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冷,她像棵水草一样在水中舒展开身体,又像一尾自由自在的鱼,穿梭在鱼群,珊蝴,海葵,与海草的中间。真是一个美妙的世界。她看了看腕表,显示已经过了80米。她取出早就放在兜里的结婚戒指,透过水镜最后一次看了它一眼,手一松,戒指就松松的从她的指缝间向着深海里坠去。就像她的绝决,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宁墨,我爱过你,但是,从今以后,我会彻底忘了你。”
她在心里轻轻的说,脸颊上有湿热的泪水透过面罩滑入她的衣裳里。“这是最后一次为你哭,以后再也不会了。”
安稀北一咬牙,与过去作了彻底的决别,开始想要浮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腿被一株海草给缠住了,怎么弄也弄不开,到最后胡乱的挣扎倒使得海草越缠越多,越缠越紧。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压力也开始越来越大,耳膜和鼻腔都在剧烈的疼痛,而呼吸也一丝一缕的变得艰难,像是氧气快要用完了。在模糊与清醒交织的界限里,她好像坠入了一个特定的虚幻的场景里。身子在慢慢的往下沉,恐惧感却在逐步的往上升,浑身罩在密密麻麻的死亡将近的气息里。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替她割断海草,然后抱住了她,混合着他有力的呼吸和心跳,搂着她往海面上快速的游。船上的白御行和其他人快速的奔过来,将安稀北拉上船。安稀北浑身力气尽失,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白御行的关切在她的耳边飘来荡去显得清晰而又遥远。她忽然一个翻身起来,向着无尽的海面张望,除了能看到不远处同样停着一艘船外,她根本就见不到有谁从海水里钻出来,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她。――吃过午饭,在房间里闷着睡了一会儿觉,修身养神。醒来后,白御行正在另一个房间里跟属下开视讯会议,安稀北没有打扰他,自己独自到午后的海滩边去走一走。她的前面,有两个塞班岛的原住居民,正用英文在交流。安稀北听得真切,说是这岛上有一个自杀崖,崖下有许多的山洞,其中一个山洞里有一棵被当地人奉为神树的树,说是能让人心愿成真。安稀北笑笑,并不以为意,然而她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离自杀崖已经不远了。于是她干脆走过去。这座山崖很高,底下的确很多的山洞,洞外有一些游客正寻寻觅觅着这个传说中的山洞。安稀北择了个没有人走的山洞,一个人独自往里走,山洞口很小,大概走了五六分钟,通道出现了转点,眼前豁然开朗。之前的通道可以看的出来,是人工的,非常工整,而眼前开阔的地下洞穴明显就是天然形成的。“滴答……滴答……”洞穴内,有着水滴滴在石面上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安稀北捡了一根树枝当拐杖,适当时候也可以防身。往里走了一段,她真的看到了一棵古树,不知是什么品种也不知是长于何种年代,只能看出它长满了深褐色的树藤,枝叶繁茂,树藤交错,几十种颜色的树藤相互交缠在一起,如同一条七色彩虹。不过,最有特色的,应该是它的枝桠上系满了彩带,有微风过来轻轻的飘,颜色鲜艳但也厚重。“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棵树?”
她自言自语,暗自疑惑,正要探过手去抚摸一下。“不要动它。”
粗大的树杆后,有一个声音忽然急切的说。宁墨从树后走出来,眉眼间有一种难言的倦意。仅管山洞里光线暗淡,阴寒之气浓重,他也依然站得修长,看起来如此的优雅。“宁墨?”
安稀北一惊。宁墨取出身上的刀,朝着树身飞去,树杆上很快流下汁液,艳红艳红的,像人的鲜血,这让安稀北得很不可思议,宁墨凑过去闻了闻,说,“你闻闻,是人的血。”
安稀北知道像宁墨这样的人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既然他说是血,那就一定没错了。“这里是自杀崖,当年这里死了许多日本人,都堆在这里,所以年久,这些树就吸干了人血,汁液变成红色的了。”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稀北竖起浑身的刺。她现在觉得唯一跟她有关系的,便是那抹高大俊逸但又令她厌恶的身影,那才是让她变得浑身长满刺的根源。她转身就走,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集。“如果能一次走入正确的山洞,那么,证明你是被上天祝福的人,如果能在同一时间段里遇到一位自己心仪的对象,那么证明,他就是你命中的真命天子。”
宁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如同魔音一般,穿云过日般缠绕在她的耳畔。安稀北停住步子,宁墨的话是如此熟悉,她在那两个当地原住民的口中听说过的。不过,她宁愿不信,这样玩弄自己的感情和身体的禽兽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走出几步,依然遇到两坐大山,崇明与云倾阻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宁墨,我一直当你高高在上,过着云端的生活,怎么?什么时候开始走不要脸的路线了?”
安稀北转身愤然的喊道。“小北,不要脸和不择手段都是我的风格,如果你想,我还可以让你看到我更多黑暗的一面。”
宁墨嘴角似有隐约的笑意。安稀北听到这个男人强硬不容商议的语气,知道自己今天不下个定论,怕是走不出这个山洞了。宁墨黑黑的眼睛扫了她一眼,突然转头看向那棵古树,“这棵树有几千年了。应该是棵姻缘树。”
安稀北看那棵树,因为山洞不大,这树从旁伸展开来霸占地盘,纵向高度并不高。安稀北看到山壁上雕刻着一幅幅的壁画,都是成双成对的人,而树底下有一个巨大的石头贡盒,肯定是当地虔诚的居民前来奉上的心意。宁墨轻轻的笑,带着勾魂的魅惑,眼底幽深得让人看不到底,“按当地的传说,说它很灵验的,说是要结婚的两个人手指上滴几滴血在这棵树的树叶上,在彩带上写上希望,系在树身上,就能得偿所愿,获得美满的婚姻。”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安稀北退了几步,隐隐觉得宁墨不让她走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