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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番外 上(1 / 1)

楔子“羞愤自杀就不用了吧,你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留在我身边,就有大把机会了。嗯,还不成交吗?”

闵溪向她伸出手来,说出了一段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的话。“技不如人,随你处置。”

她没有领情,并没有去理会闵溪伸出的手。任务失败就该引颈受戮,是自己活该。她没有任何畏惧。闵溪也不勉强,收回手一笑道:“你的主顾是谁?请得动你这样的人,要不少钱吧。我开三倍,只要你说出来。”

她摇了摇头,规矩就是规矩。组织的每一个人到死都要保守客人的秘密。“看来你的组织还挺良心,此时此刻你还不肯开口。”

闵溪笑着夸赞道。“那我大概知道你是谁家的了。上回我还不小心抢了你们一单生意。”

说到这里,闵溪恍然大悟地捂住嘴:“不会就因为这吧?一千两银子而已,你们管事儿的就派你来做掉我?也太没有度量了。我看你出手的定金怕就要一千两,他们还派你来杀我,这可一点也不值当。”

一盏茶的功夫前,闵溪和她都还在生死关头,如今自己被闵溪和蒲长芬俘获,闵溪竟毫不后怕,也没有丝毫严惩凶手的自觉,反而在这里算起了账。她觉得无语,忍不住插了句话:“你怎么知道我的定金多少?”

那时她还不知道,以后闵溪让她无言以对的日子还长着呢。“全天下又不止你们一家养杀手,我们家也有,不对行情知晓一二,怎么能向客人开个好价呢?你说对不对?”

“……”“留下来可有几场不得不看的好戏呢。”

闵溪充满期待的,微眯着眼,低头看向被制住的她。“姑娘会觉得意思的,到时候可不就舍不得死了。”

“不过现在我要先罚你跑来刺杀害我和芬姨大半夜不能睡觉。这样吧,你今晚就别睡了。我们困了,你先出去站站岗。”

说完闵溪倒头就睡了。“……”蒲长芬可没有闵溪那么心大,仔仔细细地搜了她的身,确认后才领着她走向门外,把她推进地牢:“今日是我一时疏忽大意,才让你钻了空子,待明日有你好受的。”

一敲打为了这次刺杀,她练习了很多次,也不止一种计划。迷药是按组织的秘方调配的,她自己又做了些改进,百试百灵。每一件暗器上都涂了不同的致命毒药,样样都能在顷刻间置人于死地。然而那个妇人搜身时如此熟练地把这一堆都清理了出来,看来很有经验。想来这样的事,那个闵溪定然遇到过不下数十次。不过直接在自家屋子里伏击,于闵溪而言应该是头一遭。雨知节的防御并非铜墙铁壁,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她能顺利潜入,除了依靠自己的身手外,还得多谢雨知节的内应。虽则,因为组织的规矩,她和内应互不相知,只是得到了相应的路线与布防图而已。对黑暗与寒冷的畏惧几乎是人的本能。然而深夜在这地牢里,她却毫无感觉一样。倘若今日她真的顺顺利利的割下闵溪的头颅,能回去的地方也没有温暖明亮多少。那里堆积如山的真金白银比灯盏还要多,狐裘锦袍也不缺。然而她所渴求的并非是这些。在那里的人们眼神比他们的武器还要锐利,血里的寒意胜过三九天的雪。如今自己沦为阶下囚,那些所谓的同伴知道了只会嘲讽她不中用,然后为了替代她的位置抢破了头。一枚弃子而已。她无牵无挂,明天闵溪想在杀了她之前怎么折磨都无所谓。她才不信闵溪说要留下她这种鬼话,怎么会有人真的愿意把要自己命的杀手留在身边呢?她抬头望向那扇小小的窗户,无星也无月,只有一缕清风吹过来。风也吹不到她这里,只是吹起来了一些积年的灰尘。那些尘埃随着风回旋又落下。她也睡着了。翌日,几位师兄正在亭子里各怀心思,闵溪突然就闯了进来,像走亲戚串门一般熟练地在圆凳上坐下,笑嘻嘻地开口寒暄:“早啊,师兄们,昨晚睡的好吗?”

大师兄自然的接话:“好啊,倒是师妹怎么受伤了?是昨天练功所致吗?”

三师兄也一派关切:“有无大碍,要不要师兄给你瞧瞧?”

五师兄冷哼一声:“师妹可要千万小心些,练功可不要心急,万一走火入魔了,我们做师兄的怕也束手无策。”

“多谢师兄体恤,不过是留几道疤而已,不妨事的。几位好师兄,大家同门一场,你们往我房里塞个刺客,我却之不恭,不过暂且就不提回礼了,只是诸位记住,若有下次,师妹我可就受不住,要好好答谢诸位了。我年纪最小,入门又晚,若是不知轻重闹得场面不好看,还望到时候师兄们能多多海涵。”

闵溪的目光在几位师兄神色各异的脸上转了一圈,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着房里的鱼缸,几条鱼惊吓得四散逃开,却又出不了鱼缸。闵溪将脸贴近缸壁,剪水双瞳盯着那几尾鱼儿,笑得像个顽劣的少年:“怎么这就自乱阵脚了,只是吓吓你们而已。小心我看你们还不肯安分,兴致一上来,将这鱼缸换成铁锅将你们一并炖了噢。”

闵溪说完,无辜地眨了眨眼,转身离开,就来找她。她想到醒来就可以去死了,反而觉得万事都无关紧要,睡了个前所未有的安稳觉。“姑娘,姑娘~”闵溪故意拖长了声音叫她。她醒过来,对上闵溪的一双扑闪着的眼睛。这个妖女的眼睛亮得让人受不了,她想。就偏过头去。“昨天你肯定也乏了,先睡吧,没关系的,饭晚点吃也行。”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让我起来啊?她发现了遇上了这个妖女,自己变得越来越喜欢腹诽。她没有了睡意,打开了闵溪放下的食盒,是几样补血益气的清淡小菜。柚子鸡、沙参枸杞粥并一把莲子。“昨天太困了,忘记问你的口味,就随便填填肚子就好。”

闵溪自然地像一个贤惠的女主人在请客。闵溪看着她动了筷子,就接着对蒲长芬说道:“吃完了就去治伤吧。芬姨,帮忙去三师兄那儿用我的名义要点药材。 我一会儿走不开,有点事儿。”

“你居然还要给她治伤。算了,反正人在我手里面也跑不了,拖那么一时半会不杀也不迟。说吧,又要去哪里折腾人?”

蒲长芬见怪不怪。闵溪道:“去看看这个姑娘的家里人商量商量,让她搬个家。”

家吗?她心想,自己也还算不上孑然一身,有个父亲健在,只是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自己。她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为的也是他的认可而已。她开口道:“我没有家。”

闵溪笑嗔道“说什么胡话呢?”

蒲长芬道:“我没听明白。”

闵溪笑了笑,道:“就是我出门一趟,回来这姑娘就是咱自己人了。你也不用喊打喊杀了。”

蒲长芬没好气的说:“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现在我得去找大师兄要点钱,不然等见了人却出不起钱就丢大人了。”

闵溪离开了地牢。等闵溪回来的时候,她果然拿到了自己的契约书。让她意外的是,契约书根本就没被打开过。闵溪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从前是谁有什么要紧?用人不疑嘛。幸亏你来了,我才发现布防里还有几个漏洞,这几天就补上。以后外面的人可得打招呼才能进来喽。”

妖女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没有杀她,还将她留在了身边。闵溪又专门给她安排了住处,让她先好好养伤,四处熟悉熟悉。蒲长芬道:“花了多少钱?”

闵溪道:“没有多少钱,我从大师兄那里要的钱还有剩的,一会儿咱出门吃顿好的。”

蒲长芬道:“真的?”

闵溪道:“真的。”

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的?”

组织向来是严进严出的。只有死人才能离开。闵溪道:“我狐假虎威了一回,说他们要么他们放人,要么我跟我师父吹吹耳旁风,让他出面。比起明面上得罪师父,他们当然更愿意拿点钱免事。”

原来这妖女还有些软硬兼施的本事。不过她这么一说,提醒了蒲长芬。“那天晚上那件事为什么不写信告诉门主?到时候有你那几个师兄好受的。”

蒲长芬问道。蒲长芬就是那日与闵溪联手将她制住的妇人,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现在手里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难以服众。说出去也只会让门主左右为难,平添烦扰。再说,别人为自己出头哪有自己出手来得痛快。”

闵溪专注的给自己的手上涂上蔻丹。后来闵溪果真在那个血色的夜晚将他们一网打尽,笑得仿佛盛开在炼狱的曼殊沙华,无比妖冶。她站在血泊中,想起先前师兄们与闵溪在老门主面前的一团和气,打了个寒战。二妖女雨知节的闵溪在江湖白道所制的恶女榜上名列前茅。闵溪以其作风跳脱,惯于捉弄挑衅被称之为第一妖女。而现在这个妖女正领着她来到一处灯火辉煌的店铺。白露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带你挑衣服啊。总不能让你一直就这一身夜行衣吧。听说须尽欢的老板乾乾就指名只要这里的衣服。连他都如此看重的,定然是上好的。”

闵溪回答道。这妖女与传闻一般无二,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她想。自己前脚要置闵溪于死地,后脚被闵溪带去治伤,现在还跑来买衣裳。闵溪不会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吧?她在心里冷笑。闵溪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左手托着下巴,细细端详着她每一件衣服上身的样子,唱独角戏。闵溪身边的蒲长芬见状不悦,斥责她不识抬举。蒲长芬同样也不明白闵溪为何要留着她性命,还如此待她。闵溪不以为意,挥挥手示意蒲长芬也不用太在意。结账的时候闵溪往自己的袖子里一掏,意识到自己没带钱。闵溪朝蒲长芬使了个眼色,蒲长芬气呼呼地不想给。往常出门,蒲长芬不待闵溪开口,就会出手的,可是今天要在一个刺客身上花钱,蒲长芬才不会乐意呢。但看到闵溪都要把玉钗拔下一支来抵钱,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钱袋。闵溪凑到蒲长芬耳边说到:“别气啦,出个门好歹高兴一点嘛。你想想,那几个人肯定花大价钱雇的她来杀我,如今我好好的,不就当是他们这回花了大笔冤枉钱吗?我们是该好好庆祝一下的。”

妖女果真是妖女,脑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她这样想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我不能一直叫称呼你为你吧,今天白露,中听,写出来也好看,叫你白露好了。你不太喜欢的话也可以换成别的。”

闵溪又开始转动她的脑袋瓜儿了。她才懒得应付:“不用换了,就这样吧。”

她就这样成了白露。三心境白露不喜欢闵溪,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喜静,闵溪偏偏喜欢去凑热闹。吴知府六十大寿,闵溪兴高采烈地带着她去贺寿,说是要送上独一无二的寿礼,让吴知府终身难忘。南雾荡要举行新任帮主的继位大典,闵溪也跑去见识了。闵溪太喜欢笑,尤其是在周围豺狼虎豹环伺之时。那常常带有三分邪气的笑容让她觉得虚伪。闵溪的那几个师兄个个相貌堂堂,却一个比一个心黑。管账的大师兄总是在找借口克扣本来应该给她的钱;二师兄经常会把给闵溪这边的药偷偷换成次等的。而掌握情报的五师兄对闵溪的口风格外严,总是话只说三分。其他师兄也暗中使了不少绊子。而闵溪对着他们居然也能有一副笑脸。白露看着闵溪跟他们扯皮,句句绵里藏针而又有理有据,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必要的时候,闵溪还会借讨教的名义和他们打一架来分是非对错。闵溪是个不信吃亏是福的人,样样都要自己讨回来,绝不善罢甘休。闵溪又太疯了,总是有一堆烂摊子等着白露去收拾。闵溪总是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或者,干脆毫无理由。蒲长芬每次问闵溪,闵溪总回答说:“我高兴啊。”

闵溪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只图自己开心。很长时间她都在想,雨知节有这么一个人身居要职,明涯会居然还没灭了它,难道明涯会都是一群无能之辈吗?每次和闵溪一起出门,她都严重怀疑,这是闵溪对自己曾经企图杀她的报复。当闵溪拎着个神神秘秘的大篮子,没有走正门而是飞檐走壁,掩人耳目的进入吴知府的府邸时,白露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了。但已经晚了,闵溪望着满屋张灯结彩,坐在房梁上,抓了一大把纸钱像天女散花一样撒下去,撒完就凌空翻了几个跟斗,把篮子扔给了她,害得她要一个人对付吴知府的追兵。趁家丁忙着追白露,闵溪偷偷跑去找到了吴知府私设的牢房,炸开了它的门。南雾荡势力的少主姚庆华继位大典时,闵溪也跑去捣乱,当着人家的面偷梁换柱,将人家的震帮之宝换成赝品,然后借口要更衣离去,南雾荡和白露都蒙在鼓里。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白露还在场。于是,又到了白露锻炼轻功的时候了。……白露,一个精心培养的杀手,如今三天两头都在忙着当逃兵,忙到快要忘了自己的老本行。所以终于有一天,她拒绝和闵溪一起出门。闵溪拍着胸口说:“你可算是愿意安分地留在这儿了,我深感欣慰啊。”

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留下?”

“毕竟,自从芬姨在我身边之后,你可是第一个需要我自己亲自动手的刺客。我怎么能错失你这样的人才。”

白露不愿频繁出门后,闵溪仍然不肯消停,有件事还是一直要扯着白露一起做。那就是让白露杀掉自己。闵溪乐此不疲,白露无言以对。但,她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除了性格古怪之外,闵溪的确称得上是一个惊才艳艳的人。闵溪的武功路数并没有像她的脾气一样恣意张扬。但她相信,除了闵溪的师父和蒲长芬,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闵溪的功力在这个年纪达到了多可怕的地步。因为在她留下之后,闵溪在蒲长芬偶尔不在场的时候又主动让她出手,像请她吃饭一样让她杀掉自己,乐此不疲。“要是芬姨在场,你最少也得一对二,现在一对一,我们两个才能更服气。这也算是我对你不得不成了我为祸四方帮凶的补偿。”

闵溪如是说。妖女果然是妖女,想法总是出人意料。闵溪的年纪比她小几岁,但内功、硬功都有了一定火候。她知道,这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闵溪衣衫之下的伤疤比之自己,只会更多更深,吃过的苦头更不用说。假以时日,闵溪的实力只会更加让人难以想象。但是闵溪最喜欢还是赤手空拳地与她对打,每次还必得添上一句:“记得一招致命,千万不要拖泥带水,不然血口子多了,芬姨会担心的。”

原来妖女也不是全无心肝,总还有一点在乎的东西。她与闵溪双掌相抵间,触及闵溪手上的茧子。那是练习不止一种武器留下的不同茧子。而在闵溪的一双手上,都长着这样的薄茧。难怪自己会失手。她们在缠斗之间,互相给对方喂招,功力日益见长。四 师徒秋天就要过去的时候,门主回来了。闵溪带着她和蒲长芬,与一众师兄在门前迎接。门主的一双鹰眼看到了她,闪过一丝狐疑。当日接风宴后就留了闵溪一个人问话。“你知道她的身份来路吗?”

“一个功夫不错的赏金杀手,天纵奇才,价位很高,最近一单生意是杀我。这些够多吗?”

闵溪看向门主。门主摇了摇头,问道:“我可不知道雨知节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知道是谁指使的吗?”

“徒儿承蒙武林厚爱,仇家众多,当下不知是谁这么舍得,请她来取我性命。”

门主知道闵溪说的是实话。她每次一出门,就要惹下三四处不小的乱子。去年九月去劫朝廷重犯的法场,今年年初废了张家三公子的武功,五月又跑去海边凿沉了四海帮的珍珠船。自己这个小徒弟虽是个女孩儿,可一点儿也不比她的师兄们省心,反而最为无法无天,做事全凭心意。其他事他都能揭过去,眼下这件事可不能。他绝不能让闵溪做一个引狼入室的糊涂人,白白丢了性命:“你都不审审她,就将她留在身边,真是胡来。”

“师父你不会忘记了吧?这种杀手无论有没有得手,都会对客人的身份绝对保密。我如果再三逼问,人家马上就会寻死。何必呢?”

门主觉得好笑,“哈,她可是想要你死,我的小徒弟真是慈悲啊。只是身处江湖之间,心软的人可都不得好死。”

“师父惯会取笑我,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闵溪顿住了。门主追问:“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喜欢亲手酿成毫无价值的死亡。徒劳无功的事,徒儿不愿意去做。”

闵溪难得正经了一回。“要做就做好,否则就不做。倒的确是你的脾气。”

门主点点头,又接着问:“那你是打算要驯服她吗?”

“师父,她不是雄鹰,也不是烈马,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

“然后呢?”

闵溪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既然那些人花那么多钱把她送到我身边,我自当好好珍惜,绝不暴殄天物。”

门主看着闵溪眉开眼笑的样子,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你这样一副脾气?”

“师父你猜呀?”

闵溪骗过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哼,我才懒得费那功夫。”

门主眉毛一挑,佯装生气。闵溪也不顺着他,叉着腰道:“哼,气就气吧,我也懒得哄你。反正老生气,坏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和我没有干系。”

“你这鬼丫头!”

门主又叹了口气。五芬姨又是一年秋天,门主又出远门了。自从闵溪被门主带回来后,几位师兄的闲言碎语就没有少过,不过一句话也敢在门主没有出远门的时候说。“她才来几年,在师父那边,说话已经比我们好使了,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凭什么师父对那臭丫头这么好,她到底是师父的私生女,还是他无名无分的妾室?”

“不管是哪一种,都卑贱不堪。”

蒲长芬路过花园听到几个小伙子在嚼舌头,怒不可遏。“门主从未娶过亲,也没有过亲生的一儿半女。倒是把你们视如己出,他现在不在,你们就凭空说这些话,还要不要良心了?”

谷雨双眼通红。“蟾蜍婆,不要以为你资历老就有多了不起似的。还来教训我们。你只不过是师父的一条老狗而已,还是最难看最招人厌的狗。”

蒲长芬不年轻,也绝没有年迈到可以被称作老婆婆。只是谷雨的面色活像从墓里被挖出来的,就是身材臃肿了些,双颊鼓鼓的,脸上生着些痘痘和麻子,甚至还有些胡须。脸色枯黄,皮肤粗粝,额头宽阔,还有着双下巴。蒲长芬也因此从厌恶和嫌弃他的人那里得了个不雅的诨号,叫做蟾蜍婆。“你叫我什么?”

蒲长芬捏紧了拳头。“哈哈,你生气了。你平时的样子已经够难看了,没想到发怒的时候还能更上一层楼。”

几个男子嘻嘻哈哈,笑得肚子疼。就在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原来是闵溪不知何时过来,点了他们的几处大穴。待他们回过神后,又点了他们的笑穴。“大师兄、二师兄、六师兄,我看你们都很高兴啊,这下可以笑个尽兴了。等一两个时辰过去,你们笑累了,师妹我再来解开,够贴心吧?”

闵溪一脸认真的问。“闵溪,你太过分了!哈哈。同门——哈哈,师兄妹居然搞偷袭——,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哈哈,”二师兄愤怒道。“我又不知道正面的话能否胜过几位师兄,只好出此下策了。再说这算什么?同门师兄妹还能搞刺杀呢。”

闵溪眼风从她的身上扫过,满不在乎的说:“只要不传出去不就好了。”

“师父不在没人给你撑哈哈哈,撑腰你还这么嚣张,哈哈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哈哈”六师兄本想绷着脸,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在笑。“来,别在一边看着,也来搭把手。”

闵溪突然冲在一边看热闹的她招招手。“正好三个人,我们一个人搬一个,刚刚好,搬不动和我说一声,我来搭把手。”

闵溪竟是要将他们三人都搬到太阳底下。“小师妹,别闹了,哈哈哈过会儿日头就毒了,怎么受得了。哈哈哈哈。”

“大师兄不必多虑,我看过今天的云,大太阳就一会儿——”大师兄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大暴雨了,可凉快了。师兄们正好洗洗。我闻着你们从上到下,连嘴都是臭的,想必是洗澡洗少了。不过碍于男女大防,我就不好在一边了。等雨过天晴,我就来解穴。”

这个女人,现在提什么男女大防,以前怎么从来没在意过这些,分明是故意想整人。“看着他们又气又急,还不得不笑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闵溪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笑个不停。她也忍不住笑了。蒲长芬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自己给自己出头更解气吗?今天怎么要抢在我前面?”

闵溪眼珠一转,手就搭在了蒲长芬的胳膊上:“我看他们笑得那猖狂劲儿,刚好想到了这个好法子,就马上试试喽,谷姨不要见怪啦。”

“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

蒲长芬也笑了。她对自己说,这不过是她在拉拢人心而已。于是面色又冷了下来。最初她想,闵溪不过是在玩着驯兽的把戏。上位者总喜欢将人操控于股掌之中。自己软硬不吃就好,以图来日。可这些天下来,闵溪软的硬的都没干,只是随身带着她而已。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蒲长芬又开口了:“只是今日这一出,你们之间的嫌隙会更深,日后怕是彼此之间更不对付了。”

“不怕不怕,都对我起杀心了,还能深到哪儿去呀?谷姨你真会说笑。”

闵溪宽慰道。“唉,也对,我们这边加紧提防,来一个杀一个就是。”

说到这里,蒲长芬又瞪了她一眼,对闵溪道:“这个女人你还不杀,留着过年吗?”

在蒲长芬看来,当时不杀已经是格外开恩,谁知闵溪居然没有把她关在牢里严加拷问,而是同吃同住,简直像被下了迷魂药一样。“别别别,杀人这个事现在我还做不惯。”

“那我来!我习惯了。”

蒲长芬斩钉截铁。闵溪拉着蒲长芬的手,道:“芬姨,杀人这个事,人可能还是永远不要习惯,要好受些。”

闵溪说这话的时候,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忽而泛上邪气的笑意。白露仿佛能听到闵溪在耳边说:“白露,杀我这件事你是已经习惯上瘾了呢?还是已然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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