经无力约束我,导致……我融合了一些奇妙的,存在!”

  “所以,我自己也很难形容,我究竟是何等模样,何等的……呃!”

  摇摇头,曜咣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不重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来想要藏在天庭里,静静的坐看尔等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

  “但是我突然冒出来,为什么呢?”

  太初大帝目光深邃的看着曜咣,他头顶太初钟突然出现,一声钟鸣响起,传遍了亿万星辰,震荡了整个太古星空。

  曜咣微微一笑,他歪着头,头顶一朵极大,极其绚烂,极其圣洁,极其光明,放出无量光照耀无边虚空,但是莲蓬核心处却是一团漆黑的白莲悄然浮现。

  足以破碎一切的钟声撞在那白莲上,好似清风吹过万古不化的神山,没能对那白莲造成任何的影响。

  “你看,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曜咣讥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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