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焦急地在书房门口跺着脚,正想着王爷是不是不会出来了,背后突然传来傅云修的声音:“找太医了没有?”
小丫鬟一喜,使劲地点点头,突然想到自己直接就跑东苑来了,连请太医的事也给忘了,于是又摇了摇头,说:“奴婢太着急了,只想到找王爷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傅云修见她又点头又摇头的,有些不悦,厉声问道:“那夫人的病情如何了?严重吗?”
电光火石间,小丫鬟咬牙点了点头,若是不说得严重些,恐怕王爷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般的话……”傅云修把玩着腰间的一枚玉佩,在原地斟酌半晌,终于起步往西园走去。小丫鬟激动地跟在后头,想着接下来两人你浓我浓的场景,便忍不住在心里替夫人欢呼起来。淡淡的花香充斥在整个房间里,镂空的雕花窗柩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窗下放了一张上好的软榻,上面柔柔躺了一名绝色女子,浅浅的呼吸,像是睡着了。窗外一片春光大好之景,假山,樱花树,不时有小婢女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兮曼睡得不是很安稳,梦中自己身在一片迷雾当中,正苦恼出路在哪里,却见远处薄雾中缓缓走来一名女子,她张大眼睛,努力了几番,始终无法瞧清对方的模样,那名女子在薄雾里若隐若现,两人静静相对而立,突然,对面的女子疾步冲了过来,扬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来的明晃晃的刀子,嘴里狞笑着:“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我才是王爷的妻子,我才是,哈哈哈……”“不,不要!”
兮曼蓦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气,头依旧疼,不过睡了半会儿好了许多,她恍恍惚惚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身处自己的房间里,这才重重舒了口气,刚才梦里的那个女人……是云府里的那位吗?门口响起两道脚步声,兮曼以为是小丫鬟去请太医来了,抬眼望去,却见是傅云修负手而来,她吃了一惊,没想到傅云修会亲自来看她,急得就要起身施礼,小丫鬟急急忙忙上前扶住了她,生怕她一不小心跌了下去。“王爷……”语气颤抖,难掩喜悦之情。“丫鬟说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了?太医来了吗?”
兮曼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惊得她一颤,长长的睫毛抖动不已。小丫鬟将兮曼重新扶回软榻上,而后瑟瑟退到了一边,朝着傅云修恭敬地说道:“奴婢已托人去请太医了,想必过会儿就到了。”
傅云修坐在软榻边上,陪着兮曼聊了两句,没过一会儿,太医果然守时到了,先是朝着傅云修拜了拜,然后不再耽搁半分,麻利地开始为兮曼诊起脉来。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半晌,傅云修出声问道:“太医,结果如何?”
“回王爷,夫人这是气血攻心所导致的头晕闷气,待老臣开几幅药调理一下便好,没什么大碍,王爷请放心。”
“嗯,有劳太医了。”
傅云修微微颔首,太医慌忙弯下了身子,惶恐道:“哎哟,王爷您这是折煞老臣了,为王爷效力,乃是老臣分内之事。”
太医诊断结束,不便多加打扰,领过一名小丫鬟出了房门,直接往药房走去。待二人走后,屋内就只剩下了兮曼和傅云修两人,从未单独待在一起的两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还是傅云修先反应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太医说了,没什么问题,你这些日子就在府中好好修养着,不必操心其它事。”
“嗯……”兮曼乖乖地点点头,鼓起勇气拉过傅云修的手,傅云修身子一僵,终是任由她去。“王爷,您觉得兮曼好看吗?”
这是唱的哪一出?傅云修愣了愣,片刻,诚然答道:“嗯,很美。”
“那您觉得兮曼是惹是生非的那种人吗?会让人生厌吗?”
兮曼又问,傅云修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你的性子温婉如水,并不讨人厌……”“可是就算兮曼再好,王爷也不会爱上兮曼,对吗?”
兮曼泪光闪闪地打断了他的话,想起云府里的那个女人,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本王欺负你了?”
傅云修吃了一惊,女人的眼泪最可怕,一时间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兮曼摇了摇头,泪眼婆娑,她本不想在傅云修的面前示弱的,娇气的女孩子一向不讨人喜欢,可只要一想起心里面的那条埂,她的内心便无法平静下来。“王爷,兮曼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王爷也能多在意妾身一些,即便王爷早已有了妻子和孩子,兮曼也并无半分怨言,只求王爷能多回回王府,分一点时间给兮曼……”“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饶是兮曼哭着梨花带雨,傅云修的眸子还是在听见她提起妻子和孩子时瞬间冷了下去,漠然抽出自己的手,起身背对着她,内心此刻是复杂万分。“是……是……”兮曼的手心一空,一时间有些打蒙,面对傅云修突如其来的冷淡,她有些不解,刚要解释,却见傅云修大手一挥,冷冷丢下一句:“行了,你好生歇着,本王先走了。”
便决然离去,留下傻愣愣的兮曼半卧在软榻上,拼命回想着自己是否是刚才说错了哪句话,从而惹得傅云修顿时变了脸。自那日以后,傅云修再也没有来过西园,小丫鬟见夫人躺在床上思君心切,无奈只得去东苑请了几次,可每次都被侍卫拦在门口,说是王爷不在府中。小丫鬟不敢告诉兮曼实情,只是说王爷公事繁忙,在外奔波多日,没有时间来看她,还说王爷特意交待了说是等忙完了就一定会过来。兮曼没什么心眼,虽有些狐疑,但很快便被小丫鬟的伶牙俐齿给说服得妥妥当当,每日躺在床上,专心等着傅云修的身影。又过了些许时日,傅云修没有等来,倒是兮曼的身子逐渐好了起来,在屋里闷了一些时日,又没有等来想要看见的人,兮曼扁扁嘴,索幸披了一件披风,避过唠叨的丫鬟,偷偷地跑出了王府。漫无目的走在嘈杂热闹的大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兮曼叹了口气,并无半分兴致。走着走着,渐渐远离了热闹的街道,周遭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而垂头丧气的人只顾低头闲逛,并没有发觉到危险的气息,直至被一群地痞流氓拦去了道路,兮曼这才回过神来,无奈大病初愈,没有半分反抗的力气,只能被眼前这群不怀好意的人给逼到了墙角,乖乖束手就擒。“老大,你瞧瞧这女人的姿色,绝对可以卖到大价钱啊!”
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小流氓,兴奋地搓着双手,眼里尽是大把大把的金子,灼灼发光。“我呸,你个傻蛋。”
被人唤到是老大的人,重重敲了一下刚才说话的人的脑袋瓜,末了,转过头来,色迷迷地看了看迷茫的兮曼,坏笑道:“这等上好的货色,卖之前怎么也得让兄弟们享用过了再说吧。”
“是是是,还是老大考虑得周到。”
被揍的人摸了摸脑袋瓜,对着兮曼曼妙的身材垂涎三尺。“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
兮曼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遇上人渣了,惶恐地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连连后退,只可惜身后是一堵厚厚的墙,没退几步便被他们拥上来团团围住。“哼哼,我管你是谁?就算是皇帝老儿的七仙女来了,老子也照抢不误,兄弟们,都给老子上。”
头头佞笑一声,招呼着兄弟们就开始强行去扒兮曼的衣服,兮曼吓得花容月色,失声惊叫,细绸的面料只需轻轻一扯,便被人撕去了一大半,顿时裸露了半截香肩出来。“救命啊,救命啊……唔唔……”兮曼吓得泪水直流,拼命地朝远处嚣闹的街道上大声求救,头头怕她招来了其他人,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容她发出一个字。可怜兮曼只能呜咽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料“哗啦”又被人扯去了一半。“放了她。”
身后一声娇喝。众人一愣,回头看去,原本拥挤杂乱的小巷子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女子,站在前头的女子紧紧皱着眉头,想必刚才的话是出自她的口中。头头吐了口唾沫,哈哈大笑两声,仰天说道:“今日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还有主动送上门来的,兄弟们,把这两人也给老子逮住了。”
“小姐。”
原本站在说话女子身后的另一名娇小的女子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被她护在身后女子叹了口气,拍了拍前头女子的肩,无奈地说道:“采香,清远还在我们后头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奴婢随时随地都得以小姐的安危为先,小姐不必管奴婢。”
采香泯然说道,惹得她身后的云溪又是一阵轻笑。见两人如此的轻松怡然,头头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恶狠狠地一撩衣袖,就欲亲自上前去抓她们二人。危急时刻,清远及时赶到,不由分说上前就是几拳,将几个小地痞打蒙在了原地,剩下的几个见同伴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快速思量了一番,撒丫子地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清远懒得去追,看着地上翻滚的几人,又不客气地补了几脚。“好了,清远,再这么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云溪嗔怪一句,末了,想起那名差点受害的女子,笑着走至她的身旁,将她扶了起来,清远见状,麻利的脱下自己的衣衫递了过去,给兮曼遮住了身子。“姑娘不必害怕,坏人都被我们赶走了,我叫云溪,你叫什么?”
云溪尽量放柔了声音,生怕吓着了她,温柔地伸过手将贴在女子脸上的秀发拂到她的耳旁去。云府的人?兮曼蓦然抬头,两人皆是一愣,云溪怔怔看着这张轮廓精致的脸,恍惚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