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花血本。“嗯,我知道了。”
安稀北语气拖得很慢,一抬头看到宁墨正从街道的另一边过来,他那修长挺拔的背影,竟无来由地让她觉得温暖。“CICI,我答应你。”
她看着那个温暖的身影,对CICI说。CICI看到宁墨过来,身影向后避了避,“好,一言为定,不过,我如果明天早上还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那么就别怪我无情。”
话毕,身影立时穿过街边的树木,不知拐去了哪里。安稀北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没多久宁墨便走了过来,看着她,眨了眨那双深邃魅惑的眸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风一吹,让安稀北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展露一个暖笑,“在等你。”
说话间一抹淡淡的清香飘柔而开,宁墨刮了刮她的鼻尖,“走,我带你逛街。”
“好。”
宁墨很自然的抓起她的手,“身体好些了么?”
“没以前那么痛了。”
安稀北晃了晃一双握在一起的手。“那就少逛一点,然后回来休息。”
安稀北没有点头,只是绕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英挺的五官,学他的样,捏了捏他的脸,“笨蛋,我还没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街还是逛得动的。”
“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宁墨笑着回她。安稀北跟着宁墨,从斯德哥尔摩狭窄的大街小巷中穿过,领略中世纪的街道风采,周围的水域疗阔,总有一抹如烟如梦的感觉。两人握着手,什么话也不说,偶尔她会偏过身子看一眼宁墨,这张脸毫无疑问是她见过最完美的脸,而自己从憎恶这张脸到到这个人有感觉,居然只花了半年的时间。上次在他的病房前,她说“我好像有点爱上你了。”
一个好像,充满了太多的疑惑与未知。这一阵,她也一直在扪心自问:我爱他吗?应该爱吧!她总是这样回答。那么他是爱我的吧?两人去了斯塔丹岛,坐落在这里的富于古香古色情调的斯德哥尔摩老城,因为是旧城遗址,街道很挤,但有一些古老的店铺,出售古朴别致而精美异常的手工艺品和纪念品。安稀北拉着宁墨,在这些店铺前来回留恋,觉得自己的灵感在这些工艺品中得到了爆发。游过瑞典王宫以及赛尔格尔广场,最后进入皇后街的一座咖啡小店,安稀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宁墨移过座位,坐于她的身边,薄唇紧抿,脸庞低下,侧身与她相对,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身上的淡香很好闻,不是那种香水的味道,而是他衣领和袖口中散发的衣料香染,淡雅而凉薄。“小北,今天逛街,你好像不怎么说话了……”他开口问。“嗯,身体还痛……”安稀北知道自己的情绪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藏不住,只得搬出她尚未全愈的伤情来打马虎。“是吗?”
“混蛋。”
安稀北暗骂一声,这人像是长了火眼金晴吗?咖啡厅窗明几净,她的眼神无限飘出窗外,服务生适时的将咖啡递上,她慢慢喝上一口,依然无视他的问题。倒是一群外国的女孩目光显得肆无忌惮,饮啜之间不断回顾,瞧几眼宁墨清寒修挺的身影,然后又抵首相对,窃窃私语。安稀北听得懂英文,大概意思就是这人长得超级有型,就是冷得生人勿近。看他一眼,安稀北点头,对那群女孩暗地里对他的评价表示赞同。“宁墨?”
“嗯?怎么了?”
“没事。”
话到嘴边,她又无力垂下了头。宁墨一双锋刃如冰的眼眸垂下,她的手放在桌上,他伸过手,一下一下的敲着她的手掌心,像在谈着琴弦。安稀北感觉到他手指敲击的节奏感,看了看宁墨清淡的样子,嘴角轻轻一咧,却又略略带了些苦涩。宁墨在她掌心弹得曲子,她听得出来,是一首英文歌——《别放手》“babyholdonwecanmakeitintime宝贝,别放手,我们能走到最后。”
安稀北的身子,好像一下子注入了一股强大的风雪,让她冷得涩缩了一下子。可是,窗外明明阳光明媚,如此温暖,落在她额前的发丝上,勾起一层淡淡的晕黄。宁墨收回手,慢慢抿下一口咖啡,再看向她时,刚刚还在涩缩的她一下子又恢复了宁静的微笑,“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好。”
他放下杯子,嘴里咖啡的苦涩味道开始泛滥,持久越浓,未见其甘。――回到家,安稀北像是累得足够彻底,躺在床上就开始陷入了昏睡。宁墨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的额前吻了一下,然后坐在她房间的沙发里,心里像是有种难以明喻的东西在膨胀嘶吼。他摸摸上衣口袋,掏出一根烟,含在嘴角。又噌的一下划开打火机,却捏在指尖,迟迟没有点燃。“我不喜欢这烟味儿。”
耳边似乎有人在轻轻的说。抖了抖,熄了火,将香烟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他的眼珠墨黑、一如深潭,静静地注视着她时,折射出一种沉笃的光。傍晚的时候,居然又飘起了细雨,淡淡微微如是棉絮,看得人心里发涩。安稀北没有起来吃晚饭,直到午夜十二点。床上的她终于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看向在她房间里一直没有离开的宁墨。从回来后到现在,其实她一直没睡着,紧闭着眼,却依然能感觉到他无处不在的气息。有时候他身体站得笔直,立在窗前看雨,湛黑的双瞳甚至眨都不眨。有时候他会微微低垂下头,站到她的床边,那一语不发的姿势泄露了他的颓废。有时候他会低下头吻她,唇角冰冷,似乎有着一言难尽的哀伤。只是现在的他,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似乎是陷入沉睡之中。她悄悄的走过去,看着睡着的宁墨,眉心紧皱,十指交叉,呼吸也不再均匀,像是一人在黑暗里摸索爬滚找不到一片晴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