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晕睡了几天,的确是饿了,那我去给你取点吃的来。”
不解风情的安稀北正想离开,就被宁墨一把拉住了手,似是有些恼,“我让你过来,你是不是听不见?”
“听到了。”
安稀北磨蹭了下,到底是走过去,倾过身,想听他说什么。宁墨的手轻轻一勾,想要将她的头勾下来,安稀北马上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猛的一挣,却换来宁墨的一声痛呼。“你……你怎么了?”
安稀北发现自己用力过度,忽略了宁墨浑身是伤的现实。“对不起,是我不好。”
安稀北连忙查看他怎么样了。前一秒宁墨明明痛苦难忍,但后一秒就已经笑意款款了,一下子就拉过她的脑袋,吻上她的唇,狠狠地把舌头侵入她口内封闭得她直欲窒息。人世间的一切气息都隔断了,安稀北不敢挣扎,身子在他的爱抚下渐渐软了下来,开始回应着他的吻,那般忘情投入,似乎整个世界都已被他们排除在身外。许久,他才收回了手,放开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嗯,吃饱了。”
安稀北略微有些窘迫,视线移开,“天黑了,我要回去了。”
“今天晚上不要走,陪我。”
宁墨开始挖陷井,指了指超豪华的床位,“反正这床足够大,我这浑身是伤,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是……”“我晚上需要人照顾。”
“可以有护工……”安稀北到底是没忍住又咕噜了一句。“安稀北……”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般沾满了浓重的戾气,温柔到连她的心都要化开了。“好。”
安稀北点头答应,“你睡了很久了,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瞧瞧。”
“不要。”
“听话。检查过后,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医生过来,确定宁墨的身体并未动及骨骼,只是肌肉受到损失,可能有一阵子不能下床行走,要静待时间康复。江医生走时,唤了安稀北出来,话句温和,“安小姐,我希望你劝劝宁先生,他的手臂需要尽快做神经修补术,不然不仅会彻底失去知觉,肌肉也会萎缩,造成手臂功能不灵活。”
安稀北皱眉,问江医生,“如果手术,就可以回复原样了,是吗?”
“也不一定……”江医生叹口气:“还需要配合长久的后期康复疗程,但你知道,宁先生并不是个乐于配合的人。”
安稀北抿了下唇,不好接话,他知道,这一年来,宁墨都是以这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来面对她的“死亡”的。而他不愿手术,是因为他心中对她怀有愧疚。而现在的安稀北,却开始了对宁墨心怀愧疚的日子……江医生走后,白色过道里恢复了平静,周围都是一股冷冷的气息。11楼的医院带有私人厨房,安稀北熬了点粥给宁墨端过去,她努力使自己微笑,乐观面对宁墨。宁墨半靠在枕上,整个吃粥的过程彼此凝望,情意浓长,温馨甜蜜,似乎让两人听到一点爱情滋长的声音。晚上睡觉的时候,宁墨搂着她,身体贴合着她的身体,安稀北不敢动,怕自己一动就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她睁着眼睛,一夜,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感觉着他的气息。清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转过身,面对着他,看他英俊无铸的脸上时不时掠过隐忍之色。受了这么多伤,肯定很痛的吧。安稀北伸出手,指腹在他的眉心轻轻的打转,打转,再打转。“你的手真软。”
宁墨轻笑着,睁开了假寐的眼,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捂热,继而引导着她抚上自己的胸膛。“宁墨!”
安稀北像被烫着了似的,把手往回抽了抽。“早知道我还是装睡好了,让你慢慢摸个够。”
宁墨唉声叹气。安稀北瞪他,不敢打他,然后在他清澄如镜的眼眸中看见自己双颊绯红,看见自己双眼朦胧,真真的狼狈。“宁墨……”她也温柔的唤他。“怎么了?”
“宁墨,你曾经说过,只有一个人能治好你的手臂,对吗?”
“嗯。”
“那……如果我让你给手臂做手术呢?你愿不愿意?”
“如果你愿意照顾我的下半生,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的,我愿意。”
“怎么?增加条件了?”
“你答不答应?”
安稀北沉默了,她知道,即便她放弃要报仇,医生那边也决不会放过她,他一心想着要除掉宁墨,而宁墨身边的防护向来密不透风,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身,但是,她却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能够伤害到他的唯一缺口。她不想让自己成为敌人制约宁墨的棋子,让他再受到诸如这般的伤害。他为她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自己呢,除了伤害他,就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事实上她一整晚都在考虑走与留的问题,她想等宁墨的手臂手术成功之后,离开他的身边。“好。”
安稀北违心的点点头。虽然是谎言,但却是带了善意的谎言。宁墨笑得有些甜,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深情的唤着她,“小北……”“嗯。”
“你承认自己是安稀北了?”
“你的眼光这么毒,我否认有用吗?”
安稀北缩在他怀里,闭着眼,浑身暖暖的。她的睡容安静美好,宁墨看得面上卷起淡淡的笑意,“这一年来,你过得好吗?”
“好。”
安稀北觉得自己最近说得谎,有些多。宁墨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我们结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看到那辆车发生了爆炸……”“我不想去想那天的事……宁墨……”安稀北抬头看向这个英俊漂亮的男人,他的面容比以往似乎说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若说有的话,就是笑容变多了,冷漠感减少了,每一寸的五官都沉稳深刻下来,是成熟的、完美的模样。安稀北不由自主的笑了,宁墨伸手轻刮她挺括的鼻梁,“嗯,也好,等我出院后,咱们好好谈谈,我想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了……”他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又有灯光都掩盖不住的情深,她的鼻子越来越酸,咧着嘴道,“好……”这一声好,若有似无,如窗外飘渺的雨丝一般虚无……情深几许、相待何年,或许,要等下辈子了。