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拉起窗帘确定不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爷孙俩,凌寒非才敢打开房门。周晓明端着饭菜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自责道“本府失职,却让凌神医受苦受累,本府羞愧难当啊。”
若是这种话当真,那真是愚蠢透顶。凌寒非自然不会傻到去当真,疑惑道“周府主不回医院陪老婆孩子,跑我这是催工来了?”
“本府岂敢催凌神医,实则是有事通告凌神医。”
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纸张,不是来催工才怪。微笑道“哦,莫非是地下室发现了什么。”
“凌神医先吃饭,边吃边说。”
两顿没吃,饭菜的香气让凌寒非肚子正好在呱呱叫,不客气的接过饭盒就开吃。“凌神医,你走后贵亚医院来了数十名乡下的患者,非要进贵亚医院看病,其中,有一个是陈英的父母。”
凌寒非打开饭盒的手微微一顿后,并不急着表态。“本府已经安排患者去其他医院治疗,但据我了解,八十万起步的医疗费用,将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难题。对了,陈英的父母,住进了柳家控制的癌症专科医院。且已经开放了所有床位,似乎已经做好准备接收更多的患者。”
周晓明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凌寒非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凌神医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我为何要意外?”
“也是,凌神医你继续忙,本府先回医院看看老婆孩子。如有需要,随时给本府打电话。”
周晓明特意加重打电话的语气,凌寒非故作糊涂的点点头,就给就他一个背影。周晓明嘴角一僵,苦笑着退出房门。重重的叹气声,似乎在表明着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一个个都以为我有分身术不成?”
凌寒非哪能听不出周晓明是在给他施加压力,被限制在酒店的这些人当然是重中之重。而白天的那些患者,也不可轻视。那么多患者竟然是一个病情,鬼知道会不会大面积爆发。一旦大面积爆发,周晓明这个府主必然被问责,他的事业生涯也就到头了。随意吃了几口,又坐上小凳子,将写好的所有纸张联系起来。“油麻叶必须得用……”周晓明还没到医院,就接到凌寒非的电话。以为凌寒非听懂了他的话,欣喜的接通电话:“凌神医,你是打算去柳家的医院?”
“周府主,我需要三十斤油麻叶。但市场上的油麻叶已经被秦家囤积了,麻烦周府主交代一下,连夜给我送过来。”
“哦……凌神医,喂……喂……电话挂得贼快。”
周晓明苦笑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界面,喜怒难明。这下确定,凌寒非听懂了他的话,但不愿插手。将纸张收好,凌寒非就出了屋子。从那些宾客被限制在酒店后,他还未去看看。必须找几个人,精准的把脉确定后,才能更好的调整配方。他刚离开花园时,花园另一侧的房门打开一条缝,一老一少的两个脑袋偷偷摸摸的瞄着。“爷爷,那个恶贼走了,我们真要干吗?”
“若萱,你不想为红玉报仇吗?哼,那小子整天关在屋里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我们必须要自保。”
“是啦,那你在这等着,我去。”
林若萱偷偷摸摸,手里还提着一瓶煤气罐,鬼知道平日连五公斤都嫌重的女人怎么这时候成了女汉子。推开凌寒非的房门,扫了一眼屋里的设施,美目里闪烁着危险的阴笑。“哼哼,你敢害死我的红玉,本小姐也要你付出代价。”
只见,林若萱打开煤气开关,用打火机点燃管子一端的喷火口,对着屋内的家具就是烧。“可惜那个小贼没有里面,否则本小姐就能给红玉报仇了。红玉,你慢走一步,若萱一定找到机会,送那小贼去给你赔罪。”
“烧,我使劲烧。红玉,你看了吗,我在烧那个小贼的房子。哈哈,哈哈哈,快给我烧吧,再烧旺一些。”
很快,屋里浓烟狂涌,木质家具很快就被付之一炬。“啊……完蛋了,快跑啊。”
差点被扑来的火焰烧到头发,林若萱吓得转身就跑,却忘了,煤气罐还在大火中。院子里,看着窗户口喷涌而出的浓烟,林老爷子竟然玩世不恭的跳着。“小家伙,让你害我孙女婿,没烧死你,算你走运的。”
“爷爷,不好了,火越来越大了,我们快逃命吧?”
“逃个鬼……嗯,煤气罐呢?”
林老爷子看着林若萱两手空空如也,打了个激灵,冷汗瞬间往外冒。“爷爷,我只顾着跑,煤气罐还在屋里。”
“什么……”刚到酒店二楼的凌寒非,还未见到一个病人,就被火灾的警告声给惊出了冷汗。冲到走廊的窗户一看,见自己的屋子浓烟滚滚,爷孙俩竟然还在院里玩得不亦说乎,脸色瞬间就绿了。“该死的!”
哪里还顾得上去看病人,转身就冲下楼梯。“你们真想找死啊。”
冲进院里,看着屋子里不可能还剩下任何东西时,凌寒非脸色黯然失色。他一天理顺的治疗方案就这么付之一炬,自嘲的惨笑着。“救火啊,快救火啊……”酒店的工作人员、城主府亲卫都在忙着救火。做了坏事的爷孙俩或许是良心发现,脸色闪烁着心虚的愧疚。“小子,别怪老朽不警告你。屋里还有一个煤气罐,嘿嘿,后果你懂的。”
“林振南……草……”凌寒非脊背发凉,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中。那么多人忙着救火,煤气罐的威力可想而知。看着凌寒非不顾一切的冲进火海,林若萱深思着的眉头一锁,嘀咕道“爷爷,我们是否做错了?”
“管他有错没错,乖孙女,我们逃命的机会来了。快,趁他们忙着救火,我们快逃吧。”
“哦……哦哦……”林若萱被林老爷子拽着,却一步三回头,见凌寒非提着煤气罐冲向泳池时,心里突然一酸,两颗泪珠不争气的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